故事再一次重新开始--如果总是这样,那这个故事永远不会有尽头.吕布先生从梦中醒来,觉得腰酸背痛--他赶了一夜路,现在感到腰酸背痛也是应该.另外他在睡觉前还和貂禅吵了几句架,吕布先生认为这对他睡眠的质量也有所影响;吵架后他还和貂禅做了几次爱,消耗了一些体力,但吕布先生觉得这对他的睡眠质量毫无影响,并不是他感到腰酸背痛的主因--作为一个男人,我很理解吕布先生的这个看法。我们知道,吕布先生曾经是一个将军,在那个时候,他养成了一些对身心有很大好处的习惯。虽然现在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但这些习惯还是得到了保持。其中一个习惯是:早睡早起身体好。这个习惯可以分做两个方面,对我而言,前一个方面更易于做到,但对吕布先生来说,后一个方面比较简单。这是一个差异,但现在我还不知道它代表了什么……清晨,吕布先生睁开双眼,然后迅速坐了起来,发现窗户外还弥漫着白雾,天还很早。吕布先生不由陷入了犹豫中,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继续再睡一会,因为自己的确还是感到有些疲倦,另外现在起来后除了散步外很难找到其他什么可做的事情。在这个重新开始的故事里,我们的吕布先生十分讨厌散步--在先前的各种可能里我让吕布先生散了太多的步,如今他产生抵触情绪也属正常--吕布先生讨厌散步的原因在于他觉得散步是衰老的一种表现。吕布先生拒绝衰老,想要保持一颗永远年轻的心,所以他讨厌散步。我很支持吕布先生这种爱憎分明的态度,但对他为什么会觉得散步象征着衰老就解释不了。就在吕布先生举棋不定的当会,貂禅转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说:干吗呢你?吕布先生没听清楚这句话,到是被她所暴露出来的身体所吸引,于是伏下身去,开始亲吻她。貂禅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正在被侵犯,于是一把将吕布推开,低声骂了一句:讨厌。这句话吕布先生到是听的一清二楚,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绝不会太好。吕布先生呆坐了一会,发现貂禅并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只好开始穿衣服下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吕布先生想不去散步也不行了。清晨,吕布先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这块石头形状奇特,迫使吕布先生采取了一种狼狈不堪的坐姿,活象一只大马猴。吕布先生从家里出来,觉得自己既然很久没有回兵营了,那四处走走随便看看到也不坏--既然无从选择,那吕布先生对散步这件事的看法就又有了转变。但走了没多远,吕布先生突然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产生的疑问,一个巨大的问号立即横亘在他心头。吕布先生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它解决,但首先他不能边走边想,否则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走回到透明那边去,其次如果此刻就回家则会令他在貂禅面前丧失尊严。吕布先生环顾四周,发现了这块古怪的石头,于是在上面坐了下来,开始冥思苦想。必须提到,昨天夜里吕布先生也曾十分迫切的想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但后来另一种迫切感占了上风,吕布先生便开始疯狂的做起爱来,同时就这件事给忘掉了——如果做爱的时候还在惦记着这个,那到也的确不对。吕布先生想了很久,始终做不出一个可以令自己满意的解释。这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兵营里不停有兵士在走动。他们见了吕布先生,个个都露出亲切的笑容,并对吕布先生奇怪的坐姿视若无睹。吕布先生从中体会到了纳闷,同时觉得肚子有些饿,然后就记起来:貂禅差不多起床了,自己也该回家做早饭了。我们知道在这种可能里貂禅是一位被娇生惯养大的小姐,吕布迎娶了她,实际上是迎娶了麻烦,什么事都得自己干。既然如此,一日三餐由吕布先生来做也是正常,否则就会闹出胃病。不过问题在于:如果今天是吕布先生回来的第一天,那他没有可能会突然记起这个来,除非他以前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但如果这才是事实,就又与吕布先生的记忆不相符合……吕布先生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觉得无法忍受,于是就继续冥思苦想下去,后来又察觉到肚子越来越饿,觉得更加无法忍受,于是就停止了冥思苦想,快步如飞的赶回家去,一路上改而琢磨家里还有些什么原料,早饭该吃些什么好,同时又想到自己回去晚了,貂禅必定又要大发脾气。想到这里,吕布先生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在山寨那边过的好好的,为什么又要跑回来受这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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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先生回到家中,一言不发的开始做早饭,随时准备与貂禅吵上一架。但貂禅很好的保持了沉默,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成竹在胸,这副样子让吕布先生忍不住就要想到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入了她手中。吕布先生家厨房的情况很不好,非但东西摆放的乱七八糟,而且到处都是缺胳膊少腿,没有一件物品是完整的,墙壁则被熏的象四块巨大的腊肉——这说明虽然条件恶劣,但却被频繁使用,不过究竟是被谁频繁使用现在还不得而知。如果我是吕布先生,我在这种环境里工作时一定会心神不宁,时刻担心会发生煤气爆炸。虽然吕布先生不会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无论是谁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工作,心情都不会太好——写到这里我恍然大觉:原来在准备吵架这件事上,采取主动的是吕布先生一方,吕布先生想通过吵架来改变自己的心情,但又不愿意先开口,而是采取了一种迂回的战略,打算让貂禅来挑起矛盾。如果吕布先生真是这样的一个人,那到的确是与我很相似——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吕布先生真是这样的一个人,那就着实可恨。这种策略也常常被我使用,开始的时候十分管用,但后来渐渐就不行了,到现在我女朋友居然也开始用这种策略来对付我,不但非常的管用,而且看不出有渐渐不管用了的迹象——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说着实可恨的原因……吕布先生的遭遇与我很类似:一开始的时候他这招很管用,但现在已经被貂禅所识破。貂禅掌握了对付吕布先生的最好办法,那就是不去理他,任由他板着个脸,就是不给他发泄的机会,等到他这口气憋不下去了的时候再来跟他吵,其时我盛敌衰,很容易就大获全胜。这么做虽然于道德修养无益,但对吕布先生的这个毛病来说却是妙手良方,无须乎说,貂禅现在正是这么做的。吕布先生做好了早饭,但却没有把它吃掉的打算,而是十分冲动的跑去卧室质问貂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吕布先生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用这么阴狠的招数来对付我。貂禅冷哼了两声,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吕布先生以为貂禅所要表达的意思与自己相同,于是很不讲理的说道:你已经想出对付我的法子了。吕布先生的意思是:既然我的法子对你已经不管用了,那就不能算数。我们可以从这句话中看出,吕布先生已经做好了抬杠的准备,而且决心很大,无论貂禅做出什么解释,他都坚决要把杆抬下去。但貂禅接下来却是这么说的:法子?什么法子?我要是能对付你,还能让你再养一个女人么?实事求是的说,这句话貂禅说的可不对,并没有什么女人与吕布之间存在着养与被养的关系,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也是透明养着吕布……吕布先生心脏如受重击,不由自主的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说出句话来:什么女人?貂禅再次冷哼了一声,做出一副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也不愿与吕布先生多做争辩,扭头就走。吕布先生回过了神来,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冤枉,连声不迭的跟在貂禅身后:什么女人?你到是说清楚啊?我哪里有什么别的女人了?貂禅始终没有搭理吕布先生,可想而知,吕布先生若想从貂禅嘴里套出实话来,就必须与她做爱。但现在光线正亮,吕布先生是正人君子,认为在光天化日下行苟且之事有辱神灵,迟早会遭报应;而等到了晚上,时机成熟,吕布先生又会把这件事给忘掉。总之,吕布先生只是觉得自己冤枉,但却不打算为自己平反,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被冤枉,吕布先生也不想知道——聪明如吕布先生,自然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认真,什么时候该糊涂。我甚至可以肯定的说:过不了几天,吕布先生就又会回到密林那边的透明家去,到了那个时候,他准又会在透明面前觉得自己很冤枉。故事发展到这一步,我渐渐明白了过来:原来吕布先生的失忆完全是由他自己造成的。他的记忆分成了两半,一半与貂禅有关,一半与透明有关。当他与貂禅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就完全记不起透明的那一半;当他与透明生活在一起时,就完全记不起貂禅的那一半。这么做对他来说很有好处,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对透明或者貂禅说:我除了你之外再没有别的女人。如果透明或者貂禅还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那么她就是无理取闹,吕布先生就占了很大的理,而且可以摆出很高的姿态,获得了很大的尊严。当然,事情总不是绝对的,在某些时候这两部分记忆也会交叉。比如说:在吕布先生打算更换一下生活方式的时候——这对吕布先生还是非常有利。但对貂禅与透明来说,吕布先生的这种本领对她们有益还是有害就难以判断,如果她们能够自觉的遵从三从四德,那这对她们来说就是件好事;如果她们追求男女平等,那这件事就坏的不能再坏。但不管怎么说,我非常羡慕吕布先生的这种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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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谈到的这件事叫做爱情,每个人对它都有不同看法。在狂奔的吕布看来,此时貂禅只有站在家门前,站在灯光与黑暗的交界处,并将柔弱的身子轻轻靠在门沿上,踮着脚,翘首期盼着自己的归来,这种行为才能被称之为爱情,如果发生了,就值得赞美;除此之外都是不能接受的行为,如果发生了,就需要警惕——在密林中时吕布是这么想的,但当他终于回到了兵营时,他的想法又发生了变化。吕布远远的就看见了自己的屋子,亲切感油然而生。屋子与黑夜一样深沉,象是一块大石,其中没有灯光,门前也没有人——很显然,貂禅已经睡觉了。吕布觉得有点失望,但很快就又想到貂禅可不知道自己今天会回来啊,另外现在的确已经很晚了,在这个时候选择去睡觉,倒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罪过。吕布这么想,于是心里轻松了不少,径直来到了屋子前。门从里面锁上了,但这难不倒吕布……吕布打开门锁,并排除了另外一些障碍,然后悄然无声的摸进了貂禅的卧室——如果他不是吕布,那他一定是个训练有素的盗贼。吕布打算给予貂禅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唤醒她,而是干净利落的把自己剥成了一个原始人,然后身轻如燕的在床上躺下,从后面一把将貂禅搂在怀里,并故意压粗了嗓子在她耳边说:打劫!貂禅一震,浑身都绷了起来,紧的象是一张性感的弓。吕布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同时感到了非同一般的刺激,作为反应,他身体有个部位立即变的坚硬如铁,顶在了貂禅的后腰上……这对貂禅来说绝不应该是一件好事,但既然在自己身后起变化的是吕布,事情就不一样了。貂禅熟知吕布的身体构造,也就是说,吕布的这个变化把他给出卖了。貂禅感到此刻自己后腰所受的压力大小与角度与以前所受相比异常吻合,可以肯定是出自一人之手,于是浑身立即软了下来,变的象是一团棉花,娇嗔道:装神弄鬼!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呢。说完这句话,貂禅打了个呵欠,困乏无力的接着说:快去洗洗,早点睡吧,已经很晚了。言毕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而此时她身后的吕布则大为吃惊,不由陷入了深思之中,与此同时,原本坚硬如铁的部位也变的象是一团棉花……有两个问题值得吕布深思:一,她怎么知道是我。二,她怎么知道我今天晚上会回来。第一个问题难不倒吕布,他很快就能想到是自己的小弟弟出卖了自己。就算想不到这个,他也还能想到可能是自己抱着她的方式露了马脚,又或者是自己身体的气味将自己出卖——男人在这方面特别有想象力,要找出一个具有说服力的借口绝非难事。但第二个问题就没有这么易于对付。无论从哪方面说,貂禅事先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会回来都是一件说不通的事——除非她能够未卜先知。但如果她能未卜先知,适才她就不会被自己吓了一跳。另外从貂禅的口气与反应来看,自己不仅今天晚上会回来,昨天晚上或者是昨天的昨天晚上也曾回来过,要不就是昨天的昨天的昨天的……总之,这绝对不是自己第一次回来。这就让吕布陷入了自相矛盾的境地当中:一方面从貂禅的口气与反应来分析,自己应该曾经回来过,而另一方面吕布的确又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回来过。想来想去,吕布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不是自己有问题,那就是貂禅有问题,如果两人都没有问题,那就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但到底是谁出了问题,吕布还没有想清楚,这还得去问貂禅。吕布心怀疑虑的洗了个澡,重回到貂禅身边躺下。这时候他已经想到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貂禅,自己有必要立即把她唤醒进行对质。但吕布又觉得在如此深的夜里将一个熟睡的人唤醒来探讨彼此是否有问题这件事本身就大有问题。另外如你所知,此刻距天亮已经不远,而问题又不是被施了魔法的王子,一到天亮就会消失无踪,待到睡醒一觉后再来进行对质并不会有为时已晚的遗憾。吕布左右思量,总是找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好是通过不停的左右转身来麻痹自己,企图把自己转晕。这么转来转去,吕布还没有晕,貂禅到是给他吵醒了。如前所述,貂禅可能是温柔淑惠的大家闺秀,也有可能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如果是前一种,她就会耐心的询问吕布为什么总是翻来覆去的,为什么睡不着,出什么问题了——如果是这样,你就很难说吕布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并不是故意的;如果是后一种,事情就大大的不妙,貂禅准会大吵大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吕布一生气,就忘记了自己在思考什么问题,转而开始与其斗嘴。貂禅还可能会直接施以暴力,与吕布大打出手,打着打着两人就做起爱来,到那个时候吕布也就很自然的把问题抛之脑后了——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同样很难说吕布不是故意的。故事就前一种可能继续:在这种可能里,貂禅十分的善解人意。她温柔的抱着吕布,说:有什么事就说吧,别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吕布感到十分感动,情不自禁的在她嘴唇上轻吻了一下,感觉到了久违的湿润,然后将自己心中的疑虑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貂禅静静的听完,露出一幅十分吃惊的表情说到:怎么会这样的!吕布听到这句话,感到了大事不妙,隐隐觉得出了问题的那个很可能就是自己。果然,貂禅接着又说到:你不是每两天就回来一次吗?