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年新年,在洛阳西边的摩陂有说看到青龙在井里的,二月,颇感兴趣的曹睿到摩陂观龙,龙没看到,倒是改元为青龙元年。三月,吴那边,从辽东来的称臣使者要回去了,孙权满意之下当然要派使者回访,于是遣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将军贺达将兵万人,还带着金宝珍货,九锡备物,要渡海去加封公孙渊为燕王。孙权的举动遭到满朝官员的反对,大家都认为公孙渊的举动不可轻信,他的使者回去只要派人护送就行,何必要这么耗费财力兵力。这时赋闲在家的老臣张昭也劝谏不已,可孙权铁了心就不反悔,偏偏张昭也是驴脾气。52岁的皇帝和78岁的老臣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孙权急了按着刀厉声说,“吴国的士人入宫拜我,出宫则拜您,我对您也够敬重的了。可是您老是在众人面前反对我,我都快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老头熟视孙权良久,“我虽然知道我说的话您不一定听。可是当年是太后呼老臣於床下,遗诏顾命,那话还在我耳边回响啊。”孙权被张昭深情的眼光看得一阵发酸,把刀扔在一边,和张昭抱头大哭。(汗~怎么好象疯子)可是孙权发颠归发颠,最后还是没听张昭的话。张昭一气之下称病不出,孙权恼羞成怒,居然派人把张昭的家门口用土封死。张昭更绝,在里面也筑土封门。不久孙权先放弃,向张昭搭话,张昭不理他——好像俩小孩。孙权低声下气了几次又急了眼,放火烧张昭的大门。张昭干脆关门闭户,你烧死我好了。孙权没了辙,又派人灭火,亲自守在张昭家门口。最后,张昭的儿子们看不下去,扶着张昭上朝——不如说是劫持,君臣之间算是和好——俩小孩又说话了。就在俩小孩过家家的时候,吴北上的船队早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五月,曹睿的又一个弟弟死了,这下,曹丕的9个儿子,只剩下皇帝和弟弟曹霖。皇帝才29岁,这些兄弟们也不过20左右,曹丕的种子质量可真不怎么样,曹霖当年也深受父亲宠爱,曹睿登基后受到的待遇也比别的宗族优越的多。曹霖脾气暴躁,喜欢虐待人,命也不长久,但这位皇爷日后有个爱读书的儿子曹髦,将是曹魏的第四个皇帝,后面慢慢说。六月,曹睿洛阳的足球场——室内的——失火(古代足球鞠蹴在曹魏记载还挺多的,室内足球场在洛阳和许昌的宫殿都有,曹操之前很宠爱的一个天水人孔桂靠的就是下围棋和踢球腾达的)。(这一年事难得的少,顺着这次再把未来几年的火灾顺便说了吧。第二年四月,洛阳的崇华殿着火,还延及附近。修缮没多久,第三年七月,崇华殿又失火了。曹睿问身边的高堂隆这是什么预兆,高堂隆也是出了名的直臣,学识丰富,趁机劝谏说,“《易传》曰:‘上不俭,下不节,孽火烧其室。’又曰:‘君高其台,天火为灾。崇华殿屡次失火,正是现在赋役过多、营造耗费的原因啊。”曹睿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些,当然没把高堂隆的话当回事,又下令重新修造崇华殿,并且因为这几年州郡连着上报说有见到龙达9次,就把新宫殿任名为九龙殿。)皇帝的举动,臣下都看在眼里,忠臣直谏,佞臣弄上,更多的人开始选择沉默。就说这各州郡上报的龙瑞,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出现,是因为要改朝要换代,新皇帝要登基;现在的出现为哪门子事啊,还不是下面的人想要谄媚皇帝:出现龙瑞那是全国形势一片大好啊,好嘛,从青龙元年到青龙三年,全国上下(这还只北方)就蹦出9条龙。(*注三十二)曹睿因为父亲留下的三大军事辅臣只剩下司马光杆,屡次下诏要群臣举荐贤良。可皇帝为了从自己手里提拔,反成了良莠不分的举动,“明帝喜发举,数有以轻微而致大辟者”,就是很多人因为一些小功劳被擢升,而同时评判政绩的考课制度却没有建立,这些被擢升的“人才”凭什么知道自己能继续腾达呢,那还不就是顺着皇帝的脾气往上爬么。头年杜恕上表所说的廉昭就是这样的人,廉昭的级别是尚书郎,就是中央的中级干部,这些人和郡县的长官在史书上难得留下名字,可是一个帝国的发展,却正是靠他们的行为来运作的。现在曹睿的身边还有高堂隆这样的直臣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可有更多的小人在底下不知搞什么猫腻呢!这个时候的北方,已经依附于曹魏的鲜卑三大部落的其中一部首领步度根受到‘自由’的轲比能引诱,想要脱离曹魏北返(见前文224年)。并州刺史毕轨上表请求出兵威慑这两个不老实的鲜卑部落。