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各领风骚第二天我睡到太阳红透了才起来,这可不是好习惯,不过谢天谢地,袁绍没有来招惹我们,公孙瓒也没找我们去招惹袁绍,总之一切都很平静,就如同刘备昨晚说的那样。我到各处转了转,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事,没人理我,就是在后寨躺着五六百伤兵,一个个缺胳膊少腿的,有点惨,听说马上要送他们回北方修养,袁绍那边肯定也有这样的伤兵吧。一场没有胜负的战斗,双方死伤数千人,我不由觉得一阵心寒,可战争才刚刚开始,也许,还要死很多人吧。因为上次给我的骑兵战死了一多半,所以公孙瓒又给我调拨了一支部队,现在我可以管理三百人了,想起上一次战斗自己对指挥的一窍不通,于是我又跟刘备他们混到了一起,他们都有多年的从军经验,虽然我一下子消化不了,总算掌握了一点皮毛,下一次战斗,我想我会做得更好的。一直挨了十来天,公孙瓒终于呆不住了,又把部队带过界桥去布阵向袁绍挑战,可这次袁绍不出来了,接连三天,我们都是白费力气,又不敢真的就去冲击袁绍的营寨,不过第四天上有探子来说袁绍撤退了,仔细一问,才知道袁绍将大寨连夜后撤了十里躲到了一个山包上,原来的大寨已经空了。“奶奶的袁绍害怕了?”公孙瓒嗓门很宏亮:“不管怎样,把部队分为前后两部分,我亲自带一万人去占领袁绍的营寨,老弟你留下来帮田楷打理下这里吧。”后一句是他跟刘备说的。于是我们占领了那个空寨,花了大半天时间把该修补的地方都修补了一番,还仔细检查过看袁绍是否留下了地道,最后才安心的睡了下来。可就在这天晚上,出事了。睡到半夜,乱哄哄的声音把我吵醒了,不用说是有大部队在攻击我们,我连忙穿好衣甲冲出帐篷,南面一带已经是一片火光,此时急促的号角响彻整个大寨,提醒着大家敌人的突袭已经到来。“都起来,集合队伍,快。”我大声的叫喊着,同时往马棚跑去。火光逐渐在接近中军,显然敌人的攻击相当猛烈,进展也非常快,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阴谋,绝对是阴谋,袁绍把我们大家都耍了。可现在最要紧的是组织反击,于是我带着慌忙中集合的队伍靠近公孙瓒的帅帐。前营人马已经溃不成军,被袁绍军队追得到处乱窜,公孙瓒在数百亲兵的围绕下大声的呼喝着:“别乱,别乱。”但他的声音也传不了多远,控制不了这该死的局势。“将军,让我和弟兄们到前面去看看吧。”这时候我也不客气,公孙瓒点了点头:“好吧。”于是我用枪挥动了一下,带头冲了出去。其实也不用冲了,袁绍的军队差不多已经到了面前,好像他们手里有太多的火把,一路冲一路往前面乱丢,丢到某个帐篷上,下一刻就成为一个火堆,刚从帐篷爬出来的、在帐篷边列队的,立刻手忙脚乱,惊慌失措,接着就要面对敌人的屠杀。敌人的兵锋处,正是颜良文丑两员大将。“掩护我。”我大吼着,雪儿在我的催促下猛然前穿,在颜良面前五丈外高高跳起。由于前面和颜良文丑都交过手,我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最多能和他们中的一人相抗衡,但情势之下,总得想点什么办法,因此我选用了裂马枪法中最霸道的“万法归宗”,把亮银枪抡圆了朝颜良马头猛砸,这要是砸中了,自然的马头粉碎,猛将落地,后面会发生什么,到时候再说吧。当然事情并不那么简单。由于双方的马速都快,火光掩映下颜良可能对我的招式看得不很真切,手中刀照直一挥,朝我的枪头下七寸处磕了过来。他当然是想把我的枪格开,可是这一招我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加上了雪儿的冲力和枪杆长距离的挥舞,力量之大已经超出了我常规状态下所能发动的力量极限,一声悠长的金属鸣响当中,亮银枪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飞起来,而是贴着他的刀柄灵蛇般刺向他怀中。“好。”颜良一声大喝,本来被我压住的刀柄突然急速的旋转起来,然后毫无征兆的一跳,刀柄再一次重重的敲在我枪头上。由于瞬时内枪势改变,我的力量已经失去一多半,枪头一颤,我知道此次攻击已经无功而返。同一时间,身后的十余名弟兄已近催马赶上并且从我左右越过,在我和颜良的左手边正是文丑,可怜三个兄弟虽然互相配合得天衣无缝,依然被文丑一枪划过,血溅沙场。刚好雪儿也从颜良右边掠过,于是贴在颜良右边的那些士兵成为我报复的对象,顷刻间被我连捅十余人下马。双方立刻成了混战局面。但光凭我们这点力量是阻止不了袁绍军队源源不断的冲击的,我只能尽自己的努力拚杀一阵,使袁军的攻击不那么快速而以,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呢?我正焦急的时候,后面传来密集的锣声,这是军队要撤退的信号。“撤退。”我大声招呼着同伴们,他们都是英勇的战士,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之下,没有任何人退缩,一直都紧紧的跟在我身后,但是等我们脱离袁绍的军队时,开始的三百骑只剩下不到五十。颜良文丑指挥着士卒追在我们后面。当我们退回中军帅帐的时候,公孙瓒指挥刚刚集中的数百弓兵一阵急射,许多袁绍的士兵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毫无准备,一时间人仰马翻,也许是颜良文丑看见伤亡过大,敌人不再盲目的突击,开始退到弓箭射程之外结阵。