吕布感到一阵糊涂,在貂禅说出这句话之前,他已经想到了自己可能每个月固定的某个日子都会回来一次——也可能是每半个月回来一次,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回来的如此频繁。越频繁,就说明他的问题越大,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事情还可能是这样:貂禅发现吕布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于是转了个身,温柔的抱着吕布,如同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轻声的说道:是不是又想不起来了?别着急,一切总会好起来的。然后从嘴里念出一串含糊其词的音节,这串音节具有催眠的功效,吕布听了后觉得心情宁和,意识渐渐模糊,睡了过去。貂禅叹了口气,就这么一直抱着吕布……这说明吕布非但回来的很频繁,问题出的也很频繁,貂禅早已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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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两种可能皆导向了同一个结果:吕布离开艺术家的营寨,离开透明的家,回自己的兵营去了——很显然,这才是我叙述的重点。为了表示我的慎重,我需要对这件事做出一个详尽的分析。我们知道,一件事是否重要的标志就在于有没有人对它进行分析,以及分析的详尽程度。举例而言,我读书时如果考了一百分,这件事就不重要,因为我妈对我为什么会考一百分没有兴趣;如果我考了零分,这件事就非常重要,我妈一定会对它非常感兴趣,还会亲自动手来解决它,如果不能解决它,那就解决我……反过来说,是否对一件事进行详尽的分析代表了我们对它的重视程度。虽然我认为作为一件事,它本身未必会喜欢这种重视,但它也无法拒绝这种重视,毕竟,它只是一件事啊。首先要提到,吕布的这个行为可以称做逃跑——这就算是给这件事定了性。由于我并不赞成吕布的这种行为,所以我不能将其定性为幡然悔悟或者是弃暗投明,但除此之外,我对吕布这个人还是有些好感的,所以我也不愿将他太过贬低。总的来说,逃跑这个词褒贬适中,并无强烈的情感倾向,用在这里可谓是恰倒好处。众所周知,任何一件事,不管是在它发生之前还是之后,只要被定了性,就都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强。也就是说,任何一件事,只要知道了它的定性,就已经搞清楚了百分之九十多,非常省事。不省事的在于那剩下的百分之几,它们属于顽固派,要搞清楚它们,就比较麻烦。这百分之几体现在吕布的这件事上,大概就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逃跑的人物,逃跑的时间,逃跑的地点,逃跑的过程与逃跑的结果。逃跑的人物当然就是吕布,而且没有同伙——如果有,就应该称之为荣归故里或者是私奔,而不是逃跑。如果是我,我会将逃跑的时间选在夜里,如你所知,黑暗有利于掩饰逃跑的身形与心情,另外还可以营造出温馨的归属感——当四周皆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前进外无路可去,自然会对自己的目的地产生归属感。至于我为什么要用温馨这个词,是因为我是在用吕布的身份思考问题的缘故,如果我们是狂奔在黑夜里的吕布,当我们可以确认此时正有个动人的女子在灯火通明的家中等着狂奔而来的自己,心情自然就不会太差。而在这种状态下进行逃跑,对身心会有很大的好处。另外还有种可能是这样:吕布在虚与委蛇的吃了一顿早饭后,生怕夜长梦多,于是立即踏上了逃跑之路。这是早上的事情,但一直到了晚上,吕布才回到自己的兵营中——如前所述,吕布花了整整一夜时间才从兵营来到营寨,如今他要回去,理应花费去同样多的时间。如果这才是事实,那么空出来的这段白天时间对吕布来说无疑是很大的煎熬。我不喜欢折磨自己笔下的人物,因此我可以解释道:吕布在艺术家的营寨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已经对如何快速的穿越密林了如指掌,再无须一整天的时间。逃跑的地点显而易见,那就是透明的家。吕布当初从兵营的家逃到这里,如今又要逃回去。很显然,这个过程有一定的寓意,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把这两个地点连起来,中间便是吕布逃跑的路线——其中包括一个硕大的地洞,无数扇门以及一片深不可测的密林。如果吕布逃跑后再也不回来,那他迟早会把透明给忘掉,只记得自己曾经去过这片营寨,并且在其中呆了一段日子,但具体干了些什么就很难记得起来,届时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这条路线。到了那个时候,这段日子就不再是一件事,而是变成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里包括了包括了硕大的地洞,无数的门,密林或许还有草地与竹楼。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说吕布已经老了,脑袋里已经没有事情,装的全部都是东西,不只是吕布,当日后我们足够老时,脑子里的事情也会逐渐被东西所取代。这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虽然我们知道吕布永远也不会老到那一步……至于逃跑的过程,可以描述如下:一天夜里,天地间黑糊糊的粘稠一片,象是一大桶被打翻了芝麻糊。吕布走在树林里,感觉黑夜象是被挂在了树枝上,随时可能塌下来。吕布展开了身形,借助各种天然工具——比如说下垂的藤条,连接的树枝——飞快的在密林中穿梭,好似泰山。可以想见,吕布对逃跑的路线异常熟悉,甚至已经在难以辨明方向之处做好了记号,全然没有迷路的危险。这就说明这次逃跑并不是吕布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处心积虑的行为,如果是这样,就必须对吕布进行批判。但如果不是这样,吕布就必须在密林中走走停停,一面辨明方向,一面感受黑夜深邃的魅力,待到无法抵挡时,就情不自禁的嘶声大喊起来,以发泄自己内心深处涌现的恐惧与孤独。如果运气不好,或许还会召来几头发情的母狼,届时吕布就有葬身狼腹的危险。但我们说,这样的吕布才是值得赞赏的,为此冒点险也划算。不过我想吕布多半不会认同这一点。最后要提到的是逃跑的结果,这个方面充满了变数,光我能想到的就有十七八种之多,超出了我想象范围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在这几近无数种可能里到底那种才是事实,才是真正的结果。所幸的是我们知道无论哪件事,结果都不是它最重要的部分——重要的可以是人物时间地点,又或者是事情的过程,但一定不会是事情的结果……这种价值观对我进行诡辩很有好处,但坦白的说,我不喜欢这种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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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们盖好了房子,与艺术家们比邻而居。他们终日规规矩矩的呆在自己的房子里,决不轻易踏入艺术家的寨子一步,保持了很好的体面;饿了时就吃些野果,偶尔也去草地里抓些动物烤了来吃,总之生活的异常窘迫,都有些营养不良。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还做到了安守本分,并没有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来。时间一长,艺术家们有些与心不忍,同时觉得他们被闲置有暴殄天物之嫌,于是主动去找他们搭讪,介绍一些活给他们做。比如让他们去给自己劈柴种菜什么的,给的报酬也算公道。这个建议对兵士来说具有莫大的诱惑力。钱到是次要的,关键在于他们得到了展现自己魅力的机会,而且无损自己的体面。众所周知,劳动无高低贵贱之分。如你所知,这是一群高贵的兵士。在得到了工作后,他们想到:既然有了工作,那么最体面的展现自己魅力的方式无疑便是勤恳工作。下了决心之后,兵士们便开始卖力的工作了起来,不但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到最好,还要花费心力把一些相关问题也解决了。比如说,砍柴的不只砍柴,还能利用自己的手艺雕刻出几件完美的工艺品,如果手艺不够精湛,那就打出几张板凳。这种行为本质上是好的,但能不能令女艺术家对他们另眼相看就很难说。因为砍柴的目的是用来烧水做饭,把木柴先造成板凳然后再烧了不但浪费,而且会让人产生一种罪恶感。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感受到了兵士们的好意,于是打算给他们加工钱。兵士们大受鼓舞,于是更加努力的工作,并从中获得了很大的乐趣……如果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兵士们就会变成农民,运气不好的还可能沦落为农奴;艺术家们则会成为地主,运气好的还可能晋身为资本家。农民和地主谈恋爱,我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鬼事。因此,必须让事情发生些变化。一切如前所述。兵士们住在了自己盖好的简陋房子里,终日无所事事,只能吃些野果充饥。兵士们很快就想到:自己不能就这么过下去,否则不要说爱情,能不能活命都是一个问题。因为据他们的观察,冬天就快来了。我在前面说过,身体是兵士们唯一的私有财产。他们如果想让事情发生变化,就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我的意思是说,出卖自己的劳动。做出了决定后,兵士们立即行动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去找艺术家搭讪,表示要给他们做体力活。大家知道,体力活是艺术家们最不擅长的,也是最讨厌的,他们一直都想找个办法来避免,兵士们的提议可谓是正中他们下怀,于是双方皆大欢喜,迅速达成了协议……如果事情是这样,本质上就有了显著的区别。虽然现在看来结果是差不多的:兵士们给艺术家们工作。在前一种可能里,主动的一方是艺术家,而兵士的处境则十分被动。但在后一种可能里,兵士们将主动权牢牢的把握在了自己手中。坦白的说,我欣赏后一种可能,如果它是女人,我一定要追求她。至于前一种,我则对它充满了厌恶,如果她是女人,我一定对她敬而远之。若要分析原因,我想可能在于我本人在现实生活中往往扮演的都是兵士的角色的缘故,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窝囊,哪怕是在纸上……假如这就是事实,那就很好的解释了我为什么总是颠三倒四的:因为兵士们就是我的写照,我没有理由把自己写的令人心生厌恶。但是怎样才不会令人心生厌恶,这就要写出来读过了才能知道。我通过描写兵士来塑造自己,这个过程充满了艰辛与曲折。我总是要犯一些错——将自己写的令人心生厌恶,然后又去把错改正过来——让自己不那么令人心生厌恶。但效果到底是怎么样我也无法肯定,因为我没有办法不带任何主观的观点去看待自己。我的写照还可能是吕布,而且这种可能性不会小。但具体我是象兵士多些,还是象吕布多些,我也分析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既然兵士的魅力事关我的魅力,那我就可以如此写到:由于兵士们具有雷厉风行的魄力,并且牢牢的掌握了主动权。虽然他们与艺术家暂时还是被雇佣与雇佣的商品关系,但显而易见,这并不会长久。兵士们乐观,向上,追求真善美,具有世间最完美的品质。任何人都不能抵挡他们的魅力,他们被某个同样追求真善美的女艺术家爱上只是迟早的事,然后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我对这样的结局满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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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中午,太阳很大。吕布吃完午饭后一个人坐在屋子外面的大石板上晒太阳,看似悠闲,实则不然。首先他并没有吃饱;其次现在虽已是深秋时分,正午的太阳却依旧毒辣的很,稍不注意就会被晒起痱子。在这种状态下出来晒太阳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吕布实在是没有其他事可做,于是只好出来晒太阳。吕布没有其他事可做的原因在于他还放不下自己的将军架子,也就是说,他仍然对自己曾经的将军身份念念不忘。对于一个需要通过给别人干活来养活自己的劳动力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不过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毕竟吕布曾经是个头头,让他和自己的下属混为一片已经很难为他了,何况是更进一步要他去做别人的下属。这件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会叫人难以接受,换言之,如果我是吕布,我在如此打击之下一定不堪羞辱,一早含愤选择最能保持自己体面的方式——比如说切腹——自杀了。吕布一个人坐在太阳底下——其他的兵士都已经干活去了,发了一会呆后,觉得穷极无聊,于是干脆躺了下来,开始打瞌睡,用此来麻痹自己。他侧卧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睡着。突然,他翻了个身,把自己的另半边身体暴露在了阳光下,过了没多久,他又翻了回来……这个过程说明吕布根本就没有睡着,他只是用打瞌睡的方式来抵抗寂寞,另外还说明吕布实际上是在进行日光浴,这很好的表现了吕布在逆境中的乐观态度。过了没多久,吕布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显然,来者不会是某个兵士,兵士的脚步声具有一种独特的韵律,吕布一听便知。这个脚步声不但杂乱无章,而且轻飘飘的,由此可以断定,来者是个女艺术家。平白无故的,有个女艺术家独自来到这里,这是一件值得起疑的事情,大概可能有两个原因:其一,有兵士旷工了;其二,有兵士偷了她的东西。这两个原因都不是什么能令人振奋的好事,谁遇上了谁倒霉,于是吕布干脆转过了身去,背对着那个脚步声,打算不闻不问。谁知这个脚步声竟认准了吕布,径直朝他走了过来。吕布一阵忐忑,睡姿也变的僵硬无比,活象是一条冻死在田埂的蚯蚓。他已经想到了对方是来找自己的,既然是来找自己的,就一定不会是出自上面那两种原因。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吕布想不出来,所以才会感到忐忑……脚步声在吕布身后停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说:喂!由于这里并没有别人,吕布可以确定自己就是那个“喂”无疑,于是他转过身,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前站了个女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姑娘。她很高,腿也很长,裙子还不到膝盖,三份之二的腿部都暴露在阳光下,由此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腿长这个优点不但了如指掌,而且很是自豪。但无论如何,这可不是打搅别人睡觉的理由啊。吕布颇是不客气的问她:干什么?她呆了呆,没头没脑的问:你不用干活吗?这句话让吕布心里一阵刺痛,感觉自己被人看成了白吃白喝的废物,于是沉下了脸,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那个姑娘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改用一种委婉的口气问:你现在没有被人聘用吗?这个问法让吕布觉得好受了不少,于是勉强点了点头。姑娘“哦”了一声,不容质疑的说:那好,现在你被我聘用了,跟我来吧。这句话说的不象是邀请,到更象是逮捕。吕布本是打算在这句话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骨气与尊严,即不理会她,继续躺下去晒自己的日光浴,但想了想后又觉得对方只是一个小姑娘,不懂礼貌并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罪过。于是从石板上跳了下来,跟着去了。聪明的读者一定会猜到,这个小姑娘就是透明。在这个可能中,吕布并不是她在自己家的前院里拣到的,而是她主动去兵士们居住的地方找到的。至于她为什么要主动去找吕布,可能是这样的:透明家祖居于此,一直没有搬过。也就是说,她们家的房子已经住了很多年,虽然做工坚固出于可靠人士之手,但毕竟是年久失修,随时有崩塌的危险。透明昨天晚上想到了这一点,同时想到了那些出卖劳动的兵士,于是今天就打算来雇个兵士回去给自己修缮房子——需要说明的是 ,如果没有这些出卖劳动的兵士的存在,透明就不会想到这一点。由于她想到这一点想到的比较晚——在她之前所有的艺术家都把与之类似的麻烦想了起来,并且付之行动——就吃了很大的亏,具体的说就是本来她可以花小价钱雇几个强壮能干的兵士,但现在却只能雇一个曾经是头头的家伙,虽然他也很强壮,但能不能干就是一个谜。不过事已至此,透明也无从选择。另外还很有可能是这样:透明想要雇个兵士给自己修缮房子,透明家曾经是营寨里的豪门世家,人丁兴旺,住的房子必然是宽阔无比,虽然现在透明家只剩下了透明一个人住在这里,但房子的宽阔程度并没有发生变化,发生了变化的是房子的破旧程度……兵士们都不愿意去接这个活,因为工作量太大,而且很危险,但他们又不好意思完全拒绝,于是纷纷指点透明去找吕布,并且说:他是我们当中盖房子的第一把好手。