曹睿回复说,“步度根已为比能所诱,有自疑心。今轨出军,慎勿越塞过句注也。”皇帝的意思是毕亲家~~毕刺史,您出兵要谨慎,别把步度根彻底逼跑了。可诏书到的时候,毕轨自己都已经到长城外了,两个部将还在追击,结果在楼烦被轲比能之子和步度根共同击杀,步度根部落也彻底叛出塞外。曹睿又派遣骁骑将军秦朗(见前文231年上注二十八)率朝廷中军讨伐,这个在皇帝身边常常被叫小名的‘皇族’(秦也是曹操宠爱的养子,比曹睿还长一辈),没有什么才干,在皇帝身边从来没有进谏过,也从未推举过什么人才,可照样得到皇帝的恩宠。大家知道秦朗是红人,多赂遗之,使得秦朗的财力富均公侯。秦朗的出兵这时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步度根已经跟随轲比能出塞,不久步度根被轲比能所杀(他俩本来就矛盾重重),步度根下属的一部分向秦朗投向,还算这位秦大人有些功劳。于之相对的,我们的司马大将军在做什么?这一年,司马懿“穿成国渠,筑临晋陂,溉田数千顷,国以充实”,成国渠在郿国的渭水畔,这个地方就在五丈原东不到百里的地方,司马懿就把粮食种在身边,这样无论是陇西的上邽(司马孚请调的冀州五千农丁屯田),还是陇西长安之间的渭南平原,全都有粮食供应,无论蜀军从哪个地方出来,司马懿都能好整以暇的只调动军队,而不再担心粮草问题了。九月,就在秦朗出兵北上并州的时候,司马懿治下的安定郡也有匈奴部落反叛,被司马懿派遣安定人胡遵派兵平定。胡遵是魏故雍、凉刺史张既挖掘的凉州本地人才,却是在司马懿手下一路腾达,此时只是个不知道什么职位的将军,后来则历任征东将军、征东大将军、卫将军,是司马懿、司马师、昭父子重要的助手之一。年底,吴的船队终于到达辽东,不出吴群臣所料,公孙渊惧怕曹魏势大,江南的孙权路途遥远,如果出事根本靠不住,于是孙权派的这帮人被一窝端,财宝留下,首级送到洛阳去请功求赏。消息到了孙权那里,碧眼儿被气成了红眼,他在朝堂上咆哮说,“朕年六十,什么没经历过!却被此鼠子欺诈,要不出兵把他那鼠脑袋给掰下来扔到海里,我还有什么脸面?!”群臣看着皇帝都愣了,您气糊涂了吧,您算上虚岁今年也不过54,非要把自己说成老糊涂么。(不排除记载这话的江表传为了加深艺术效果,故意给孙权加了几岁)于是吴的群臣又是苦苦劝谏,在外地的陆逊也上疏,连哄带夸的把孙权给安稳下来。孙权的火气没处发,又捉摸起满宠的合肥新城,于是又出兵发向魏扬州边境,还号称有十万大军。上了陆地的吴军根本不是满宠的对手,满宠派敢死队把吴军的攻城器具烧得一把干净,孙权弟弟之子孙泰也被射杀,吴军这次败的是灰头土脸。蜀那边,诸葛亮也准备好了粮食,用木牛流马运至斜谷口,还派使节到东吴请求共同出兵,诸葛丞相准备两年多要再次北伐了。*注三十二对于从此时频频开始出现的青龙、黄龙瑞兆。青龙元年到青龙三年的9次瑞兆,除了这次说明是在井中,余下的都没说在哪。但从第四个皇帝曹髦开始,史书上只要出现龙的,不管是青色还是黄色,一概出现在井中。后来晋的干宝根据刘向发展的五德学说解释“自明帝,终魏世,青龙、黄龙见者,皆其主兴废之应也。”说魏是土德尚黄色,出现尚青色的木德吉兆可不是什么好事,而曹睿因此改年更是糊涂。因为按照五德相生相克的说法,金克木, 木克土, 土克水, 水克火, 火克金 金生水, 水生木, 木生火, 火生土, 土生金不管怎么解释,曹睿的青龙都不是好兆头,因为随后的晋是金德,按相生相克,青色木德克魏土德(曹睿选青龙不对),魏土德生晋金德(禅让承继),晋金德克青色木德(曹睿选青龙更不对了)。然后不管什么色的龙还都在井里,“此居上者逼制之应”,更不吉祥了。可曹睿开了这个去观井底龙的头,下面谁还管那一套啊(或者也有继续谄媚后继者晋的原因),全国疯一样的龙出现在井里。到了曹髦时,还是有朝臣因为井里的黄龙向皇帝道喜,曹髦头脑清楚,再加上客观上也被压制,就抱怨说“龙者,君德也,上不在天,下不在田,而数屈于井,非嘉兆也”。这个井底龙的吉兆一直出现到晋武帝司马炎还有,有次皇帝群臣因为武库的井里说有龙出现而大喜过望,司隶校尉刘毅(就是他说司马炎堪比汉桓、灵二帝)就说,按以前的经验,出现井底龙从来没有好兆头,大家有什么好高兴的呢?司马炎一想也是,就不再因此而庆祝。这个井底龙的现象就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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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年年初,孙权将13岁的儿子孙和立为太子。三月,魏太尉满宠卒。