“此地已不可守,弓箭手继续向前方漫射,单经组织骑兵准备掩护弓箭手撤退,其他人马上退回老营。”于是部队渐次向北撤退,由于骑兵和弓箭手的交替掩护,颜良他们也没追得太紧。十来里的路程,很快就可以到了。可是部队刚退过界桥,就看见老营方向火光冲天,同时也能听到阵阵喊杀之声,显然老营也正在受攻击。“留下500人在桥头结阵,死守桥头。”公孙瓒连忙下达了新的命令,其他人跟着我,加快速度。其实被颜良文丑连夜一突,万人的部队过桥的也就五六千人,好多人都还没醒呢,现在听了命令,只知道朝着北方乱跑,有火把的还可以照个路,没火把的一不小心跳到路旁的冰坑里,肯定是一连串的跟斗出去,公孙瓒又或者我的战马的马掌都包了布条防滑,也只能顺着官道跑,有的士兵在忙乱中冲到了官道外,常常是连人带马摔得鼻青脸肿。可能也因为这个原因,颜良文丑才没有死命的追我们。老营已经在敌人的攻击中残破了,不过战斗还在继续,等我们的乱兵突然从敌人身后杀入,这支敌人的攻击部队一时间吃了大亏,不过我们也不好过,后面的颜良文丑迅速的突破了桥边那点可怜兵力的防守,紧追在我们身后杀了上来。于是公孙瓒又果断放弃了老营,带领我们包括留守老营的刘备等人向北方退却。此后三天,我们一天要退七八十里,都是被袁绍军队追着打。退兵的过程中我们终于搞清楚了那晚上的状况,在我们中了袁绍的骄兵之计并且分兵两处后,袁绍立刻布置了突袭方案,由颜良文丑等帅部突击前营,由淳于琼张合等率部突击老营,由于他们准备充足,又在后半夜大家最困的时候发起攻击,因此营寨被迅速突破,等到前营被迫放弃后,老营也就守不住了。张合,原来是韩馥的部下,属于少壮派军人,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不过据说功夫很不错,张飞和张合交过手,他说张合不错,那估计是真的不错,原来他并不在这里,那么这次肯定是袁绍秘密将他调过来的。三天之后的傍晚,我们残余部队万余人进入荣城县,天刚黑的时候,袁绍的追兵也赶到了城下,在离城二里左右停了下来,开始构筑简易营寨。公孙瓒把部分精神点的士兵派到城上守卫,然后把县衙改成了临时帅府,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这次我们打了败仗”,公孙瓒严厉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出发时我集中了四万部队,现在跟着回来的不到一万五千人了,其余的人要么战死要么被俘要么逃散了。”“这是我们白马军建立以来最大的耻辱。”“我们必须报仇。”“敌人这几天嚣张得很,追着我们的屁股撵,现在居然敢离城两里地扎营,明显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但是他们在前几天的战斗中伤亡也很大,战斗力被极大的削弱了。”“城下的这支敌军,人数不会超过万人,领头的人可能是淳于琼。”“颜良文丑的追兵大概离我们还有四五十里。”“如果我们击败了淳于琼,所谓兵败如山倒,颜良文丑也只有干眼看。”“刘备兄弟已经被我们派回平原了,我需要他在背后牵制袁绍,没有了关羽张飞,我们这边的超级高手只有赵子龙了。”“赵子龙加入我们才半个月,但他的表现有目共睹,战文丑,斗颜良,杀曲义,件件都是大功。”“这几天退却的过程中,也多亏了他多次率部突击追兵,才能让我们安然进入荣城。”“虽然他年龄不大,但我必须奖励他的军功,从今天开始,子龙升职为都尉,我会从骑兵中拨出八百人归他指挥。”“其他的人不要嫉妒,只要你们全心全意的杀敌立功,荣华富贵总少不了你们。”“至于对敌人前锋的攻击,我们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夜半时分发动。”“参战人员,所有能够出战人员。”“目标,至少重新夺回界桥,大家准备连续做战罢。”“前两天我已经命令田楷回北方紧急集中了二万步骑,分两支埋伏在了袁绍来的路上,这两支奇兵将成为我们这次行动的最大胜算。”“其他的我不多说了,大家努力吧。”于是当天晚上我们发动了奇袭,其过程不说也罢,反正是当初我们犯的错误现在轮到了袁绍的部队,何况他们几百里追击中已经疲惫不堪,我们却有两万精兵以逸待劳,纵然是颜良文丑张合有万夫不当之勇,也当不得数万复仇的战士。我们达成了公孙瓒的战略目的,一口气追回了界桥,途中和袁绍的军队几次大战,都以袁绍军队的溃散而告终,因为他每次都只能投入万人左右仓皇布阵,而我们几乎都是三万人左右汹涌而来,结果差不多都成了一边倒的屠杀,从荣城到界桥的二三百里路上,到处都是双方战死的尸体,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场还说不清楚谁胜谁败的战斗,就已有四五万人陪上了性命。但这一路上我并没碰到颜良文丑张合,他们都是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只留下跑不快的士兵在后面挨刀。秦风按:磐河大战,是后汉军阀混战期间第一次大规模战斗,参战双方先后动用的兵力超过十万,结果双方都死伤惨重。这次大战中,赵老将军作为一个特殊的下级军官全程参与了,因此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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