其实透明早就注意到了吕布,但是不愿意去找他,因为她觉得吕布是被别人挑剩下的,质量值得怀疑。透明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要说到冲锋陷阵,吕布的确是第一把好手,但若要说到盖房子,吕布的作用就仅限于扛木头与挑砖,任何一面墙到了他手里,都准会倒掉。说他是盖房子的第一把好手,完全是兵士们在胡说八道。透明听信了兵士的谣言,心存侥幸的来找吕布,这实在是不应该。吕布跟着透明来到了透明的家,他工作的地方,然后发现这份工作难度颇大,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于是就打起了退堂鼓,打算重回到那块大石板上晒太阳去。但是透明可不干,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愿意给自己干活的,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走了。我们知道,任何一个女人不讲起理来都是所向披靡,而当她有道理时就是更加难以匹敌。吕布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在透明家住了下来,开始慢慢干活。由于他缺乏劳动的热情,且有不小的抵触情绪,虽然他每天都在干活,但实际上进展并不大。直到他停止工作为止,透明家完全没有什么改观。但你并不能说吕布一无是处,因为在这期间,他与透明日久生情,成为了透明家的男主人——无须乎说,这就是吕布停止工作的原因。当然,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根据我对吕布的了解,他的长处在于摧毁而不在于建设,叫他去修补一间房子,无异于饮鸩止渴……吕布娶了透明之后(也有可能没娶,但是他们住在了一起)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现在也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因为就上面这段过程而言,它太直接,也太仓促了,我不喜欢这样草草了事的故事,我必须把它重新扩写:透明家门前有两棵大榕树,一左一右,尊严威武,宛如两尊门神。透明家的高大的门楼被笼罩在树荫下,与阳光隔绝,从而得以蒙上了一层深沉的灰色,令人不由肃然起敬。推开门,吕布发现门里面也是灰蒙蒙的一片。原来透明家里有无数棵高大的榕树,在空中形成了一朵朵壮观的蘑菇云,遮挡住了天日。这个时候太阳已落在了西边,吕布必须到透明家后院里去才能接触到阳光。如果要去到后院,吕布就必须穿越透明家的主宅。在这种可能里,透明家的一切不再是由淡青色的竹子组成。取而代之的是灰黑色的石头,灰黑色的木头,灰黑色的雾气……如前所述,透明家曾是这个营寨里的名门望族,只有庄严的灰与黑色才能与其的身份地位所匹配。远远望去,吕布感到了敬仰与穆肃,再走近一看,就恍然大悟:原来房子上全是灰尘,象是穿了一件厚棉衣,难怪会深沉成这个样子。吕布心里一轻,觉得卸去了付担子,然后便陷入了不安中:这房子已经是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掉,拆了重新再建一栋都要比修好它容易的多,按自己的水平,届时究竟是谁修理谁还说准。吕布虽是这么想,但却已无法拒绝这份危险的工作:出尔反尔可不是自己这种身份的人能做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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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清晨,吕布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身边睡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身体散发着适中的温度——略微有些发烫,但若不注意,谁也不能感觉出来。但如果感觉出来了,就会觉得很舒服,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要抱着她。很显然,这个女人不是貂禅,因为貂禅的身体是发冷的,虽不能说是象块冰,但起码是象一块玉。单从温度这方面来说,抱着貂禅睡觉绝不是一种享受。吕布捏捏鼻子,确定自己是醒着的,发了一会呆后又想到不妨继续睡一会,于是转了个身,伸出手去轻轻的搂住了透明——既然她不是貂禅,那就只能是透明了。透明晃动了一下肩膀,从鼻子里发出了两声“嗯”声,这说明她被吕布吵醒了。吕布把自己凑了上去,紧贴着透明光滑的背部,感受到了她的温暖,再次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这件事每天都要发生一次或者几次。它告诉我们:吕布已经适应了与透明一起生活,而且未见得会讨厌这种生活。如前所述,吕布抢到了透明,但是找不到路回营寨,于是只好在透明家住居了下来。开始的时候吕布还只一心想着要回到自己的营寨去,后来就发现其实这里其实也不错。生活在此的艺术家们并未因为吕布的部下抢了他们的女同胞而仇视吕布,反而非常同情他,以至于他们打算给吕布盖一间竹楼,供他居住,虽然后来吕布与透明住在了一起,从而无须领用他们的好意。但是吕布还是感受到了他们淳朴的热情——也就是说,他感动了。不过我觉得假如那些艺术家们真的同情吕布,就应该把回营寨的路指给吕布,否则就有惺惺做态的嫌疑,吕布应该对他们保持一定的怀疑。当然,我才是吕布最应当去怀疑的人。因为这个乱七八糟的故事正是我一手写出来的。至于那个地洞里的那些门,可以补充写到:那天晚上吕布与一千多个兵士在地洞里研究了一夜,才找出了一扇正确的门。由此可知,如果吕布是一个人,而他又想重新再找出一扇正确的门的话,那他就必须花上一千多天的时间。这可不是一段很短的时间,想要克服它难度颇大。另外必须说明的是:这些门如出一辙,哪扇门通向哪里就连制造它们的艺术家也辨认不出来。他们进行辨认是依靠一些很隐蔽的标号,但不幸的是,这些标号也统统被得胜而去的兵士们抹去了——虽然他们是无心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艺术家们不给吕布指路:他们不是不给吕布指路,而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该走哪条路了。如果是这样,艺术家们对吕布的同情就是发自真心的……在这种情况下,吕布离开这里回到营寨中去的唯一希望就是能有认识路的兵士来到这里,然后把吕布带回去。按理说,这种可能发生的概率不会小,因为那天晚上随吕布一起来到这里的兵士并不是全部,也就是说,势必还有兵士要过来这边抢老婆。再者说来,如果不见了的是兵士,那或许无人知晓——在我看来所有的兵士长的都差不多。但如果不见了的是吕布,那就一定很容易发现——至少貂禅会发现,然后就会有大量的兵士来营救吕布。毫无疑问,届时吕布就威风极了。但蹊跷的是,前来拯救吕布的兵士一直没有出现。这让吕布很伤心,心境起了很大的变化。简言之,就是觉得回家无望了。既然不能再回去了,那就也只有在这里生活下去。吕布大概就是这么想的。这种时候有这种想法到也无可厚非,而且能有这种想法的都不是常人,他们要比常人达观些。作为一个常人,我非常羡慕他们……但是透明不会欣赏吕布的想法。不但不会欣赏,如果知道了,她还要饿吕布的饭。在她看来,吕布之所以留下来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爱上她了。除此之外,所有的理由都是不合理的。我们知道爱并不是万能钥匙,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比如说,吕布就不能拿他对透明的爱去找出一扇回营寨的门,如果能,那就是一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悖论。但作为一个恋爱中的女孩子,透明就是这么不讲理。如果吕布要和她去讲理,那吕布就是更不讲理。简言之,吕布除了迁就透明外也别无他法。在这个迁就来迁就去的过程中,吕布渐渐适应了这种全新的生活,时间一长也就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将军的事实,改而终日与那些艺术家厮混,谈论一些似是而非的哲学与星象问题,甚至学会了抽大麻,整个人也变的神经兮兮起来。这时候如果再有机会回到营寨那边去,吕布还会不会回去就是一个问题,就算回去了,兵士们与貂禅还能不能认出他来也是一个问题。按照这种可能分析下去,日后在白虎楼被吊死的究竟是谁同样还是个问题。需要说明的是:提出问题这档子事我比较拿手,但回答问题我可不在行。其中最不在行的就是去回答由自己提出来的问题,这过程就好象一条狗转着圈去咬自己的尾巴,不但愚蠢,而且会让人发晕,在这种状态下能得出正确答案才是怪事。但如果这些问题连我都回答不了,那有别人能回答出来就是咄咄怪事,其怪异程度更进一步。不管怎么说,我还没有卑鄙到随处丢弃问题的地步,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这些问题不存在。比如说,接下来我将叙述的另一种可能。让我们回到过去。有一天,一群曼妙的少女正在小河边劳作或者嬉水。突然,她们发现自己的眼前突然多了一群拿着刀剑举着火把的家伙。从他们的这个形象可以立即判断出:他们不但孔武有力,而且不讲道理。少女们感到了害怕,于是转身就跑……故事又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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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述,吕布在校场上训练。时近黄昏,天空仿佛蒙上了一层厚薄不一的油皮纸,有些地方黑压压的,象是乌云压城;有些地方灰蒙蒙的,如同一个不可信任的圈套;还有些地方却透着耀眼的光亮,象是凭空烂了个大窟窿,视觉效果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光圈,让人看了不禁要怀疑是不是要从中跑出什么不可名状的神物来。吕布躺在屋脊上,远远看去光圈就在他脑袋上方。假如他此刻愿意用一个很唯美的姿势站立起来,那么我们很乐意把他看成一个天使。但实际上他非但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反而是扬扬手,打了个很庸懒的呵欠——看起来到象是想要把光圈摘下来当做炸糖圈吃掉。这个动作无疑很缺乏说服力,劳累了一天的兵士们在失望的同时受到了感染,于是也纷纷解衣卸甲,露出强壮的身体,横七竖八的或坐或卧。根据我的大学经历推测,这么多条汉子凑一块话题不会超出以下三个:军事,足球,女人。由于现在算是休息时间,谈论公务有些不合适宜,另外据我所知汉朝还没有出足球这项运动,所以他们也就只剩下谈论女人一条路可走了——也就是说,校场上开始回荡着各种污言秽语与各种下流的笑声,甚至连他们或坐或卧的姿势都变的淫荡起来。由于兵士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女人身上,所有人都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记得了吕布这个主帅的存在,从而在精神上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很显然,这种自由对吕布的权威构成了挑战。吕布躺在他们对面,感觉自己得不到重视,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吕布觉得训练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校场也是一个很严肃的地方,在这么个严肃的地方是不应该谈论不严肃的事情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又不能下令禁止男人谈论女人,不然士兵就有兵变的可能,而且他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女人会变成一件不严肃的事情。事实上他对谈论女人也很感兴趣,但是问题是他找不到人和他来共同探讨——事情到这里就很清楚了,矛盾的主要方面在于吕布不能和兵士们一起谈论女人,所以他觉得谈论女人这件事很不严肃,应该禁止。至于为什么吕布不能和士兵们一起探讨,我想可能是出于双方不能沟通的原因,这和我的头头无法与我沟通是一个道理。我们知道头头与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动物,虽然长的很相似,说的语言也很雷同,但内在的差别却是很大。吕布作为一个头头,自然也就无法与他的手下沟通。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本来是毋庸多言的,但是我想很多人可能已经忘记了吕布也是一个头头这件事,所以有必要在此提醒一下。时近黄昏,吕布躺在屋脊上,对面是一阵阵的污言秽语。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幅令人满意的画面。吕布有些无可奈何,于是转了个身,闭上眼睛,打算逃避这一现实。这时候校场的东头——也就是猪圈——一阵喧哗,一头猪崽子不知耍了什么手段居然从猪圈里逃了出来,其他的猪崽子由于与人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沾上了些知书答理的人气,于是大义灭亲的齐声而嘶,引起了兵士的注意。有视力好的兵士跳了起来,激动的说:“有头猪崽子跑出来了!”视力不好的兵士们也猛然振作,抛开了各式各样的性幻想,举着吃饭的家伙一跃而起瞪大眼睛问:“在哪里?在哪里?”视力好的指着猪圈前的一个小黑点说:“在那里!”猪圈里的猪崽子们听见了这句话,于是集体长嘶一声,以示肯定。视力好的兵士与视力不好的兵士同时大受鼓舞,自觉的摆开了阵势准备猎杀那头逃逸的猪……由此可知再美妙的性幻想也不如一顿切切实实的红烧肉来得实在。吕布也睁开了眼睛,看见从东头移动过来一个浑圆的东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很象一头逃逸的猪,于是站了起来,从背后抽出一白一红两面旗帜进行调度,这样的话这场猎杀就变成了有组织的行为。我们知道无论什么行为一旦有了组织都会变的有些神经质。所以哪怕对手是头猪,校场上仍然是尘土飞扬,杀气腾腾。司徒王允来到校场上寻找吕布时所见即是这样一幅宏伟的画面。他大感欣慰,暗想:这一趟,算是没有白来。上面这个说法看似端庄,实则有个大漏洞。可能朋友们也看出来了。就象我说过的那样,吕布是个头头,头头所见的东西与我们所见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达成一致,否则两者就没有了差距。也就是说,吕布所见的并不是猪,而是一个人。因此上面这个说法有必要修改如下:吕布睁开眼睛,看见从东头移动过来一个浑圆的东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很象一头逃逸的猪。但是此物偏偏就不是一头猪。作为一个头头,吕布认出了他。他是司徒王允,三公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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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山路由下而上曲成了好几折,远远望去有点象条登高的怪蛇,又又点象是道变了形的闪电。从下面往上看是一排排整齐的盔甲,旗帜井然有序的向上进发。象是在攀登巴别通天塔,大有不可阻挡之势。让人看了不免就信心百倍,哪怕前面是悬崖也要跟着去了。盔甲的中央是一架架巨大华贵的马车,貂禅便在其中。但是从上往看下去,情况就不那么妙了。 先前下了些雨,路旁不知名的怪树怪石都是湿漉漉的。奇形怪状的树叶上有硕大的水滴不停的往下掉,打在石头上会发出一下响亮的“滴答”声,打在东倒西歪的人们脸上则发出沉闷之极的一声“扑”,象是往谁脸上扔了块泥巴。被打的人也会觉得象是被扔了块泥巴般块隐隐生痛。不少人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象是戏班里的小丑,大家都觉得难看,所以大家都缩着脖子低着头走路,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衣领里。这样看起来就不象是小丑了,改而象只乌龟。脚下到处都是泥水,其实说是泥水并不准确,因为走的人多,泥巴已经被搅拌成一大滩类似糨糊的东西,本来是很稀的,踩来踩去水被全部挤了出来,浮在上面,而下面的泥巴就变的稠密了起来,并且具有了粘性。落脚稍微重了一点就会泥水四溅,再重一点就会陷进去,拔半天也拔不出来。由于大家都是低着头走路的,谁也看不见前面有什么东西,这时候就有会被挤倒的危险。另外我们知道惯性是不可抗拒的,队伍一旦开动后不是谁想停就能停下来的了,这时候危险就已经上升到会被活活踩进泥巴里去的高度。我可以试着描述一下这个场景:某人由于各种原因落脚太重,一下子把自己的腿给插进了泥巴里,拔了第一下没有拔出来,拔了第二下还是没有出来,正想拔第三下的时候后面的队伍已经运动过来了,一下子便将他挤倒在地。他后面的人由于低着头的缘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挤倒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撞上了一个东西,直到踩了上去后才知道原来是个人,于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由于惯性的原因他停不下来,只好一边大脚踩在那人后脑勺上一边满脸痛心的说对不起。