(满宠也是司马懿的亲家,司马懿的三儿子司马幹娶的是满宠的女儿)此时,邓艾在淮南考察完毕,认为“田良水少,不足以尽地利”,应该开凿河道,既可以引水浇灌农田,也可以兼作漕运的水道。邓艾为此特地写《济河论》说明自己的观点,同时又详细说“以前(魏武帝)攻破黄巾,并随之在许昌附近屯田。如今战事集中在淮南一带,每次大军出征,耗费的军资都十分庞大。而在淮南的陈、蔡二县有很多良田,可以利用这里而省却从许昌运粮。只要在淮北设置屯田兵二万人,淮南三万人。按照十二分休制(轮休制,十人中始终有八人在工作),可以有四万人一直且田且守。这样的收获将是三倍于西部屯田,消除工本费用后,每年还能剩余五百万斛作为军资。只要六、七年时间,就可以在淮水囤积三千万斛,足够十万大军五年的军粮。”司马懿对邓艾的计划十分支持,上疏请求开凿渠道,于是由邓艾负责开广漕渠,(工程大概在正始四年243年完成),此后“每东南有事,大军兴众,汎舟而下,达于江、淮,资食有储而无水害”,“淮北仓庾相望,寿阳至于京师农官屯兵连属”。屯田与开凿水利,三国之中以魏最为注意,这是因为汉末战乱以北方收到的破坏最为严重,当初曹操和北方诸雄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粮食,袁绍的军资有桑椹,袁术的军队吃过胡蜂(或蜜),曹操和吕布因为缺粮而中断争斗。军队尚且如此,平民更是悲惨。关中长安一带因战乱粮荒导致城市荒废,两三年之中,关中的道路上都看不到人烟。曹操除了从建安元年(196)就开始的屯田,还兴建包括各种坡塘水渠的水利设施,即为灌溉农田,也为输运军资。曹魏的屯田水利建设分为两个阶段,一是曹操时期:比如夏侯敦在颖川附近修建的太寿陂;扬州刺史刘馥修建(或修补)的芍陂、茹陂及七门、吴塘;豫州刺史贾逵修建的鄢汝新陂、小弋阳陂。而曹操为了与袁绍、乌丸的征战开凿的白沟、利漕渠、睢阳渠;平虏渠、泉州渠、新河。以及曹操进爵魏公后在邺城开凿的利漕渠。这些运渠将中原与河北、辽东等地的主要河道沟通,便于互相通航。到了曹丕时代,魏武帝的建设已经卓有成效,此后仅有沛郡太守郑浑建设的郑坡;以及曹丕为了伐吴在226年开凿的讨虏渠。此后曹睿晚期直到曹芳,才由司马懿开始了第二次建设时期:从232年司马懿建议在上邽的五千农丁屯田,到233年在关中修建的成国渠、临晋陂。此时对邓艾提议的支持,随后邓在淮水一带修广漕渠,兼修广淮阳、百尺二渠,使得“寿春到京师,农官兵田,鸡犬之声,阡陌相属”。新任征东将军的胡质在青、徐二州也“通渠诸郡,利舟楫”;征南将军王昶自始至终的重视农事;后来的王基也是如此。这样,以司马懿为首的一派成为了务实的代表,即受到下级吏民的称赞,也得到了朝廷中央的政治资本。到了七月,领军将军蒋济升为太尉。蒋济作了太尉,倒要因此说起两个人。魏帝同乡沛国人桓范,世为冠族。从曹丕时代显名,曹睿时为中领军尚书,曾持节督青、徐诸军事,和徐州刺史争执地产,因为滥用职权(桓范想持节斩徐州刺史)被免官回京。后来复为兗州刺史,桓范不满意,又听说朝廷要转自己为冀州牧。而督冀州军事的镇北将军吕昭(见前文230年杜恕上疏批评的那个身兼两职的吕昭,后文还要提到他的两个儿子),资历远在桓范之后。桓范跟妻子抱怨说,“我宁肯在中央给三公叩头,也不愿到冀州向吕昭这样的顶头上司屈膝。”他妻子听了,就说,“你在徐州,人都说很难在你手下当差;现在你不愿去冀州,连做你的上司也这么难。”一句话戳到实处,桓范恼羞成怒,居然动了刀子(刀环撞其腹),可怜他妻子当时怀孕,竟堕胎受伤而死。桓范也因此称病留在洛阳,没有出调外地。到了曹爽辅政,桓范出任大司农(*注四十五),桓范的脾气不好,但对政事处理还算很有办法,曹爽因为桓范是同乡的缘故,也算老前辈,对他很是敬重,就是因为桓范的坏脾气不是特别亲近。桓范自己写了篇世要论的文章,蒋济作了太尉,有次大会群僚,桓范很想把自己的文章给蒋济看,想来蒋太尉“当虚心观之”。桓范先给左右两旁的人看,左右又传阅给蒋济,太尉却不肯看。桓范心中很是气愤,众人说起别的事,桓范借机发怒向蒋济说,“我祖薄德,公辈何似邪?”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很不礼貌的话,蒋济却装作没听见,“济性虽强毅,亦知范刚毅”,都知道你的坏脾气,躲过你总好罢。为什么桓范非要巴巴的把自己的文章给蒋济看呢?这就要说到正始年间的清谈之风了。另一个因蒋太尉说起的人就是时年33岁的阮籍。引出的内容比较多,搁到下一部分讲,转回头说下吴国那边,八月,61岁的孙权将儿子孙霸立为鲁王。孙权极宠爱这个与新太子孙和同母的孙霸,使得小孩子的待遇与太子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两个孩子共同居住在太子东宫。鲁王的老师,前文提到过的那个耿直的是仪上疏进谏说,鲁王天资聪颖,陛下您要真宠爱他,应该让他出镇外地。