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凉 第十二节 振作 陈真自从知道户籍的事情后,就一直深深地陷入在自责和悔恨的心情中。直到回到彭阳驻地书天后,李忠看陈真仍然消沉,就在训练之余找陈真谈心了。 李忠道:“陈真啊,你不要太自责了,也不要太难过。虽然你上次作战的时候装死很不光彩,但这也是必经的过程。”陈真听到这,明白李忠以为他因为装死的事情而羞愧,却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被人卖掉而难过。陈真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 李忠继续说:“我第一次打仗的时候比你强不到哪。记得那时候是永和六年(公元141年),我们投在征西将军马贤部曲,在射姑山我们和羌狗决战,结果我们大败。那场战斗,我们幸存的十七个伙伴就死了四个。”李忠说到这里,眉头紧锁,不再说话。 陈真问道:“老大,那次你害怕吗?”李忠抬头看着陈真,道:“害怕得很。开战前我吓得两腿发抖,但战鼓擂鸣后,我就不怕了。因为我是大汉子民,我身上流着大汉子民不服输不怕死的血!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一幕,我第一次杀人的那一幕。我一刀就砍掉了那个羌狗半个脑袋!”李忠露出一丝苦笑,说:“但我杀完那个人,我的手再也握不住刀了。要不是我弟弟小飞救我,估计我那次也死了。但是,”李忠神色一变,提高声音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靠装死来逃生!这不是我大汉子民的做法,更不是我大汉军人的做法!你知道吗?你的做法是军人的耻辱,是大汉的耻辱!我宁愿看着你战死沙场,也不愿意看着你苟且偷生!”陈真听言,反驳道:“可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啊!我还要报仇!”李忠厉声喝道:“我大汉从来只有站着死的军人,没有躺着活的将士!死,有什么了不起?而且面对异族,更要不怕死,让那些异族看看我大汉子民的勇气,看看我大汉军人的刚胆!”李忠指着陈真,说:“我真怀疑你,你究竟是不是我大汉子民,怎么连这点血性都没有?难道你愿意为了活着,甘作异族的奴隶?难道你愿意为了活着,匍匐在异族的脚下?你这是什么道理?狗屁道理!”李忠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 陈真听到李忠这番话,猛然惊悚:“血性!对啊,我怎么没有血性了?难道为了活着,我真的丢掉了自己的血性吗?不,这决不是我!”陈真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突然,陈真起身站立,拔出环首刀,照着自己左小臂一划,鲜血顿时迸出,高声道:“我是汉人!我是大汉军人!我是血性男儿!这,就是我的证明。” 知耻而后勇。自此后,陈真如同换了一个人。在和陈五的刀法训练里,一改过去疲于防守的面貌。陈真想起以前看《寻秦记》里说,双手握刀,刀刀进攻,是最高的刀法。于是,也改为双手握刀劈砍。这种变化,令陈五大为惊讶,更为陈真的那种凶悍的气势而震惊。但陈五也是个愣小子,见陈真如此,也改为双手持刀,也不管陈真的进攻,和陈真对攻。这样一来,二人的训练就如同打铁一般热闹,一个劈过去,另一个格挡住后,就是顺势一砍。李忠见状,颇感满意。更让李忠满意的是,陈真居然摸索出了如何更有效的格挡和更省力的劈砍。虽然陈真因为力量原因,仍然无法战胜陈五,但陈五因为陈真刀法的突飞猛进总向李忠诉苦,说李忠偏心,只教陈真不教他。李忠对此只能一笑了之,但李忠很清楚:在陈真的进步带动下,陈五的力量和技巧进步更快,李忠甚至认为,陈五现在的刀法已经超越了自己,他们欠缺的,只是实战经验。 实战经验,也就是杀人经验。 很快进入了二月,平羌军也频繁进行军事行动了。这几次行动,都是司马田晏、张愷、假司马夏育等统领小部分骑步兵,在彭阳附近与先零羌等种落进行的小规模战斗。这些战斗,陈真也参加了数次。在战斗中,陈真表现地越来越冷静。虽然不需要弩兵去短兵相接,但陈真的弩射越来越精准,二百步内目标,陈真必定能够准确射杀敌人。为此,什长曾经多次夸赞陈真。陈真面对什长的夸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喜形于色,每次都是淡淡一笑作为回应。 陈真陈五每到晚上,还是喜欢向李忠等问长问短,问他们过去的战斗。有一天晚上,李忠对他们说:“我们很快就要和先零决战了。”陈真就问为什么这样说。李忠回答道:“我们最近接二连三的与先零作战,这只是双方相互试探。我相信,一旦段帅准确掌握了先零主力的方位,我们肯定会有一场恶战。而且,这一天也不远了。”陈真陈五听言,只能咋舌惊叹。李忠继续道:“你们也要更加用力地去准备。这不单是为了打仗,也是为了你们能够升迁。”“升迁?”陈真诧异道。“对。”李忠说:“我军每年立秋日,要军祀金鼓。同时还要进行秋射,所有将吏都要进行射箭考核,合格者有赏,不足者受罚。你们知道段帅最精锐的部队是什么吗?是段帅的亲兵部。进行秋射时,平羌军的任何人都可以向亲兵部的任何人挑战。只要你能战胜所挑战的人,你就可以担任他的职务。陈真你知道杀你爷爷的人是谁吗?”陈真摇摇头。李忠说道:“他就是亲兵部的九伍伍头赵光。你也知道,我军严禁兵士私斗。但是,只要你能在秋射时向他挑战,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死他,为你爷爷报仇。你也不要以为很简单。亲兵部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想打败一名普通亲兵就很不容易,要想打败一个伍头,就目前看,你还远远不够。挑战时,被挑战者选择作战方式,可以是步战,也可以马战,也就是说,刀戟弓弩都有可能。这些,你都会吗?” 陈真听到这些,开始挠头了。李忠笑道:“不要着急,慢慢来。”陈真听李忠开解,也不能多言。此时,陈真心想:“能够认识老大,真是我的万幸啊。” 陈真猛然想起一事,问道:“老大你听说过董卓、马腾和韩遂吗?”李忠拧眉反问:“你怎么知道这几个人?”陈真喃喃不语。李忠抬首沉思良久,道:“这几个人,都是我西凉豪杰啊。那韩遂,我们还是老相识。” 陈真听闻此言,不禁大吃一惊。 本书起点中文网(www.cmfu.com)首发,转载请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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