在听了几十个句对不起后那个人便已经完完全全的陷进了泥巴里,低着头也看不见了,后面的人只能感觉到这里的路面有些不同,有什么不同却也说不上来。但是由于前面的人在踩过这块泥巴的时候说了对不起,所以他们也要跟着说对不起。队伍中夹杂着些不明所以的外番,听了后大受感动,纷纷表示大汉果然是伟大的礼仪之邦,连走起路来都那么有礼貌,只是踩坏了条泥巴路都有那么多人痛心疾首——之所以会有后面半句话是因为那些外番听见了有人喊“啊”的缘故,外番们不知道其实那是那些被踩在泥里的人在哇哇乱叫,误以是大汉人民在为这条路被踩成这样而叹息。这说明想当然这个毛病不仅是古来有之,而且还是中外皆有的。貂禅看见了这个场景后也觉得很痛心,不但很痛心,而且觉得很吃惊。需要说明的是后者占了主要成分。其实貂禅是看不太清楚的,从貂禅的角度看过去到只能看到山路间象是有一大群乌龟在慢慢挪动,由于泥水飞扬的缘故,在貂禅眼里这群乌龟到有了点腾云驾雾的感觉。其中不断有乌龟停住脚步,然后就倒下去。貂禅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倒下去,还以为是饿的——貂禅经常因为减肥不敢吃饱而晕倒,所以推己及人的认为他们摔倒是因为饿晕了——再然后就是不住传来的高亢的惨叫声。其实说对不起的是多数,被踩的终归是少数,但是由于被踩了的理直气壮,所以他们叫起来格外中气充沛,反而把大多数人的声音给盖了下去。可以说貂禅所看见的与事实发生的大纲相同,但是缺乏生动的细节。如果她是近距离观看的,那她一定会晕过去,非晕过去不能表达她内心的震撼——如果让我现在回到某个朝代去观摩车裂或炮烙,那我也会晕过去,晕过去之前还要明知故问的喊一句:“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作为一个现代人,我无法接受古代人的生活——想想看,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一切与电有关的东西,这样的生活是多么乏味。唯一可取之处在于我可以娶很多个老婆,只要我有足够多的钱。但是话说回来了,如果我现在有足够多的钱我还是一样能有很多个老婆,只不过我不能同时把她们带出去而已——何况这也算不上什么优点。还有一个好处是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青楼而不用担心被谁堵在里面。但是比较要命的一点是古代没有避孕套,这就不仅仅是乏味的问题了,而是有送命的可能。作为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让我不带避孕套去那种地方我一定会胆战心惊,随时可能萎掉。同样的,作为一个自小生活在UPTOWN里的人,貂禅无法接受DOWNTOWN里的生活。这两种生活哪怕走在山路上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貂禅只看了一眼,觉得不可思议,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这样生活着。作为一个没有什么正事可做的人,貂禅马上就联想到这种生活假如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自己将遭受的种种惨状,于是觉得很害怕,有了哭的打算。由于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做,又没有人来开导貂禅,貂禅只好开始哭。我们知道貂禅所呆的这个大房间内本来就缺氧,作为一个淑女,貂禅又习惯蒙着脑袋哭,哭了一阵子后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醒来后照旧是迷迷糊糊的,再掀开窗帘后发现天已经黑了,看不见外面是什么动静,也就想不起来刚才那一幕到底是事实还是自己在做梦。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貂禅好好的要跑去DOWNTOWN瞎逛,其实她是想证实自己所看见的那一幕是不是真的。结果貂禅很失望,因为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也就是说貂禅开始为自己可能遭遇到这种生活而担心。貂禅对此有点忧伤,因为她隐隐约约的感到,自己的未来不会象过去那样简单且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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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每天去上班的那个公司有个BBS,里面大概埋伏着有七八十号人。这七八十号人里有的我认识,有的我不认识,还有几个我不能对号入座的,他们总是在里面说一些废话,比如今天前台小张的裙子很透明人事部老董鼻尖上长个大包什么的,然后开始讨论这两件事的必然联系,一般情况下这种讨论最终都会发展到床这个物品上,地毯和沙发偶尔也会出来客串,时间久了还会看见草地与大海,这就说明我的同事们很重视户外运动,有一次我看见他们一直讨论到了打火机,我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始终不得其解,又不好意思叫我女朋友实地演练一下,最后只好承认我的IQ太低,同时他们太没有道德。这种很不道德的情况在我把这部小说一段段的帖上去后大有好转,具体表现就是他们停止了这种很锻炼联想力的意/淫,转而猜测我贴这个东西有什么用意,是什么企图。有人说我是在抨击社会,因此我应该是一个愤青;有人说我是在借此歌颂老总,因此我应该是一个马屁精,我想他之所以会有这种理解是因为我们老总很不凑巧的也姓吕;还有人说我其实是一个下流淫荡的黄色写手,写了两三万字全都是在隐喻男欢女爱之事,偏偏又隐喻的不够好,让人看了在脸红心跳之余还会一阵阵的恶心,连午饭都没胃口了。说这话的人我认识 ,是财务部的小王,今年刚毕业,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走起路来一蹦一蹦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需要说明的是她是女的,我在写这段文字的时候就在不停的幻想她脸红心跳的样子,但是有关她恶心的样子我没有兴趣,至于她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用这部小说挑逗她我就更加没有兴趣了。看他们的回帖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他们经常因为意见不和而打起来,其中比较常见的武斗原因是为了争论我是谁。因为我除了发这个小说外从来不说话,所以他们就很好奇,想尽了办法逗我说话,可惜的是我懂得言多必失这个道理,每次发完帖子后直接就把BBS给关了,上班回了家后再开。他们从这个细节断定我是偷着上网的,因为他们不相信有人能一直忍住不说话,而我们公司没有配电脑就剩下传达室的老李头,有天下班的时候我看见老李头那间小屋里水泄不通的堵着十几号人,心里很是愧疚。由于他们千方百计的想勾引我说话,于是他们开始千方百计的给我找茬,一开始的时候是给我的大脑找茬,我没理他们;后来是给我身上除了大脑外其他器官找茬,我还是没理他们;最后他们发展到给我的小说找茬。这个过程证明了达尔文的进化论,因为最后我的确是忍不住了,但是由于我是根据我的小说跟他们展开辩论,所以他们至今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刚才有个人问我虎牢关在哪里?我老老实实的告诉他在洛阳城外,具体哪个方位我也不太清楚。他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你的小说里出现了虎牢关没有。我认真的看了一遍,告诉他没有。他继续追问那你用虎牢关做标题是什么意思,并认为我有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只好告诉他虎牢关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我的答案没有表现出我应有的羞愧,这显然让他很失望,觉得和这种不知廉耻的厚脸皮说话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于是象块石头般沉了下去,没有在水面上多留几个泡泡,而我也正好可以集中精力继续吕布的故事。我在不久前说过,洛阳城里有一个吕布就快要死了。而我现在要说的是,洛阳城里有一个吕布已经死了。他之所以死的那么快因为他如果不快点死的话这个故事就进行不下去了,因为我们知道讨伐董卓的大军马上就要开了过来,如果洛阳城中有两个吕布存在的话,我不知道他们中有多少人还能活着回去,我脸皮虽然厚,但是心肠并不坏,一下子要写死那么多人多少有些与心不忍,相比而言将一个人写死的罪恶感就小的多,哪怕他是吕布,基本上也可以忽略不计。吕布死的时候并没多少人知道——当然我是知道的,但是这个消息立即就传遍了洛阳城,速度快的连我都有点吃惊,我只能说选择与人民为敌的永远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连死后都特别招摇。只是洛阳人民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一个让他们高兴不起来的消息便又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人要攻打洛阳了。据我所知洛阳城已经很久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董卓来的那次顶多算是小规模流血冲突,流氓械斗级别搞大了也差不多能达到那个效果,所以人人在突如其来的战争威胁面前都目瞪口呆一蹶不振,有点象焉了的茄子,至于死去的那个吕布也就立即被他们遗忘,这是可以理解的,一个死的是别人,一个死的可能是自己,只要不是太痴呆的人都知道该多琢磨哪一方面。林彪曾说过乱不要紧,乱了才能治嘛!这句话显然不能应用在战争来临时。洛阳人民在短暂的呆滞后立即行动了起来,不在家的立即回家。在家的立即收拾东西搬进地窖里去。收拾完了东西的开始出门抢购日用品。有些比较聪明的则直接跳过上两个步骤抢购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里拉,而他们不如他们聪明的家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于是焦急走出家门满洛阳城找他们。另外一些效率比较高的率先把这些事情全办完了便可以开始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极少数的投机分子则趁着这个机会到处偷鸡摸狗,这说明无论再伟大的城市都有后进。最后是一些忙着碰头开会统一价格统一从外地的调货数量的商贩,这说明虽然有那么一些后进的存在,但洛阳还是伟大的。这个时候的洛阳城从上空望下去就象一个沸腾的大锅,锅里翻涌着无数漆黑的蚂蚁,他们随着一个个生成又破裂的巨大气泡上下起伏,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是怎样。这些蚂蚁里并不包括吕布。吕布这时候正一动不动的呆坐在城墙上,他每天的这个时候都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城墙上,因此对他来说今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当然这是建立在他对洛阳城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的基础上的,假如他与洛阳人民同时知道了这一切——主要是后一个消息,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后,另一个吕布生死与否他已经漠不关心了——那他会有什么反应还不得而知。他知道这个消息是在晚上回家后,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对洛阳这座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表示一下钦佩,因为在吕布从城墙走回家的这段时间里,洛阳保险公司已经开始挨家挨户上门推销人寿与财产保险。这已经不仅是一个供给与需求的问题,而是上升到了舍生取义的高度,因为我们知道战是一定要打的,洛阳城是一定要烧的,那么保险公司是一定要赔本的。当然我们知道是一回事,保险公司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事实上保险公司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们的动机中也就可能掺了杂质,比如说对和平解决这一事件抱以希望,另外很有可能保险公司打的是趁着战争卷铺盖走人的主意,这样就比较贴近我们现在的生活了,但是这两种可能有损洛阳人民的伟大,所以忽略不计。我们知道其实吕布的私生活是很枯燥乏味的,因为他总觉得这个世界与自己有差距,自己没办法与别人沟通,所以索性就放弃了与别人沟通。吕布每天的活动就是:吃饭训练睡觉发呆,再吃饭再训练再睡觉再发呆。训练与发呆一个是体力运动一个是脑力运动,自古以来都是很消耗能量的事情,所以吕布每天晚上吃饭前都会觉得自己象个干扁的麻袋,而在吃完饭后吕布就会感觉自己象是一大袋子悬在空中的浸了水的黄豆,连脚丫子都在下垂,于是失去了继续训练的兴趣,只好躺在床上继续发呆,而往往是呆着呆着就睡着了。保险公司的人来敲吕布的门的时候吕布正要睡着,这不能说是保险公司的来的太晚,只能说是吕布睡的太早,但是这并不影响吕布把过错归结在他们身上,他有些恼火的拉开门:“干什么?”“卖保险。”“我为什么要买保险?”“因为要打仗了。”吕布呆了呆,突然象只发情的火鸡一样极其亢奋的怪叫了一声,然后“砰”的把门一关。卖保险的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直觉便低头去检查自己的裤子拉链拉好了没有,但是由于汉朝的时候还没有拉链这个东西,所以他们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有找到,而且感到很迷惑:我为什么要低头观察这个部位呢?其实这是因为吕布刚才那一刹那的眼神表情动作实在是太色情了的缘故,让卖保险的误以为是自己露出了什么不该露的东西激发了他的情欲。事实上吕布是太激动了,因为终于有个机会可以让他施展自己的才华,所以他才会表现的那么狂热,但是卖保险的把他的狂热理解为色情就很说不通,我只能解释为杀人与性爱都是人类的本能,两者是融会贯通的。不过吕布除了怪叫了一声后便没有了其他的动作,径直又倒回到了床上去发呆,这种行为非但不符合狂热这个词的定义,而且有阳痿的嫌疑。据我猜测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吕布想到了自己那个理想中的家园,将其与自己为了夺取它而采取的暴力手段一对比后颇为失落,于是有些心灰意懒;二是因为这个时候洛阳的老百姓无论恐惧悲伤还是兴奋都业已平静了下来,没有了那种气氛让吕布觉得意兴索然,这就说明无论什么事情一个人都是闹不起来的,很多年后有个叫岳飞的花了一辈子时间没弄明白这个道理,结果他死的很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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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杀丁原前,吕布曾让李肃转告董卓,“我可以来,但是我是不会接受上一个男人的。”董卓一番天人交战后咬咬牙说行,你来。其实当时吕布后面还说了一句话,“就算会,也不会接受一头公猪。”这句话里蕴涵了无数种可能,不过李肃出于对自己生命负责的考虑,并没有将这句话传给董卓。我们无从知道假若这句话一并传入了董卓耳中,那以后还会不会有那么多故事发生,不过我们到可以从这句话里看出吕布其实对自己该走哪条路还是很犹豫的,所以他才会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别人,从这点来看,吕布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不过据我所知即使是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吕布也未曾把自己当做一个英雄。他的本质是淳朴的,善良的,但是时代又赋予了他磅礴的野心。吕布的一生是在无止境的自相矛盾中度过的,他总是在挥舞着方天画戟的同时思索人生的意义何在,一方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另一方面他却不得不杀人。吕布比常人要智慧,他能够看见自己的窘境,但他又比常人要痛苦,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是挣扎却越是陷的深。他最大的痛苦在于根本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痛苦,在那些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人看来吕布无疑是个异类,这种差异是时代性的,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吕布是在与时代为敌,如果不是他够强大,他或许会被绑在洛阳或者长安的某个菜市场中央活活烧死以正视听。鲁迅先生曾这样说:“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吕布很不幸的扮演了一个清醒者的角色,他的悲哀在于他无法把那些熟睡的人民换醒,于是他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了坐以待毙。