现在太子、鲁王应该区别对待,(使鲁王与众大臣明白太子与鲁王的)上下之序。是仪三番四次向孙权上疏提醒,可孙大帝就不当回事。孙权正把吴国一步一步推向衰败。*注四十五桓范在正始中出任大司农,原来的大司农徐邈一度出任司隶校尉。毕轨也在正始年间为司隶校尉,可能中间有些小变动,徐邈后来又被免官,不久成为光禄大夫的嘉奖虚职,想来是徐本人太过耿直——亦或者徐也算司马懿一派的原因(徐邈做过司马懿抚军大将军军师,后改任凉州刺史一直在司马懿督下)。而毕轨也可能又复为司隶。诶~~~这段历史比较混乱,扯了这么远,这个注脚却是为了说徐邈的女婿的。就在徐邈为司隶校尉的时候,有个弘农世族青年做州郡官属,就是后来的灭吴水军统帅王濬。王濬博览群书,和石苞一样也是美男子,年少时不重名节,年长之后才立下大志。王濬给自己家盖新房,在门前开辟很宽的道路,别人疑惑太过,王濬则说,“吾欲使容长戟幡旗”,意思是自己将来有成为将帅的一天。徐邈有个女儿才貌过人,而且还要自己挑选夫婿。徐邈为人正直,另一方面也很洒脱,当年他做尚书郎在曹操禁酒时仍偷偷喝的酩酊大醉。女儿要自己选,徐邈就汇集司隶属下所有官吏开会,让女儿在内室挑选。女孩子跟母亲指指王濬,想来有志气的美男子在闺秀姑娘当中早已闻名,于是徐邈就把女儿嫁给了王濬。此时王濬已经36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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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年年初,吴的孙权幼子孙虑卒,太子孙登特地从武昌赶回,安慰50多岁的父亲。二月,洛阳那里,28岁的皇帝又有一个女儿夭折,这个叫淑的小婴儿仅仅在世上不到一月而已,曹睿爱女骤失,悲痛之下,追谥平原懿公主,并在洛阳立庙,下葬于南陵,还找了甄后的亡孙甄黄与之合葬,并让小舅子——郭皇后的弟弟——郭德改姓甄,封为平原侯,继承这小公主的爵位。这样之后,曹睿亲自送葬,还要带上全体后宫出洛阳去许昌。群臣一看,皇帝悲痛的有点失常了吧,您这一系列举动太让人震惊了。陈群进谏说,“按照礼治,八岁以下的孩子夭折都没有礼仪相配(*注下),更何况不到一个月的婴儿,现在您以成人礼送之,还立于庙,举朝素衣,朝夕哭临。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这样的。而且您还要亲自送葬,臣恳请陛下不要做这样对国家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注上按《仪礼》,十九至十六岁为长殇,十五至十二为中殇,十一至八岁为下殇,八岁以下为无服之殇)又听说您起驾去许昌,后宫全都要跟随。举朝大小,莫不惊怪,一时流言横飞,都不知道您到底是何意。臣认为吉凶有命,祸福由人,就算移走求安(当时有流言说皇帝这是避衰——总是夭折孩子——所以带上全部后宫),也不会有所改变。就算真的要移避,(洛阳)周围的金墉西宫和孟津别宫都可以啊,何至于举宫上下都要去(五百多里外的)许昌?这样公私花销的费用,都无法计量。请陛下再深思啊!”杨阜也说,“当初文皇帝、(前年)卞太后之时,您都没有去送葬,那是您重于社稷;现在怎么会因一个婴儿而这样隆重呢!”在魏国,当年曹操曾有遗命说,因天下未定,所以像丧礼这样的事,先不要尊崇古制(即守三年丧礼,基本上什么都不能做),下葬完毕后,就可以除服(恢复正常生活),在中央做官的,十五天的丧期;守军事边防的,不得离开本部。并且明确不得厚葬。曹操的丧礼过程仅仅不到一个月而已,这是魏武帝在乱世时的通达和明智(后来晋刚开国,群臣喋喋不休的讨论三年守丧到底是几个月,司马炎自认儒道世家,非要守满三年丧期——时晋、吴尚且并存)。曹丕完全照办,但夸张的是,老子刚过世七个月,曹丕就设立妓乐百戏,让遵从儒道的世家们见识了曹家的风流。曹睿的祖母卞太后下葬一个月之后,曹真就举军伐蜀,这是杨阜所说的皇帝“重社稷”的事,可现在对一个小孩子搞这么大的排场,皇帝是全国上下瞩目的中心,吏民不光要笑话曹睿不懂礼,还更会使普通民众饱受赋役之苦,愚民效仿盛行厚葬。这些中肯的进谏,曹睿完全听不进去,执意而行。三月,皇帝大驾启程,四月到达许昌,五月,曹睿再受打击,头年才生的儿子曹殷也夭折了。曹睿这个人有些迷信,227年洛阳修建曹魏宗庙的时候,掘出一块玉玺,上面写“天子羡思慈亲”,曹睿大为震动,于是在宗庙用最高的仪式祭祀。(窃以为有些人真是讨厌,所谓掘地出刻字玉石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不过是装神弄鬼搞天佐神授这样的把戏,偏偏有人利用皇帝思念甄后的感情造出这么个劳什子出来,愚民!)