丁原死,吕布降。陈留王登帝,董卓为相国。财富累积到一定阶段就会失去它的实际意义,这是显而易见的,十亿与百亿的区别仅在于一个零,我不相信比尔盖茨会因为他的股票价格掉了一美圆而变的生活窘迫,这个道理和出没在我们身边的那些泡妞高手绝不会因为自己几个月没有换女朋友了而怀疑自己是否性无能如出一辙。权利也同是如此。我有个朋友对我说没有目标无聊,有了目标达不到更无聊。这句话是他在我劝他考研时说的,我觉得他此时的状态与董卓当年的状态很相似,都处于一个过去已经过去未来还有很远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干啥的时期。我那个朋友现在的生活就是上班聊聊天,下班做做爱,没车有房肚子日渐腐败。在我们这些同龄人中,他的生活无疑是值得羡慕的,他现在很烦恼的告诉我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死气沉沉,我理解他,但还是很羡慕他。我认为,或者说是我希望人人都会经历这么一个阶段,因为这样会让我觉得我的前途还是光明的。董卓便正处于这么一个阶段,他的权利已经膨胀到了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地步,我想他是没有兴趣去把汉朝的疆土扩大到整个欧亚大陆的,那么他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等着别人来造他的反了。造反这个东西具有无师自通的特性,无论在什么时候,总会有对生活不满的极端份子跳出来对现有体制及现有领导人进行攻击。你可以说他们是理想主义者,也可以说他们是破坏主义者,这两种人本来就很难区分。吕布在杀了董卓后曾感叹道:“疯狂与理智之间相隔的仅是一条细细的红线。”吕布觉悟了,但这个时代却因为他的觉悟而更加疯狂,谁知道究竟是人改变了时代,还是时代改变了人。董卓并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这一点是人人都必须承认的。但不好并不代表着坏,严格的说,董卓其实并不能算一个暴君,他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昏君。董卓是残暴的,但他的残暴多数是体现在他的敌人身上,这应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罪过。事实上董卓做过几件大好事,只不过是因为董卓的表达方式有问题,所以遭到了比较严重的误解。比如陈留王登帝这件事就是一个压在董卓脑袋上的一个千古冤案。根据贤者为上的原则,陈留王取代少帝登上王位是正确的,是符合大多数人民利益的,董卓的态度是开创性的,是革命的,而不是象有些人说的那样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权利欲。我们想想司马懿司马昭就应该知道,真正的牛人是根本不在乎谁当皇帝的。当然,不可否认董卓也含有私心,但如果他是一脸正气的对着那些蠢不可耐的拥护世袭制的封建卫道士说:“对待敌人要象秋风扫落叶般无情。”而不是有些愤怒的落人把柄的说“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汝视我之剑不利否?”我想后来的那些有识之士们一定会把董卓上升到一个伟大的高度进行吹捧,而不是向现在一样摔在地上踩成烂泥。吕布最终认了董卓做义父。整件事的过程大概是这样的:第二天,吕布提着丁原的首级去找李肃,同样是一宿没合眼的李肃立即带吕布去见董卓。董卓心里就象有头小鹿四处乱撞,喜不自禁的下拜曰:“卓今得将军,如旱苗之得甘雨也。”从这句话里我们可以看出董卓其实贼心未死,极其隐晦的表示想与吕布共享鱼水之欢,岂知吕布早有准备,纳卓坐而拜之曰:“公若不弃……”董卓闻得此言心下狂喜,几乎要当场进行脱衣舞与大腿舞表演,谁料吕布顿了一顿后不紧不慢的接着说,“布请拜为义父。”董卓血压本就高的厉害,那里受得了这个刺激,脑袋向后一仰,立即休克了过去。董卓醒来后哀叹了三声,挥挥手说罢了罢了,老子戎马一生,想不到到头来中了你小子的奸计。我有名马一匹,号曰赤兔,能日行千里,你拿去骑吧,就当为父给你的见面礼。吕布拜谢而去,董卓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忿忿的想:老子既然不能骑在你身上,那么和你骑在同一样东西身上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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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吕布是出于什么动机而对强大表现出迫切的渴求,他这种强烈的意愿都是李儒极其认同的。关于李儒这个人,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我只知道他智商比较高,在这个故事里自始至终都对董卓忠心耿耿,另外还可以肯定的是他一直坚信弱小不能变的强大,只有强大才能变的更强大。我没有办法给李儒下一个精确的定义,事实上我也并没有打算过要这么干。把一个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个体从他生活的环境中抽离出来简单的区分为好或坏是一种很幼稚的行为。就象我的小学班主任总是在我的操行册上写我热衷于破坏课堂纪律,但是他不知道我其实是在利用上课的时间泡妞,假如他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我的中学老师,因为我把泡妞的时间挪到了晚上,所以我白天上课时一般都是在打瞌睡,而我并没有睡觉打呼的习惯,所以课堂纪律决计不会因为我泡妞而遭到破坏。有这么一句很有哲理的名言:“甲方嘴里的鸡腿到了乙方嘴里便会变成砒霜。”这句话并不是对夺人之食者的恶毒诅咒,它的含义与物理学上的相对论差不多,就好比走狗与左膀右臂这两个词其实表达的意思是相同的,但是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便有了天壤之别。另外还有一个故事可以奉献给大家:两头发情的公狮子为了争夺一头发情的母狮子而撕杀,母师对胜利者说:“亲爱的,你是多么强大啊,让我们立即开始这段感情吧。”失败者则灰头土脸的跑开,心里恨恨的想:“操你妈,连吐口水的手段都使的出来,真不要脸。”而在旁观的大象或者野牛看来,这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无疑都是笨蛋,简直比猪还要愚蠢,因为他们把清澈的河水给弄混了。李儒不是狮子,也不是大象或者野牛,但在以上三种动物眼里,李儒都是一头毫无疑问的愚猪。因为它们不会明白李儒在干什么,他的一举一动是为了什么。很显然自己看不明白的不是愚蠢的就是睿智的,而承认别人睿智无疑是对自己的贬低,所以看不懂的便统统都是愚蠢的。这个看似有点荒谬的理论适用于所有的动物。吕布上台后对军队提出了一系列的整改措施,意在把这只军队打造成一只能与自己相配的威武之师。吕布倾注了很多心血,但他的整风运动却收效甚微,原因很简单:吕布的命令得不到下级将领的认真执行。那些从黄巾之乱时就开始跟着董卓的将领根本不把吕布当回事——这小子谁啊?唧唧歪歪的,给根鸡毛就当令箭。老子给董公打天下的时候丫在哪里玩呢,妈妈的现在突然跳出来作威作福——董公是不是又纳新妾了?这些往上爬了一辈子没有爬上去今后也没什么机会爬上去的军官们不知道如今董卓已把自己年少时未实现的愿望全都押在了吕布身上,更不会知道董卓对吕布的暧昧情感,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吕布有某个妙不可言的姐姐或是妹妹,然后他的姐姐或妹妹现时与董卓的关系正是妙不可言,于是自己脑袋顶上突然冒出来这么个浑身都是肌肉疙瘩的白面小生也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个很好理解,就象我读中学的时候,如果哪次考试有个原先比我成绩差的家伙名次突然蹿我前面去了,那么我首先调查的必定是他的考试座位。需要说明的是,这种心理到了大学时之所以会基本荡然无存,与我们的觉悟提高与否无关,而只能说明我们的欲望变的直接了,而不受一些假象的干扰——通俗点说就是我们明白了生活的终极目标是票子和漂亮女人,至于什么分数成绩让它见鬼去吧。比如说吕布下令让他们去野外拉练,他们开始的时候是选择在洛阳城外埋伏起来,专门伏击过往的美女。我们知道在军营里的待久了心理多少会有些变态,而董卓又不会象古罗马的罗慕路斯那样为他的士兵们创造一个集体相亲的机会,那士兵们只好靠自己想办法解决了。但毕竟美女是比较一种稀少的动物,于是到了后来只要是雌性动物就不能幸免,董卓军内当时有个非常流行的口号:“我闭上眼睛就是西施”,还有个极具音乐细胞的兵士为这句口号谱了曲,于是每逢有部队每次出城拉练时整个洛阳城的上空都回荡着董卓军嘹亮的歌声。我可以想象那一排排整齐的盔甲反射着苍白而刺眼的阳光,迈着单调而杀气腾腾的步子从城门下走过,走出城去。如果此刻恰巧有人站在洛阳外的某座高山上鸟瞰,而他又不是太痴呆的话,那他一定会发现这个过程极具象征意义。我们知道军队是不能随便移动的,所以那些不够幸运的士兵只能在军营里又嫉又羡的看着,然后联名上书强烈要求进行野外拉练。搞伏击终究是一件与运气挂钩的差事。比如说假如运气不好遇上什么暴雨飓风之类的,那没有收获不说还要弄的一身泥,回城后为了不在兄弟部队面前丢脸还要硬撑着说老子今天日了多少个宫女级别的日了多少个宾妃级别的,实在是苦不堪言。于是最后那些借拉练之名出了洛阳的部队干脆直接跑去哪个村庄烧杀淫掳一番。据我所知董卓的名声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么搞臭的。这么一两个月下来,洛阳城基本上成了一座孤城,没人敢在城外溜达,周围的村庄不是烧了就是搬了,差不多达到了“大漠孤烟直”的意境。洛阳城内也是人心惶惶,但吕布也没有法子,他能杀一个两个,但还能把下级军官全给送去见阎罗王吗?说来也奇怪,洛阳人民最恨的不是那些一手握刀一手抓女人的色狼,反而是一心想把军队搞好的吕布。老百姓只知道如果不是吕布的命令,那么军队就不会出城,那么也就不会有发生在自己头上的一幕幕惨剧,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吕布也是不幸的受害者之一。吕布最终不得不将自己推广实行的整风措施一一取消,无论对谁来说,由自己来否定自己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这种苦难落在本就有些精神分裂的吕布身上便更显沉重。所幸的是在这个时候李儒已经开始渐渐欣赏吕布,在他看来吕布与那些只顾享乐的将领是有本质区别的,而董卓若要想变的更强大,一个充满野心的吕布是必不可少的。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李儒拉着吕布鼓捣了半天,从周武王一直说到了最近洛阳下水道里变异的死耗子,不过吕布听来听去只听见了一句话:“枪杠子里出政权,但是你手的枪还不是你的枪,那都是董卓的枪。”李儒的原话究竟是不是如此已经无从考证,但吕布却是因此感觉自己面前的道路豁然开朗。假如董卓要他要写一份述职报告,那他一定会在报告里提到李儒对自己进行的这次思想教育工作,如果吕布读过些书对为官之道又不是太生疏的话,那他或许还会在报告里对“为谁掌权,为谁工作”这个问题进行一番热烈的阐述,以避免董卓对他今后的行为产生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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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吕布在兵营里散步。这时候山雾尚未完全散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人影模糊。一个个人影从白雾中走出来,亲切自然的与吕布打着招呼,这一幕多少让吕布有些惊诧——虽然昨天晚上貂禅已经说了他每两天就会回来一趟,但吕布还是有些不太确信,而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则证实了貂禅所说是事实无疑。向吕布打招呼的人中有的吕布认识——他们是兵士;有些吕布不认识——她们是兵士的妻子。而无论是谁,他们的表现都说明了他们已经习惯于在雾气朦胧的清晨见到吕布,也就是说,吕布的确是回来的很频繁。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唯一不知道这件事的就是吕布。这可真是够奇怪的,吕布决定要把它搞清楚。要搞清楚这件事,首先就要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来的如此频繁。很显然,这个问题不能拿去问貂禅。如果拿去问她,那她准只会有一个答案:因为你爱我呗!这个答案简直就不能被称为答案。吕布大可以反问道:那我为什么要走?无论再温柔淑惠的大家闺秀听到这个问题后都会忍不住要动手打人,因此这么反问并不可取。但若把这个问题拿去问别人,他们准会对吕布施以白眼,因为吕布回来的频繁不频繁根本就不关他们的事。吕布已经不再是一个将军,而他们也早已不再是兵士,他们与吕布之间只存在着邻居关系,众所周知,你的邻居每几天回一趟家对你毫无影响,除非你是只靠吸血为生的蚊子。吕布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头头,理应得到尊重——前半句话到也是事实,必须得到承认,但后半句纯粹就是他的胡思乱想。他现在的这个头头身份的内涵极小,实在是乏善可陈,功能就和居委会的大妈差不多,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拿他当一回事。另外要说明的是:虽然吕布的邻居们已经不再卖吕布的帐,但他们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不但对吕布的风流韵事有所了解,而且非常感兴趣。现在吕布有了麻烦,他们自然也就乐见其成,并随时准备帮上他一把——比如说,告之他营寨那边透明已经作好潜伏过来把他抓回去的准备。但如果吕布向他们提问,那就是企图把自己的麻烦转嫁给他们,这就不是一件值得乐见其成的好事,而是吕布在耍滑头。对于耍滑头的人,就不能给予任何一丝同情,要坚决的予以抵制。具体点说,就是拒不回答吕布的问题,只保持一种神秘的微笑,务必要从心理上打垮吕布。这种神秘的微笑我曾经见过不少,每一个对我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若有可能,我再也不想见到它们……作为我的写照,吕布显然会对这一点有很深的理解,也就是说,吕布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是回去问貂禅,毕竟她是自己的妻子,在她那里碰钉子总好过去领教兵士们的微笑。清晨,吕布在笼罩兵营的雾气里散步。他面容憔悴,两眼布满血丝,对别人的招呼充耳不闻,旁人很容易就能猜到:他正在被某个问题所困扰。他在雾气中转了两圈,然后下了决心,走回了家去。貂禅此时正在准备早饭,见到吕布回来,十分的欢喜,以为吕布是回来帮她干活的,谁知吕布一把将她拉出了厨房,这时候貂禅联想到昨天夜里吕布不对劲的表现,心里恍然大悟,大致有了个谱,待到吕布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之后,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貂禅先慢条斯理的洗干净了手,进房间换了件适合交谈的衣服,然后出来对吕布说,事情其实是这个样子的:昨天吕布回来的时候,自己正在做梦,还以为是只蚊子落在了自己背上,根本就没有感到害怕,醒来后才发现原来落在自己背上的是吕布,不过那时也就无须害怕,至于什么两天回来一次,根本就是自己说的梦话,没有丝毫的依据,吕布完全可以不用为此感到烦恼。如你所知,花费那么长的时间编造如此一个不成体统的谎话,这是一件很不应该的事情,吕布并不傻,会相信才是怪事。但如果貂禅一定要坚持这样说,吕布也拿她没有办法,对女人动手可不是他的习惯,被逼的急了最多就是沉下脸来一声不吭——就对付女人而言,这可不是什么高明的招数。 所幸的是,貂禅并没打算过多为难吕布。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后,她叹了口气,说你真的不记得了?可别装傻啊?说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吕布一眼,看的吕布心里有些发毛,忙连声不迭的说,是真的是真的,我可没有装傻。貂禅接着又问到:你真的想知道?这句话纯粹就是废话,但却好似一颗石子砸进了吕布的内心,问号就象来自深海的气泡一样在吕布心里接连升起: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知道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不知道对我又有什么坏处?不知道日子还不是一样过吗?这几个问题不但对吕布来说是个谜,对我们所有人来说也是如此,同时你也很难说清楚它们究竟是些好问题还是些坏问题:它们对决心来说是有害无益,对我们追求事实则是有益无害。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搞不明白,那就不妨先放到一边。如果貂禅是认真的,那么事实就应该如下所述:很久以前的一天,吕布伙同一些兵士去到了密林那边的营寨,将貂禅独自一人留在了兵营里,并要饱受流言蜚语。很快,吕布与透明打的火热的消息传到了兵营,传到了貂禅耳里,貂禅觉得不能忍受,于是打算休夫——这个消息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了陷空山,男人们都蠢蠢欲动。吕布觉得不能忍受,于是在某天夜里偷偷的跑了回来,住了没有两天,那边又传出了透明打算改嫁的消息。吕布同样觉得不能忍受,于是又偷偷的溜了回去……就这么循环往复,周而复始,貂禅与透明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却已经达成了一个君子协定:每人各占有吕布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具体点说,就是以两天为周期,移交对吕布的占有权。也就是说,从昨天夜里到明天夜里,吕布是属于貂禅的……吕布听后感觉不是太好,觉得自己在这种说法里象一头牲口多过象一个人,但同时也感到茅塞顿开: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难怪我会回来的这么频繁。不过如果把吕布的疑惑比成一部宏伟的交响曲,那此刻顶多只是奏响了过门,问题的实质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吕布所关心的是:为什么我会对自己被移交来移交去这件事一定印象都没有。但无论如何,吕布总算是搞清楚了一件事情,对自己不再是一无所知,这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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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透明的竹楼里点着灯。这栋楼年轻细致,与那些厚重深沉的老阁楼截然不同。它是透明的住处,也是吕布的住处。透明家里只有这一栋楼可以住人,住耗子,以及其他一些动物。据透明说,这栋楼是她自己建成的。如果是这样,那她就完全有能力把那些老阁楼修建好,无须去请劳工。透明的竹楼分两层,吕布住楼下,透明住楼上。如果透明有恐高症,也很可能是她住楼下,吕布住楼上。总而言之,该怎么住是由透明决定的,吕布只能服从——这是吕布初来时的情形。在经过了一段数目可观的日子之后,事情就会有很大的不同。届时透明与吕布会住在一起,不再分楼上楼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便与前文所述两相呼应,暗暗契合。但在发展到这一步之前 ,总还有值得一写的事物……夜里,吕布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四周寂静无声。此时的寂寞就如洪水,而吕布则是一只随波逐流上下起伏的蚂蚁。吕布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貂禅,既然想起了貂禅,那也就不可避免的怀念起了自己的将军身份。在一个颇为冷清的深夜里去怀念这么一些东西,显然不是上上之策。吕布觉得自己被抽离了出来——至于是从什么东西中被抽离了出来,这还是一个谜——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不再与自己相关,比如说:这间屋子,这张床。但若没有这件屋子,吕布就可能感冒,如果没有这张床,吕布就一定会掉在地上。不过此刻吕布觉得自己感冒与否没有关系,睡在什么上面也无伤大雅,总之一切都可以不必在乎。如你所知,这不是一种很好的感觉:躺在床上,感觉一切世上一切都不再与自己有关系。这种情况大多是出现在弥留之际,也就是说,一个人只有在快死的时候才会产生如是感觉,无论如何,死亡并不是一件好事。吕布静静的躺了一会,感觉很坏,需要作出改变,但是这种很坏的感觉却又是无法抵挡。后来吕布终于想明白:只要自己继续这样躺着,情况就不会有什么变化。既然想通了这一点,吕布立即就翻身坐了起来,并打算去外面走走。但等到吕布看见了黄色的月亮与蓝色的风之后,他的心情却依然没有好转,这就说明他上面这个想法是错误的,真正的原因在于:他不应该想得太多,想的越多,烦恼也就越多,同理,想的越少也就越容易获得快乐。继续推断下去我们就会知道,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最能获得快乐:刚出生的小孩与傻子,我们应该羡慕他们,甚至应该是感觉到妒火中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两者对自己是如何被人又羡又嫉这件事肯定是一无所知。曾经提到,艺术家营寨这边的夜色很美,宛如童话世界。在吕布众人到来之后,这个景象并没有发生变化。在吕布看来,这也是此处唯一的可取之处,但若要说他就是为了这个才割舍一切留了下来,显然不能服众,虽然耳濡目染,吕布的艺术家气质也尚未浓烈到如此地步。也就是说,吕布留在此处总还有一些别的原因。这些原因是客观存在的,但若要把它们一一列举出来,我就办不到。假若我是吕布,我晚上因为睡不着而出来散步,我就绝不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想看,当四周无人,身后的土地被投进了巨大的阴影当中,一栋栋楼房如一名名稳重的士兵,我独自行走其中,前方是一大片起着波浪的绿色草地,好似辽阔的海洋,我向其进发,感受到了强烈的亲近感,仿佛一条搁浅了之后挣扎着要蹦回海中去的鱼,这种感觉同样无法抵挡,于是我情不自禁的拔足狂奔起来,此时蓝色的夜空中挂着黄色的月亮,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在这种情况下,不但不应该去追忆往昔,就连未来也必须被扔到一边,享受现在才是最适合去做的。不过这一幕的主角是我,我无法做到对吕布的一切感同身受,因此我才会得出这个结论。可以想见,换了是吕布,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吕布和我不一样,最起码的一点来说,他当过将军,而从小到大我所当过最大的官就是小组长——还是副的。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心境必然与我有着很大的差异,很多想法是我势必不能了解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把他的心境表述出来。如果是这样,那我实际上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打字员,或者说是一个信使。我打出来的东西,或者说是我带给大家的东西都非我故意为之,我可以一概不负责任——我认为这个结论对我很有利。吕布走在一栋栋楼房之间,时而消失在阴影里,时而出现在月光下。他走的很快,象是在赶夜路,这是因为他在想心事的缘故,注意力完全不在走路这件事上面,自然而然的就迈起了操练时的步伐,也幸亏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走路这件事上面,否则心事就又要加重了。吕布想着心事,他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的回想了一遍,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给人干活的小工。想不明白不代表不能接受,象伯夷与叔齐两位老先生那样的始终是少数,如果人人都因为想不明白而跑到深山里去搞绝食,那世界上的人至少要死掉百分之七八十,剩下来做种的不是婴儿就是疯子与傻子,再进化下去就会全部变成疯子与傻子——很难说我们是不是就是这样进化得来的产物。总之,吕布想着一些不该去想的东西,三步两步就来走出了艺术家的营寨,来到了营寨前的那条小溪旁,然后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有个缩作一团的人影,由于是坐在一棵大树下,所以看不清楚脸,只看的清楚她是抱膝而坐的。吕布觉得这个轮廓很熟悉,都又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于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那人感觉到了危险,于是转过头来瞧了吕布一眼,有些慌张的站了起来。吕布认出了她,于是说:哦,原来是你啊,坐吧,坐吧。然后呆了呆,又没头没脑的重复了一遍:哦,原来是你啊!吕布这两句话虽然相同,但却有不同的所指。第一次他说“原来是你啊”,是因为他认出了这个与他一样半夜睡不着的人是透明;第二次他说“原来是你啊”,是因为他想起了刚才似曾相识的感觉出至何处——那个假扮成木瓜的女子。原来在这种可能里,吕布还并不知道透明就是那个让自己有些心动的身体的所有者,既然现在他知道了,那事情就肯定还要再起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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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吕布醒来前发生的一切都由透明做主,可以想见,这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吕布肯定不能体会到这种愉快。吕布醒来之后,愉快的气氛得到了维持,但是没能维持太久,作为作者,我觉得有点遗憾。吕布心怀鬼胎的被倒吊在一棵大梁上,没感到丝毫的羞辱,反而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抢透明为妻,而此刻透明就在他眼前。也就是说,他与透明太亲近了,一个人和自己要捕获的猎物太亲近,就会难以下手,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吕布尚未能从这个困境中摆脱出来,于是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被吊在大梁上,甚至面含微笑的和透明闲聊了几句。与此同时,透明也陷入了一个窘境中:她把吕布醒来之前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都考虑到了,但却对吕布醒来之后自己要面临的一些最基本的问题缺乏准备。比如说:该怎么把吕布放下来。其实古往今来把人从大梁上放下来的方法就只有一种,真正的问题在于:透明怎样才能找到借口把吕布从大梁上放下来。如你所知,既然已经把一个人吊了起来,那就绝不能随便就把他放了下来,这不但对吊人者的智慧是种侮辱,更诋毁了被吊者的尊严。事实上透明很清楚吕布是干什么来的——在把吕布拖进屋子之前她先出去门外看了看。如果吕布与门外那些人是同一来路,那就更不能轻易放下来,因为自己会有危险。拒绝这种危险的最好办法是一刀把吕布砍了,但透明不愿意这么干。她很享受这种危险的气氛,也就是说,她对危险趋之若骛。如果她是这样一个人,那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无论如何,透明绝不能没有来由的就将吕布放了下来,这事关透明的尊严与矜持,对女孩子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总而言之,两人就这么干耗着,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琐事,看起来很是亲近的样子。假若吕布不是脑袋朝下的,或许他们会一直这么干耗下去,直到睡着了为止。但吕布脑袋朝下,这毕竟是一个违反自然规律的姿势,吕布又不是蝙蝠,对如何倒着睡着这件事所知甚少,倒的久了,难免有些难过。具体表现就是脑袋发胀眼发花,不但语无伦次,而且不时咬到自己的舌头。吕布觉得难以忍受,于是左右一用力 ,挣脱了绳索,接着一个鸽子翻身,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下。这样一来僵持就被打破了——其实此时吕布也可以再找张凳子坐下继续与透明聊天,保持愉快的气氛,但是作为作者,我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在我的小说里发生……吕布站直了,觉得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拼命的去抓后脑勺。透明则继续瞪着眼睛看着吕布,抱着腿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吕布从透明的反应中得到了启迪,于是鼓起勇气走上前去,一手抓脖子,一手钳腿,想要把她扛上肩头。但是透明对这个方法有异意,她说:这样太累,换个姿势不好么?吕布伸出去的手一下僵住了,他问:什么姿势?透明眨巴眨巴眼睛说:你难道不会用别的姿势抱女孩子么?吕布大感意外,脸顿时就红了,恨不能扭头就走。透明噗嗤一笑,抓住吕布僵在空中的手,将其放在自己肩后,低声说:抱吧。吕布另一只手抄起透明的大腿,于是就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呆在原地等透明的下一步指示。透明说:走吧。于是吕布拔腿就走,吕布的步子很快,立即就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中。这时透明又说话了,她问:你要走去哪里?吕布这时候才想起来,这院子是一个迷宫,若没有人指路,自己恐怕一辈子也走不出去。若自己要硬闯,就一定会再晕倒一次,与上次不同的是,由于这次是两个人一起晕倒,届时没有人用水将自己泼醒,自己就很可能被闻讯赶来的野狗,老鼠,或是其他一些动物吃掉。吕布感到了害怕,于是把透明放了下来,打算和她讲和……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我接下来就可以写写吕布是如何与透明讲和的——毫无疑问,在这个过程里依旧是透明说了算,两人其实是在合演一出双簧。出于这个原因,我非常不喜欢这个吕布,如果吕布是这样,那就还不如我。因此有必要改写如下:吕布从绳索中解脱了出来,想到事情既然已经开了头,那就不妨继续做下去。于是吕布大步走上前去,一手抓脖子,一手钳腿,立刻就把透明扛上了肩头。透明支支吾吾的表示了不满,但是吕布没有理会,扛着透明就来到了院子中,并嗡气嗡声的要透明指路。透明紧抿着嘴唇,不与吕布合作,而且态度非常的坚决。吕布拿她没有办法,同时意识到硬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于是只好返回到了屋子中,用绳子把透明捆了起来,准备暂时在这里住下去……过了没多久,他又把透明松开了,因为他觉得只要自己不被捆着,透明对自己就是无害的。他到也不怕透明会逃跑——这里是她的家,她能跑到哪里去。另外据透明说,她能够做饭给吕布吃,而且保证不下毒,但如果她一直被捆着,那么两个人就都会被饿死。很显然,这才是主要原因……事情还可能是这样的:吕布扛着透明来到了院子中,要求她指路,如果不指,就把她头发全拔了,然后用蜡将毛孔全封上。据说受到如此折磨的人不但这辈子都长不出头发,就连来生都只能投胎做秃子——不过我很怀疑吕布是不是能说到做到。但不管怎么说,透明相信了他。也就是说,她感到了很大的恐惧,无奈之下只好给吕布指出了正确的道路。吕布于是扛着透明大步走出了透明的家,以最快的速度踏上了归程。但在地洞里又出现了难题。如前所述,地洞里有无数道门,而且难以分辨。兵士们来的时候依次做上了醒目的记号,回去的时候只要寻找距离自己最远的那扇没有做上记号的门即可。但问题在于:当吕布在透明家里折腾的时候,兵士们已经通过那扇门回到营寨了。细心的兵士们为了防止意外,把原先硕大的记号全部抹掉,改代以一种类似微生物的记号。总之吕布就是看不出来,透明也是爱莫能助。吕布想到了做条船顺着那条小溪划回去,或者是穿越那片浩瀚的草地回去,但这两个办法都具有未知性,需要吕布坐下来好好的进行研究。而这个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吕布又饿又困,只好又扛着透明回到了她的家中,作为交换,透明必须做饭给自己吃……可以看到,这种可能与上面那种其实是殊途同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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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谈谈兵士们是如何获得成功的。如前所述,兵士们具有百折不挠的精神,他们准备将所有的门一扇接一扇的打开,需要说明的是:他们并没有忘记做记号。在这种可能里,所有的门中必然有一扇通往兵士们的美好未来。兵士们就如同在解一道冗长的一元一次方程,只要具有耐心,迟早将会得到答案。另外还有一种可能:所有的门都不是故弄玄虚。也就是说,每一扇门都能通往一个未来,通往一个艺术家的住宅。考虑到所有独立特行的艺术家都不喜欢过群居的生活,这种可能发生的概率也很大。但是我并不打算在这种可能的基础上继续我的故事,毕竟可供选择的答案太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我也不喜欢让我创造出来的人物无端受罪,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种待穷尽的可能。从前有个晚上,一大群兵士明火执仗,在一个类似蜂巢的大地穴里伺机而动。终于,他们等到了机会。其中一个兵士推开一扇门,鬼鬼祟祟的走了进去,走进了黑暗中,他的同伴则在外面等待着他的惨叫,但却一直没有等到。如你所知,寂静与黑暗是最可怕的东西,兵士们陷入了不安中。又过了一会,当所有人已经都绝望,准备去开下一扇门的时候,那个兵士方又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他的同伴们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失望……他满脸的欢喜,一口咬定这扇门里面就是艺术家们居住的地方——显而易见,这对他的同伴们而言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但如果他知道了他的同伴们因为自己没有遇上意外而失望,他还会不会冲出来就难说的很。