曹睿这几年连着夭折孩子,情急之下,居然把全体后宫都带出洛阳,搞得下面的人都传说皇帝是在避衰,可是这样的荒唐举动毫无作用。此后的曹睿在私人生活上全面腐靡,后宫的嫔妃人数连少府杨阜也搞不清有多少人;曹睿对汉武帝搞的接玉露延年益寿的把戏也深信不疑;寿春有个民妇自称是天神所下,曹睿也把这位神仙请到洛阳“营卫帝室”(镇宅大神?!)。大概在这个时候,曹睿收养了两个男孩子,就是曹芳、曹询(都是一岁左右),可能皇帝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曹丕曾经感慨人生死无常,说“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扬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曹丕虽然做皇帝不大合格,可还有些文学追求。曹睿做皇帝到现在,追求都扭曲了,成了以修造宫殿为乐(实在是个心理变态扭曲的案例,应该看看心理医生~~)九月,曹睿在许昌起宫,修建景福、承光殿。卫尉辛毗是曹操时代的老臣,也是一个耿直的老头。以前曹丕说打猎真好玩,辛毗就对着说,“於陛下甚乐,而於群下甚苦。”说得曹丕无言以对。中书省的孙资、刘放是当前政坛的大红人,辛毗传称“见信於主,制断时政,大臣莫不交好”(之前蒋济上疏说“(中书)虽使恭慎不敢外交”已经是把孙资、刘放的专断说轻了),可是辛毗却从来不与这两人交往。辛毗的儿子辛敞劝说道,“如今刘、孙用事,众皆影附。父亲大人也应该稍稍降一下姿态,和别人一样,否则可能会有诽谤的事情发生啊。”辛毗正色回答说,“主上虽称不上聪明(说的真直白~),可也不是糊涂的人。我做事自有我自己的准则,我就不跟孙、刘交往,顶多是让我做不成三公罢了,能有什么危害?焉有大丈夫欲为公而毁其高节者邪?”恰在这时,毕轨上表说尚书仆射王思总是偏袒自己的旧吏,忠亮计略不如辛毗,应该由辛毗代替他的职位(尚书省的副职)。曹睿询问孙资、刘放(已经成习惯了?),二人回答说,“陛下用王思是取他为您效力,而不是因为他的虚名。辛毗的名声很好,然性刚而专,请陛下明察。”辛毗本来是侍中,孙资刘放这么一番话,老头反而被“出为卫尉”。卫尉以前属于九卿的高官,掌宫门屯卫,在曹魏的地位权利却开始下降,宫门屯卫的事早已是中领军的职权了。出为卫尉是说辛毗离开皇帝身边的侍中位置,反而成了有名无实的官(有说卫尉改掌冶炼铸造)。此时曹睿大修宫殿,辛毗上疏(这就是区别,中书、侍中这些官职随时在皇帝身边,有什么说什么;别的官就得要上疏,无法直接陈对应答,皇帝还不一定能看到)进谏说,“我听说诸葛亮讲武治兵,孙权则向辽东求购马匹,这样的举动,是他们想要对我们不利啊。如今连年谷麦都没有丰收,还要大兴宫室,(这可不是该做的事),请陛下为社稷考虑。”曹睿说什么?“二虏未灭而治宫室,直谏者立名之时也(我就知道现在修宫殿,是你们这些直谏的人显扬名声的时候)。我现在大修宫殿,是效仿萧何为汉做宫殿的规划,好让后世不用再劳累。您是魏重臣,应该明白这道理。”曹睿有他这番理由,还想要削平黄河边上的北邙山,在上面修筑高台,好观望数百里外的孟津(大概是现在郑州北郊的黄河滩看到洛阳,曹睿还真有想象力~~)。辛毗进谏说“天地之性,高高下下,今而反之,既非其理;这样凿山修台的工程,只会浪费人力,白白的让民众苦于劳役。再说如果黄河洪水泛滥,而丘陵皆被夷平,将何以御之?”曹睿听了这样的话,才停止荒唐的想法。可是别急,您还说什么,孙权向辽东购马?这不是去跟公孙渊做生意么?怎么回事?原来是三月的时候,孙权派遣将军周贺、校尉裴潜乘海北上去辽东,打算从公孙渊那里购买军马。曹睿一听,公孙渊现在都猖狂到这种地步了,我要找人收拾他。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孙权从海上去辽东的启发,当中领军杨暨推荐汝南太守田豫做讨伐公孙渊主将的时候。曹睿就指派田豫以汝南太守(属豫州)的职位假节,督青州诸军要从海路讨伐辽东(大致从莱州湾航海到辽东湾),还有幽州刺史王雄在陆路同时进军。当时蒋济就表示公孙渊当前并不是主要矛盾,而以这些军队不可能一举攻克辽东这样的远海之地。公孙渊的势力在辽东也不是一天半天了,魏本来水军就不是强项,现在上海军(?)更不靠谱,所以当田豫的青州诸军在海边徘徊的时候,曹睿又下诏召诸军返回。田豫是以前的护乌丸校尉,在职九年多,与护鲜卑校尉牵招等人,对骚扰魏北部边境的胡族采取招抚弱小、离间势强的策略,使“凶邪之谋不遂,聚居之类不安”,鲜卑的大部落轲比能始终不能对曹魏构成大威胁。可是幽州刺史王雄(*注三十一)想要兼职护乌丸校尉,王雄的支党就说田豫的政策是扰乱边境,为国生事。