但现在既然他已经冲出来了,而且还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这个消息大声喊了出来,那他就完全不能阻止所有的人一起向这扇门里涌进去。兵士们一声呐喊,冲了进去。门里面是相当长的一段过道,路面大概是因为使用过度的缘故,显得十分崎岖,而且过道里完全没有光亮,很容易发生事故。但兵士们举了火把,这就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冲过长长的过道,来到一个拐角,冲过这个拐角,眼前又是一个拐角……就这么拐来拐去,兵士们脑袋都开始有些发晕,只是惯性的拐着弯向前冲,冲着冲着突然只觉眼前一亮,什么都是白花花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原来兵士们从自营寨出发开始整整折腾了一夜,天早就亮了,此刻已近正午时分,太阳烈的很。兵士们适应了从黑暗到光明的转变后,发现自己已经冲出了过道,重新来到了地面上。兵士们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后的地面上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坑,很显然,自己就是从这里面冲出来的。大坑的后面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草地,阳光下泛着波光粼粼的碧绿,象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海洋——原来自己忙活了一夜,结果就是穿越了这片草地……很显然。兵士们的心情糟透了。如果兵士们向前看的话,心情又会有很大的不同。在他们正前方是一排排整齐的竹楼,以及条条用篱笆隔出的小路。楼上有人,路上也有人,男女间或,不可一概而论。左前方是一条斜插过来的小河,细心的兵士一眼就能发现:这正在是自己营寨前流过的那条小河,原来它流到这里来了!接着就会想到:自己原来只要一直沿着这条小河步行而下,就可以来到这里,如果自己砍棵树做条独木舟,势必还会更加省力省时——无须讳言,这是个令兵士们心情更加糟糕的发现。河边有人在淘米,洗衣,以及洗其他一些能洗的东西——那是一群面容娇好的女子,其中有些童心未泯,放下手中的工作互相泼水嬉戏,呈现了青春的活力。还有些则稳重贤淑,她们在劳作的同时低声交谈着,并不时露出会心的微笑。总而言之,这是一幅多么美妙的画面啊!但是既然兵士们来了,这一切就统统被打破了。女子们停下了劳作与打闹,诧异的望着这些陌生人——不仅是她们,那些楼上与路上的人们的注意力也完全被兵士们吸引了过去,摆出目瞪口呆的架势,与兵士们对视着。我们知道,在出发的时候这是一群穿戴整齐的兵士,拥有军人的威严,他们自信自己对女艺术家们有很大的吸引力,能让她们在第一眼看见自己的时候就不可救药的爱上自己——如你所知,这是天底下最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经过一夜的折腾,兵士们的盔甲已是东倒西歪,上面落满了灰尘,青苔,蜘蛛丝,以及其他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脸上或者是黑黑的——那是泥巴,或者是红红的——那是马蜂蛰出来的包,又或者是乌青一片,象是涂了一层烟灰。总而言之兵士们根本就是惨不忍睹,活象一群逃荒的难民,更要命的是他们手中还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如果我是一个在河边快乐的淘着米的妙龄女子,在我与同伴快乐的谈论着谁的腿比较长的时候光天化日下有这么一群举着火把的难民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会只剩下了目瞪口呆的份。如果我胆子比较大,我会转身拔腿就跑;如果我胆子比较小,那么我会跑的更快,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会想起什么很难说,可能是邻居王二,也有可能是王二养的那只老母鸡,但只有在疯了的情况下我才会想到自己是否有必要爱上其中一个难民。毫无疑问,河边的那些女子也如我所想。也就是说,她们丢下了手中的活,头也不回的向竹楼里面退去。这个事件对兵士们来说是种打击:爱情被自己吓跑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接下来兵士们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对策,也就是说,我们的故事又走到了岔路口,有两种向下发展的可能。在我看来这两种可能发生的概率是五十对五十,因此有必要分别进行叙述。第一种可能是这样的:女艺术家在兵士们面前临阵逃脱,拒绝了与兵士发展爱情的可能。兵士们感觉到了很大的耻辱,同时觉得自己这一夜的苦不能白吃——其实不止是这一夜,应该还包括了帮另一些兵士修建房子的那段时间。于是兵士们丢掉火把,冲了上去,也不问青红皂白,抓住一个姑娘扛着就走。如此一来,兵士们的行为就变成了抢亲。但是我想他们早就料到了这种可能的发生——如果是正当去的谈恋爱,我还没有见过谁会穿上盔甲带上兵刃的。需要说明的是在这种可能里盔甲与兵刃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如果没有它们,兵士们就可能被闻讯赶来的男艺术家打的头破血流。但是现在有了他们的存在,男艺术家们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竹楼里,看着自己的女同胞被活生生的抢走,除了在心里想着他们可真不是东西外别无他法。考虑到这是一群具有一定情调的兵士,事情的细节也很有可能并不如上面所描述的那样。如你所知,那是一些身姿曼妙的女子,具有修长的双腿,雪白的肌肤与丰满的乳房。兵士们之所以能发现这些是因为她们在奔跑,她们通过奔跑表现了她们的婀娜多姿……也就是说,兵士从她们的奔跑当中感受到了美感与诱惑,而且不能抵挡,于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忍不住就冲了上去……这种说法虽然与上面所述有些出入,但是所得到的结果大致都是一样的:兵士们抢了女艺术家为妻。由于当时在河边的女艺术家毕竟是少数,满足不了全部人的需要,冲在前面的就直接抢了她们为妻,冲在后面的只能退而求次,冲进了那一座座的竹楼里——他们有盔甲与兵刃,而且人多势猛,所以他们具有这个权利。吕布本不应在这个队伍里,因为他已经有了貂禅,而且很爱她。事实上他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呆呆站着的,但是后来就终于挑选了一座竹楼,并且冲了进去——这可以理解。众人都在捕获美妙的女子,只有我无动于衷,如果是我,我也会受不了。事有凑巧,吕布所抢到的那个女子正是自己上次在密林中遭遇的那个假扮成木瓜的女艺术家——作为一部小说,你必须允许有这种巧合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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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起来,吕布都要巡视一遍这座属于自己的营寨。可以想见:当天空象死鱼的肚子一样发白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还在睡觉,飘渺虚无的雾气中,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在各间房屋间迅速移动,这一幕不能不叫人起疑。我们知道在陷空山上除了吕布与貂禅外,并没有谁拥有可以让自己担心的私有财产,如此说来,就没有了起疑的必要。但是后来情况又起了变化,渐渐变的一团糟,我们说这就开始有点象个城市的样子了。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一天早上,吕布起的很早,并且按照惯例去巡视整座营寨。弥漫在营寨中的雾气包含了极高的水分,沉甸甸的,给人的感觉象是整个世界都在被什么东西死命的往下拽,人穿行其中就象在做负重跑。吕布健步如飞,并从中得到了极大的乐趣,因为这让他找回了些在长安城的校场上锻炼的感觉。我在前面说过,这座营寨是修建在一片小树林当中,虽然吕布他们铺好了路面,修好了下水道,并对整座营寨的布局有非常科学的规划。但是那些生长的并不符合规划的树木他们并没有消灭,这说明他们吸取了教训,准备与这座山上的动植物们和平共处。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来不及砍倒这些树木。如前所述,他们在建筑好房屋后便匆匆忙忙的对付自己的肚子去了,然后又糊里糊涂的和动物们干了一仗,接下来还解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总之当他们闲下来时,他们已经忘记了要把那些树木砍到这回事。另外一方面,他们在没有把这些树木砍倒的情况下已生活了很久,到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砍树这件事也就变的可有可无起来。吕布在房屋间穿行——也可以说是在树木间穿行,这两种说法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后一种会让吕布听起来象是个野人。这片树林中包含的树木的种类光吕布认识的就有三四十种,不认识的还有三四十种之多,另外还有些不伦不类的东西吕布不知道该怎么分类。比如说昨天早上吕布看见了一种东西,它各方面看上去都很象一棵枯死了的矮脖子树,但是没有哪种矮脖子树会自己移动,而那个东西不但能自己移动,移动速度还很快,最不可思议的是它居然认识路,三转两转就消失在了树林里。这件事引起了吕布的兴趣,于是他决定今天再来看一看,务必要把这个怪物生擒下来好好研究研究。前方不远处就是吕布昨天遇见那个怪物的地点,于是他轻手轻脚的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木瓜树,这样一来方圆几丈内动静都在他掌握之中。木瓜树上吊着很多木瓜,其中有些大的离谱,简直象个小型的冬瓜,令人望而生畏;还有些则很诱人,白里透着微红,成一个优美的椭圆形,不符合木瓜的特征,但又的确是个木瓜无疑,可以想象这种木瓜的内在也不会符合常规——也就是说它必然会十分的鲜美。但是吕布对它们没有兴趣,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会移动的怪物身上,他甚至想到了再将那个怪物擒获后该如何进行处置:先把它绑在小溪旁光滑的大石上,而后用刀将它剖开,里面涌出来的可能是透明的绿汁——这说明它是一种植物;或者是稠密的鲜血——这说明它是一种动物。在搞清楚了它究竟是动物还是植物后该怎样做吕布还没有想清楚,但对那个怪物来说总归不会是一件好事……吕布趴在树上陷入了思考之中,同时并没有放松对周围的警惕。这个时候在树上呆着的除了吕布与木瓜外还有一些飞禽。吕布可以看的见的就有两个鸟巢与一个马蜂窝,里面居住着的这些动物被吕布打搅了正常的睡眠,觉得很愤怒,但是它们又认识吕布,知道他是这群人的头头。作为一些爱好和平的动物,它们不想去挑起战争,于是放弃了对吕布发动进攻的念头,改而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表达它们的抗议。具体来说就是不停的在吕布眼前与耳朵边飞来飞去,对他施以无休止的骚扰,并收到了很好的成效。吕布被搅的心浮气躁,不但注意力无法集中,而且连身形都隐蔽不了。在这种状态下,伏击怪物这件事就变的有些不大可信。吕布骂骂咧咧的准备从木瓜树上下来,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他顺手狠狠的给了距自己最近的一个大木瓜一拳。一出手吕布就开始后悔,因为这一拳下去木瓜必然是四分五裂,可恶的瓜汁将溅的自己浑身都是,貂禅最讨厌这些来历不明的液体,如此一来一顿白眼是少不了的了,而一大早就挨一顿白眼,无论是谁的心情都不会好。然而出乎吕布意料的是,这个大木瓜非但没有裂开,反而是大叫了一声,从木瓜树上掉了下去。吕布瞪大了眼睛望下去,只见那个大木瓜在地上滚了几滚,突地竖着裂了开来——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无疑十分合吕布的心意。那个木瓜是从上往下缓缓裂开来的,吕布并没有跳下来把这个诡异的木瓜一把按住,只是在树枝上面瞪着眼睛,象是在看一场表演,又象是在期待着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在吕布眼里木瓜中间的那道裂缝越来越长,并呈现出了一道吕布很熟悉的弧线,但是吕布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看过与之类似的弧线。那道裂缝在快到达底部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吕布一呆,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在这时候有半个木瓜飞快的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来到了另半个木瓜下部,并从地上跳了起来,那半个木瓜随即又飞快的从中裂成了两半,在地面上飞快的点了几点,消失在了密林中——事情到这里就很清楚了,那并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木瓜,而是一个假扮成木瓜的人,而且根据那道弧线来看,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同理,昨天吕布看见的那棵矮脖子树也不是一棵货真价实的矮脖子树,而是一个假扮成树的人。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发现,无论如何,有人很叵测的假扮成各种植物对营寨进行监视,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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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申明,在这一章里所发生的一切在被我写出来之前仅存于我的脑海中。也就是说你除了阅读这部小说外不能从任何地方得到与这一章所叙有关的内容。无需讳言,下面这个故事是完完全全被我控制的。对它而言,我就是神。用个时髦些的说法,我就是Architect。在写下上面这段话的时候我手指微微颤抖,足见我异常的兴奋。如你所见,我在叙述前面那些故事时就象一只作茧自缚的爬虫,小心翼翼的想把故事讲出新意,讲来讲去却还是把自己包围了个结结实实,看起来到象是在为谁写一篇超长的注释。然而现在仅凭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获得了唯一性与排他性,我个人认为为此心花怒放一番并不为过。当然,你若是要说我这么做根本就是在为了胡说八道做准备我也没有意见,事实上我很赞同要对一切没有来由的东西保持警惕。很显然,接下来我要说的一切都将是没有来由的。首当其冲的是这一章的名字。据我所知,陷空山这个地名曾经出现在西游记中。我不敢断言此陷空山非彼陷空山,也不敢一口咬定二者本为一物,因为西游记也是一个没有来由的东西。而将两个同都没有来由的东西放在一起所产生的效果绝非如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比如说假如哪天我进公司的时候老李头从门卫室里跳出来鬼鬼祟祟的举着把蒲扇告诉我我们头头准备裁员——这就是个没有来由的东西,老李头既不是我们头头的司机也不是他的秘书,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他。但如果在我走到我座位上的时候正在搞清洁的王大妈也很叵测的用拖把遮着半个脑袋对我说了同样一件事,那我就要惶惶不可终日了。按理说,王大妈同样不是我们头头的秘书或司机,所说同样的没有来由。但我势必还是放心不下。至于为什么放心不下,我也说不清楚……话说吕布率三千铁骑出了长安,一路颠沛流离,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后来走着走着干脆就迷路了。其实说他们迷路有点名不符实,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走哪条路,如果不是还有日出日落,他们会把自己走了多久也忘记。事实上到最后他们还是忘记了,只知道自己走了很久。在这种情况下人的记忆极其的不可靠,但搞清楚时间又是非常重要,于是有人凭感觉说是一百多天,这些人毫无疑问是乐观主义者;有人说是三百多天,他们可以算是悲观主义者;还有人折中了一下,说是两百多天,结果被痛打了一顿,因为吕布最讨厌毫无主见的骑墙派,但是被打的人中又包括了一些的确感觉自己是走了两百多天的兵士,可见冤假错案这个东西古往今来皆有之的。后来就有聪明人想了个主意,说可以从季节的更换辨别时间。我们从长安出来的时候时近立秋,只穿了一件单衣,现在我们依旧只穿一件单衣,由此可知我们已经走了一年左右。但是很快就有人反驳说从长安出来后我们一直就只穿了一件单衣,难道说我们是昨天才出来的?这句话启发了大家,于是纷纷置疑我们怎么会一直只穿一件单衣?接着便有闻多见广之士解释道这是因为我们一直朝南走的缘故。但又有同样闻多见广之士说不对,明明我前几天还看见了大片大片的玉米棒子,众所周知,南方不可能会有这种农作物……争论到最后众人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我们出了长安后一直往南走,所以感觉不到天气变冷,等到天气转热之后我们又掉过头来往北走,所以前几天会看见玉米棒子。这个结论让大家都很满意,于是一哄而散回各自的营寨去烧火做饭,但是到底走了多久却依旧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我在上面说他们回各自的营寨去烧火做饭,这就是说吕布他们已经找了个地方住下来,短时间内不打算再走了。