洛阳于是将田豫转为汝南太守,调离北方边境。此时曹睿下诏众军返回,田豫认为将近冬季的沿海必定有大风,吴的船队返航之际会躲开飓风沿海航行,会经过成山,田豫就事先在这里埋伏等待吴军,可是青州诸军却笑话田豫这个外地人居然在这样的空地等待吴军自投罗网?不出田豫所料(这个人真厉害,当初随曹彰讨伐代郡乌丸,就是熟悉风俗地形的田豫出谋划策立下大功),吴的船队果然遭遇大风,大部分船只被毁,吴军上岸后,被田豫军队伏击,周贺被斩。先前笑话田豫的青州诸将此时又掉了个,争相建议田豫应该入海把吴剩下的船钩取(好获得船上财物)。田豫认为吴败军肯定会死战,而且是在海上,魏军可不是强项,就没有答应。青州刺史程喜早就对这个外地郡太守反而凌驾于自己之上不满,对田豫的军事指挥也没有认真执行过。他知道皇帝喜爱明珠,就密表给曹睿说,“田豫有战功却禁令宽驰,这次得胜吴军得到的器仗珠金甚多,都放散给下属没有充公。”可叹田豫有功,却因为程喜的谗言没有得到赏赐,而这事也就这么没了下文,也没人询问或者调查是否属实。这样的事屡屡出现在曹睿在位时期,外地的上表都是中书省处理的,比如田豫本身的遭遇,正是蒋济所担忧的中书处理政事的差别造成下级官吏的曲迎,“臧否毁誉,必有所兴,功负赏罚,必有所易;直道而上者或壅,曲附左右者反达。”可惜皇帝曹睿并没有把这些当回事。*注三十一王雄是前文提到那位徐州刺史别驾王祥的同宗,即琅邪的大族,这是日后晋朝琅邪王姓重臣的另一支,后来晋的司徒王戎(位列竹林七贤)、太尉王衍(那位把钱称为阿堵物的空谈家,西晋灭亡的助攻手之一)都是王雄的孙辈。王雄历任涿郡太守、幽州刺史,他记载于史的几件事,包括称赞那位张狂的吴质“上所亲重,国之贵臣也”,劝上司应该多多亲近;和这次排挤田豫,都不值得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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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年  中七月,又是大雨,襄平城外汪洋一片,运粮船队从辽口就可以直抵城下——司马懿却没有水军——这场大雨从月初开始就没有停,魏军营地积水尺多高,三军恐惧,很多人想要移营。司马懿下令军中敢有言徙者斩。有都督令史张静犯令,被斩,全军乃安定。城中的公孙渊则依仗水势,樵牧如常,要硬撑等司马懿撤军。这种情况下,魏众将纷纷请令攻击这些(出城?)樵牧之人,司马懿一概不听。司马陈圭私下问道:“昔日您攻打上庸,八道强攻,昼夜不停,所以能用十六天时间攻下坚城,斩杀孟达。可这次远征而来,反而安闲迟缓,我很不理解。”司马懿说,“当初孟达兵少但存粮可支撑一年,我军将士四倍于孟达,军粮却不足一月。以一月对一年,怎能不急?所以才会以优势兵力强攻敌人。现在贼众我寡,贼饥我饱,而且雨水这么大,就算强令攻城是应该的,但能收到多少效果?自我从京师出发,担心的不是敌人进攻,而是怕他们逃走。如今敌人军粮将尽,可我军合围却没完成。抢掠他们的牛马,袭击他们的樵夫,这只会逼迫敌人逃走。兵者,诡道也。要善于随机应变,如今公孙渊凭仗人多,倚仗雨大,虽然饥饿窘困,还不肯束手投降。正应当显示我们无能为力,好安下敌心,贪图小利(攻袭樵牧)使他们惊吓逃跑,非计也。”而洛阳听说魏军又遭遇大雨,就请求皇帝下诏退兵。曹睿说,“太尉有能力临危制变,擒渊可计日待也。”大雨下了三十多天终于停止,而魏军也已合围。司马懿高堆土山,深挖地道,橹车、钩梯、冲车各种器具齐上,日夜攻城,箭石如雨。被温水煮青蛙的公孙渊军粮耗尽,襄平城中已开始吃人,死的人不计其数,很多人逃离向魏军投降,包括先前出城迎敌的将军杨祚。八月,公孙渊让自己的相国和御史大夫出城请求司马懿解围并退兵三十里,公孙渊一定率群臣自缚投降。司马懿将这两个倒霉蛋斩首,送信给城里说,“楚国和郑国地位相等,郑伯还袒身牵羊出城投降。如今我是天子太尉,你派伪相国还想请求我退军解围,这不失礼么?两个糊涂老儿已经被斩,赶紧再派年轻决断的人前来纳降。”公孙渊又派侍中请求指定日期,派送人质。司马懿说,“军事大要有五: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馀二事,但有降与死耳。汝不肯面缚,此为决就死也,不须送任。”公孙渊万念俱灰,襄平军民彻底崩溃。九月二十三(?有说是八月二十三),襄平城破,公孙渊父子与数百骑突围往东南逃跑,被魏军追击,父子二人皆被斩。司马懿进入襄平,男子年十五已上七千余人皆杀之,筑成京观(尸首堆积封土成高台),公孙渊的一套伪公卿与将军等二千余人也被杀。司马懿这一辣手震慑辽东(说实在,够狠),除却公孙渊所在的襄平(辽东郡治所),辽东地区四郡辽东、带方、乐浪、玄菟迅速平定,合计收户四万,口三十余万。余下有以前战乱流亡辽东的中原人,都可以回到原籍。洛阳的曹睿听说魏军全胜,立即遣使往辽东嘉奖太尉,并命令司马懿返军回驻地长安。魏国大动干戈十个月,吴、蜀二位干什么呢?曹睿为选取人才闹心,魏大臣为中书省两位长官专权担忧,可孙权这边更严重。年中时,孙权身边的中书郎吕壹向皇帝告发前江夏太守刁嘉诽谤讥讽朝政,孙权大怒,将刁嘉下狱。当时被牵连的人畏惧吕壹权势,都说刁嘉有过诽谤言语,只有侍中是仪一人说没有听到过,于是被连日穷追诘问,诏书也越发严厉,群臣都为他捏着一把汗。吕壹是近几年冒出来的小臣,与秦博等人在中书省负责主管各官府及州郡公文,吕只是个小人,利用自己处在孙权与臣下的连通关节处,排斥陷害无辜,诽谤朝廷大臣。太子孙登屡次规劝,孙权都不接受继续宠信吕壹。吴的群臣不敢再表示意见,使得吕壹越发的张狂。侍中是仪坚决不愿苟同小人,孙权亲自审问,是仪说,“如今刀锯都已加到我脖子上,我怎敢为刁嘉隐瞒,自取杀身灭门之祸。只是事情有本有末(没有诽谤的事,我怎么说?!)。”是仪始终据实回答,孙权找不到过失,才把是仪、刁嘉免罪。而吕壹不罢休,转而诬告丞相顾雍,孙权又下令诘责顾雍。黄门侍郎谢肱问吕壹,“顾公事何如?”“好不了他老儿的。”“那顾公退了,谁能继任丞相呢?”吕壹沉默未答,谢肱说,“应该是潘濬潘太常吧。”吕壹良久回答,“差不多如你所说。”谢肱说,“潘太常忌恨您很长时间,只是没有办法。如果他接任丞相,您恐怕马上就遭殃了。”吕壹大惧,又把顾雍的事化了作罢。(说不上谢肱到底为谁好,如果真是变着法子解救顾雍的话,那真是太可悲了,丞相的命运竟然被中书郎掌控)驻扎在武昌的潘濬请求回建业,要亲自向孙权劝谏,等他到了才知道连太子的话都不管用。潘濬气愤之下,就打算宴请群臣,要在宴席上亲自手刃杀贼,为国除患。吕壹不知怎么听说,就称病不去。恰在这时,吕壹诬告孙权女婿朱据的案件有了真相。原来,驻守外地的朱据军队应该得到三万缗钱(一缗即一串一千文,三万缗是三千万钱),却被工(匠?)王遂诈取。吕壹认为是朱据自己拿了这笔钱,就拷问朱据部下主事军吏,将他打死在棍棒之下。朱据厚葬这位无辜的下属后,吕壹又说朱据是报答属下为他隐瞒事实。孙权昏了脑袋,数次责问女婿,朱据无奈之下只好离家待罪。不久,典军吏刘助告发是王遂诈取的这笔钱财,孙权的脑瓜总算灵光一现,明白女婿是受了冤枉,不禁叹道,“朱据如此,何况其他普通官吏!”这下,孙权是想起来驻守外地的步骘、潘濬、陆逊都提醒过自己,于是深究吕壹罪责,并奖赏刘助百万钱。吕壹最终被处死,孙权派遣中书郎袁礼向外地驻扎的诸将道歉,同时询问他们对时事兴革的意见。可是失望的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等人却都以不掌民事为由,不肯当即发表意见,推托说去问陆逊和潘濬。陆、潘二人见到袁礼,流泪不止,态度诚恳痛切,辞意辛酸痛苦,却有不自安之心。孙权又下诏责怪葛、步、朱、吕等说,“我听说到你们的反应,怅然而自责。只有圣人名者才不会犯错,普通人的举止行动,怎么可能全部正确?之前伤害抵触众意,是一时忽视而没有觉察,所以使各位心存疑忌,否则,怎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与你们共事,自少至长,头发都已斑白。自以为可以和诸位坦诚相见,公私情分足以互保;我们虽说是君臣,但恩情上犹如骨肉至亲,荣福喜悲,都应共同分享承受。忠臣不应该隐瞒实情,智士不应该保留谋略,不论事情是非如何,各位怎么可以袖手旁观,自得悠闲呢?我们是同舟共济,还有谁能替代?”57岁的孙权这时的言辞恳切让人感动,仿佛他不是皇帝而是你我的兄弟,大家不要客气尽管指摘我的错误,我们之间的情谊决不会因此而决裂,好吧,吴的群臣已经知道了,这只是孙权在脑子明晰时的表现,可惜,这种情况已经越来越少了。蜀那边,十一月,刘禅下诏说曹睿荒淫无道,导致辽东反叛(这会儿人早都平定了,蜀地的消息总是晚一拍),命蒋琬统帅诸军进驻汉中,联系东吴,“以乘其衅”。这个时候,司马懿才刚到蓟县(相当从现在的辽阳市回到北京),皇帝的使节正在犒赏军队,太尉又增封地,修整之后就可以从北方直接回去关中。只是,司马懿有点不对劲——当然,这只是据说——司马懿离开襄平时做了一个梦,梦见曹睿枕在自己膝头,说“看我的脸”,老姜低头看却觉得跟平时不大一样,觉得恶心(我也觉得这个场景对话很变态~~)。司马懿怎么也想不到,35岁的皇帝已经是大限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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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年228年正月,孟达举事,在三面环水的上庸城外水道设立木栅,可是在司马懿的军队面前毫无用处。