依我看,那是如此一个所在:四面都是山,脚底下是山,头顶上也是山,在山的上面才是天空。根据我这个描述,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吕布带领着他的三千铁骑住在一个天然的大桶里。事实上,吕布他们住在一座叫着“陷空山”这个古怪名字的山上。这座山凭空的就比周围的山矮了一截,而且它的山顶下凹,形成了一个壮观的盆地,盆地里长满了各种各样吕布叫不上名来的植物。盆地的外围布满了高大的怪树,树上挂满了奇形怪状的藤条:苍白色,墨绿色,有刺,无刺,林林种种,不可尽举,让人看了就要丧失走进去的勇气。往里面一些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灌木,一根紧紧挨着另一根,中间非但无从入脚,甚至连个脚指头都放不下。阳光猛烈时,这片灌木丛白晃晃就如同一面大镜子。之所以会有这种效果是因为灌木的顶端细且尖,锋利无比,可以用来对蚊子进行外科手术。毫无疑问,这是第二道屏障。第三道屏障是无数嶙峋的怪石,层层叠叠,高不可攀,而且随时有小石砾从最高处滚落下来。小石砾并不可怕,问题在于它滚到三分之一时就会变成大石头,滚到一半时则变成了巨石,彻底落下来时会发出震彻云霄的一声巨响,然后地面上就多了一座小山丘。再有勇气的人在这道屏障面前也要望而生畏。倘若还有人能越过这道屏障,他就会发现一片夹杂着潺潺溪水的绿草地,草地的中央是一片看上去很正常的小树林,那也是这个盆地的中心,而吕布他们就住在其中。要解释吕布为什么会找到这么一个所在并住了下来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唯一有趣的是这个过程的结果,即吕布他们在此安营扎寨住了下来,这给了我各种可能,前方顿时豁然开朗。因为这里不会有曹操,也不会有刘备孙权,有的只是吕布张辽,还有一些我叫不出来名字的人物,或许还会有陈宫。谁知道呢,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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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将发生的一切让我有些悲伤。因为我要给我们的主人公吕布设计一个不太美妙的圈套,然后亲手把他送进去。我能让他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甚至让他在某一时刻与狄更斯的灵魂相通,但却改变不了他的命运。尤为可恨的是,这个命运是业已存在的。我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这条路通往的终点是什么,但却不能让吕布走上另一条不知道终点的路。这件事光是说说就令人忍不住要垂头丧气,我却还是要打起精神去将它完成。如果我也是存活于某人笔下的某个人物,我不知道作者是否也会为我感到悲伤。王允和吕布一同离开了校场。毫无疑问,他要将吕布带去自己家中。在那里,吕布将再一次见到貂禅,并且无可救药的爱上她。或许他会觉得自己曾在何处见过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但他想不起来。作为我,我知道这是因为吕布上次遇见貂禅的时候他已经喝醉了的缘故。我们都有这种经历,在一醉醒来后不知道自己记忆中模糊的那个片段究竟是幻是真。但吕布不是我,他不会知道。我们说,在有些时候,不知道要比知道来得美妙。显然吕布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看见了貂禅,觉得似曾相识又印象深刻,于是这理所当然的要成为一个爱的理由,尽管这个理由勉强的有些荒唐。关于貂禅,我同样可以说,她也已回忆不起来他们的初次见面了。我们知道,貂禅第一次见到吕布是在DOWNTOWN,那时候吕布刚打完一场架,无论内在还是外在都显得比较颓废。作为一个UPTOWN里的上等公民,没有丝毫理由能够驱使貂禅去记住这么一个DOWNTOWN里的野蛮份子,哪怕他又高又帅。显而易见,王允把貂禅叫出来介绍给吕布认识是有居心的。他想通过貂禅与吕布攀上关系,如此一来董卓日后想对付他时就多了一层顾虑。这种做法虽然不值得鼓励,但也谈不上有多叵测。如果貂禅与吕布能产生感情,这还是善事一件。如果不能,王允也没有想过要强迫貂禅怎么怎么样,这一点在那个崇尚父母之命媒约之言的年代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我们也可以这么说:王允根本没有想过貂禅会看不上吕布。在王允眼里,吕布年轻,英俊,少年得志,又有进取心,简直就是每个少女心中标准的如意郎君。到是貂禅让王允有些放心不下,他觉得这个干女儿自从来到了长安后总是失神落魄的,吕布会不会看上她实在令人担忧。结果事实大出王允的意料,吕布很快就倾倒在了貂禅裙下,但是貂禅却对他缺乏好感。因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家伙是个顽固的理想主义者,不值得依靠。貂禅看穿吕布的本质是一件很玄乎的事。如我们所知,真正的理想主义者都不会拿自己的信仰说事——这到不是说他们谦虚,原因在于他们觉得没有人能理解自己,说了也是白说。老练如王允都没有瞧出这一点来,但貂禅偏偏就看出来了,这多少有些令人费解。唯一可行的解释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委实可怕,所有的秘密在她们面前都无所遁行。所幸的是她们的这个功能属于间歇性发作的,吕布作为一个悲剧人物,运气不是太好,正赶上点了。作为一个第六感发达的女性,貂禅自然不会选择一个理想主义者来恋爱。其实不光是貂禅,任何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愿意让自己与一个理想主义者沾上什么关系。比如说我,如果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那么我与这个头衔就是一一对应的关系,我不会承认这个世界上有别的理想主义者的存在,同时也就没有了什么关系不关系的问题;假如我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那么所谓的理想主义者在我看来简直就与疯子无异,因为他们想的东西不是我能理解的,既然不能理解,而且我又没有疯掉,那么必定是他们疯掉了无疑。和一个疯子扯上关系未免显得荒唐,而爱上一个疯子就更加荒诞不经了。从貂禅冷淡的反应联想到自己的秘密已经被揭穿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尤其是对吕布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来说。另外据我所知一个人在恋爱的时候总是特别多疑,适合去做评论家。我在这里说吕布这就是在恋爱了或许有人会置疑,但是如果说吕布不是在恋爱我又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他现在所处的这个状态……总之吕布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被揭穿,于是感到了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象是被扒下了遮羞的短裤,说话也开始没头没脑起来。王允看了,就非常的高兴,认为即是如此,吕布就不会因为貂禅的失神落魄而嫌弃她——他还是没有看出来貂禅对吕布根本就无好感。如前所述,貂禅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要杜绝自己将来有沦落到DOWNTOWN里去生活的可能。很显然,吕布是不能满足貂禅的这个要求的,因为他根本分不清什么是DOWNTOWN什么是UPTOWN,他也不在乎这个。而且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不能指望他会为了别人做出什么改变。至于能满足自己这个愿望的目标,貂禅也已经有了。不难猜到,那就是董卓。至此,我所要说的关于凤仪亭的故事可以宣告结束。我得承认我不是一个好的说故事者。我缺乏耐心,同时缺乏激情,这两个缺陷对说故事这档子事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另外很显然,我所说的这个故事也绝非一个好故事。我能把它说到这里,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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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有东南西北四个高大宏伟的城门,不但是高且宽,而且比别的城门还要长出一大截。厚重的城墙走到城门处时硬生生的往里凹陷了进去一块,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设计的。这导致城墙内的过道长的有点离谱,宏观上来说应该算是个隧道。天气不好的时候从外面往里看是黑糊糊的看不到头,十分吓人,象是出自某个大的异常的鼹鼠之手。走在鼠洞里,四周的空气无论严寒酷暑一律是冷飕飕的,有些阴森。另外不知道为什么,走在里面的人经常会产生一些错觉。比如说有的会觉得这里面的空间无限广大,两边的墙壁相距起码有数百丈,洞顶也有二三十丈高,自己在其中就象是一只误入了巨人国的蚂蚁,于是便心存敬畏,跪下来参拜,别人以为他是去西藏的异教徒,也不敢打搅他,要等到饿晕后方能被路过的好心人拖了出来;有的则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陡的吓人的斜坡上,双腿就算合住不动也要自然向下滑行,有恐高症的准要大小便失禁,胆子小的直接就被吓死了;还有的更干脆,他们走着走着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等到几年后当人们已经把他忘记的时候他却又从那头走了出来,你若问他这几年他去那里了他也答不上来,只是一脸茫然的反问你:什么几年?不过这时候他要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还不是这个。由于他已经消失了好几年,老婆已经改嫁了,住的房子也已经买给了别人,他于是便成了无家可归者。最可怕的是政府已经把他给消了户,而因为在城门里呆了好几年,别人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就算记得的,也记不起他的样子了,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证明他就是他自己。官老爷不但不会给他重新注册不说,还要重重的打他一顿扳子,把他撵出长安去。运气好的在经过城门时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出来的时候发现又回到了几年前,于是欢天喜地的回家去,自己被打了板子这件事情也就变的不那么重要,时间一长也就变的不真实起来。运气差的没能等到奇迹发生,只好凭自己的悟性行事,悟性好的当了山大王,日子过的比以前还要滋润,悟性差的便统统冻死饿死了。这说明了事物总是有两面性的,人才是改变世界的最主要元素。另外关于这件事需要补充说明的是自古以来运气差的人总比运气好的人多,想不开的人总比想得开的人多。在这一点上优胜劣汰法则是不成立的。纵然经过长安城的城门时有种种危险,每天还是有无数人通过四个城门走出长安城,同时又有无数人通过这四个城门走进长安城。就在这么一来一去间,吕布已经在长安城内度过了几百个日夜。到底是多少百个,我不太清楚,吕布也不想深究。他只知道,自己已经等待了够长的时间,无论结果是什么,都该有些改变了。有些朋友看到这里或许能够猜到,我准备让吕布与貂禅发生点什么,也就是说他们将要在我的故事里开始谈恋爱。毫无疑问的,改变一个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去谈一场恋爱。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假如你恨他,让他去恋爱;如果你爱他,让他去恋爱。我说不清自己对吕布是什么感情,但是为了让他做出点改变我还是只有让他去恋爱这一条路可走。按这个说法,貂禅其实就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了,因为没有她吕布还是会找到别人来谈一场恋爱以改变自己。在这个说法里貂禅是可有可无的,吕布则有饥不择食的嫌疑,很显然无论吕布还是貂禅都不会喜欢这个说法,所以我必须找出另一个合理的说法,以解释吕布与貂禅为什么会跑到一块去。有一个说法是这样的:司徒王允——就是那个给了曹操一把假刀的家伙——依旧贼心不死,时刻想着要反攻倒算。想来想去终于给他想出了一条很歹毒的招数,即同时用貂禅勾引董卓与吕布,企图接刀杀人。于是有一天他请吕布去他家中小坐,顺便把貂禅介绍给了吕布认识……这个说法很符合逻辑,但是据我所知,它并不可靠。它的后半段是正确的,但前半段是胡扯。也就是说的确有王允请吕布去他家喝茶这回事,吕布也的确是在那天认识了貂禅的,但这两件事与王允有谋害董卓之意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就算有,我也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了的话这个故事就立刻变成了罗贯中老师的故事,和我不再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想法与控制力不成正比的作者,显然我不能容忍这一点在我身上发生,所以我有必要提出下面这个说法。如前所述,吕布每天早上都要到校场去训练,这其中包括训练自己与训练别人两部分。吕布在放松自己的同时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实际上这也是他每天唯一可以干的。吕布未见得喜欢这么做,但是如果不这么做,他就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好端端一个人于是就有了沦为废物的嫌疑。在这一点上我感觉自己与吕布极为相似。我并不喜欢自己现在每天做的这份工作,但是除了做这份工作,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我要比吕布危险的是如果我每天消极怠工,不但自己会对自己失去信心,老板也会对我失去信心,到那时候我就变成了个死物,比废物还要更进一步。当然,我和吕布都还有一个选择:换了这个老板。我敢说,作为一个漠视这个世界的理想主义者,吕布是一定已经动过了这方面的心思的。在我的想象中校场是一个很广大的所在,可以容纳三千人同时进行各种平移运动。校场的西头是三排营房,吕布的三千子弟兵就住在其中。校场的东头是马厩与猪圈。校场里出现马厩并不奇怪,但是出现了猪圈就很可疑了。据我所知是这样的:由于是战争年代,军供物资紧缺,所以各个部队都开展了生产自救。开展的早的可以养猪养牛,开展的晚的就只能养鸡养鸭,实在是后知后觉的就只能养跳蚤。作为一个名不符实的当权派,吕布好歹给他的部队争取到了养猪的权利,在我看来这是吕布这一生中做的为数不多的几件好事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解释:由于战马的供应比士兵要紧张,所以包括吕布在内的所有人都很爱惜那三千匹高头大马,轻易不让它们受罪,训练时坐骑一律用猪崽子代替。由于他们习惯了猪的运动速度,并能在此速度上从容施展武艺,所以在日后骑了马上战场时个个都享受到了极大的快感,行动起来迅猛无比,这是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是由于猪的腿比马的短,跑起来时要稳当的多,所以很多士兵在将坐骑换回马后感到不适应,结果还没开战就摔死了。我们知道培养一个好士兵并不容易,就这样白白摔死了未免太可惜,所以这种说法可以忽略。不管怎么说,在校场上有这么一个猪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猪圈与营房的连线中央是一座歌特式的点兵台——说一座点兵台是哥特式的建筑多少有点牵强,假若它具有了高耸的尖顶阴暗的过道以及鬼气森森的地下室,那它更应该是一座出现在中世纪的教堂。事实上所有的点兵台都是一个样子,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个粗糙的大土坯,土坯上面视情况而定是否应该出现同样粗糙的屋顶。至于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用“哥特”这两个字来形容这样一个大土坯,这是一个迷,我也解释不了。或许我在两者间发现了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是我又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这让我有些烦躁不安,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与吕布相似的困境。然而这个困境究竟是什么,我依旧还是答不上来。我开始有些担心后面的故事如何发展将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它就象一头脱了缰的野马,而我就是附在马背上的六神无主者。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总归是要往前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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