司马懿水陆并进,攻破木栅,将上庸团团围困,八道强攻。孟达傻了眼,1200里路,让司马懿混合军(水陆军加攻城器械)8天就赶完,而且上庸通往蜀吴的道路全被封死,就算蜀吴有援军也无法到达,更何况这两家是否出兵支援都值得怀疑。司马懿连续攻城16天,上庸人心惶惶,孟达外甥邓贤、部将李辅等人开门出降,上庸城破,孟达当即被斩,传首京师。上庸被平定,附近的郡守都来祝贺,密报孟达谋反的魏兴太守申仪与其兄长申耽(已没)在当地盘踞数年,先后归降刘备、曹丕,就是个投机的地方土豪,在魏兴私自刻发印绶冒充国家乱发官职。司马懿趁着郡守们都来庆贺的机会,半挟持半邀请的把申仪送回洛阳,又把申仪和孟达的部曲全都迁徙到北部幽州,这样司马懿将荆州通往蜀地的门户清理干净,彻底断掉了诸葛亮北伐的另一条路。魏蜀边境肃清后,司马懿北上洛阳向曹睿汇报。曹睿问起如果讨伐蜀、吴,哪一个在先好。司马懿回答说,“吴认为我们不善水战,所以在东关一带松散设防。而夏口、东关可谓敌之咽喉,如果能以陆军趋向皖城,吸引孙权吴军东下;而我水军趁吴西部空虚,奇袭夏口,如神兵天降,扼其咽喉而捣其心脏,必能大破吴军。”曹睿听后大为心动,又把50岁的司马懿派回宛城准备水军,找时机实施这个计划。就在曹魏君臣将西线遗忘的时候,228年春,诸葛亮派赵云邓芝率一支人马据箕谷,摆出攻取郿县的姿态。自己则亲率大军攻祁山(靠近天水郡南部的西县)。诸葛亮统帅的军队大概有七万左右,雍州西部各郡骤闻蜀汉大军压境,乱作一团,天水、安定、南安三郡一齐叛魏,派人向诸葛亮联系。这个时候的雍州西部只剩下陇西郡和广魏郡,陇西郡太守游楚坚守治所襄武,他在城头对蜀军说,“你们若能断陇道一月,阻隔东来援军,陇西自然挺不到那时候。如果不能,那时就是你们吃亏了。”诸葛亮也明白这个道理,蜀军在各郡散开,除了陇西没有攻下,还有在天水广魏之间驻扎的雍州刺史郭淮。广魏的街亭就是游楚所说的陇道关卡,只要坚守住这里,第一次北伐就能成功。这样一个关键时刻,诸葛亮提拔了39岁的参军马谡驻守街亭。洛阳骤闻蜀军压境,曹睿说,“诸葛亮放弃守险而攻陇西(平原),这本来就是兵法受制的招数。而现在又贪图三郡,知进而不知退,诸葛亮必被我破。”曹睿果断将荆州司马懿身边的张郃急调陇西,率步骑五万扑往街亭。(张郃速度够快的,很有可能与司马懿一同进京,上庸城破和诸葛亮出祁山时间应该相差不多)另遣大将军曹真督众军前往郿县,一方面防备蜀偏军赵云,一方面指挥众军平定投蜀的三郡。曹睿分派完毕后,也准备启程亲往长安助阵。魏军到了街亭,却发现马谡让出陇道,驻守在附近的山顶,张郃毫不犹豫指挥军队断水道围山。失去水源的蜀军大乱,在张郃的攻击下溃败,马谡连散军都没有聚集就逃回汉中。诸葛亮得知街亭失守,无奈之下带着祁山附近的千户居民和招降的姜维退军。不久,回到汉中的诸葛亮不顾众人反对将马谡斩首,并自降三级。而魏这边,曹真、张郃很快平定陇西,曹睿二月十七到达长安,下诏嘉奖张郃、郭淮等人。曹真认为诸葛亮在祁山兵败,下一次有可能取道散关,沿渭水攻打雍县、郿县。于是曹真指定郝昭等人在渭水边筑陈仓城,以备万一。四月初,曹睿从长安返京,这个时候的洛阳居然流传着曹睿已崩,群臣要拥戴曹植继位的小道消息。皇帝一回来,祖母卞太后害怕曹植遭祸就要追究最先造谣之人,曹睿淡淡地说,大家都这么传,追究谁呢?而谣言的另个主角曹植在雍丘听说侄子连这样的大事都不追究,长期沉寂的内心又激动起来,于是向曹睿上疏请求自试,洋洋千言希望皇帝能够起用自己,就算给西边的曹真做个小校、东边的曹休掌个小船也可以,只求能效犬马之劳,为国家立功。这封言辞恳切的上疏发出后如石沉大海,毫无结果。魏蜀边境刚刚平静,东线又出了大战事。年中时,吴国连着有几个不知名的将军向曹魏投降,曹睿大概认为孙权内部不稳,之前司马懿所说的计划正可趁机展开,反正西线已经大胜,于是又抽调张郃督关中诸军前往荆州,受治理水军的司马懿调遣。这样,曹睿在五月分兵三路:西路荆州司马懿率水军往江陵;中路豫州刺史贾逵督满宠、胡质等四军进攻东关;东路扬州曹休督众军进攻皖城。孙权和周鲂早就选定向魏东线统帅曹休诈降,这下机会来临,周鲂把事先就准备好的降书送给曹休。曹休收到后很是怀疑,哪有这么巧的事,可是周鲂书信连写七条,诉说鄱阳郡吏民一直都反对孙吴想投靠曹魏,之前彭崎举事就盼着北方援助,现在孙权后方空虚,有我全郡吏民接应,不愁大事不成。曹休又听说周鲂割发明誓,就相信鄱阳郡整个都是盼着魏军解救的,于是上表给曹睿,希望能大军突进抢先接应周鲂。上表到了曹睿那里,出身扬州的尚书蒋济说,曹休如果深入敌境,恐怕会被敌人切断后路。但曹睿未作表示,这两年从吴叛变投降的将领不断,而鄱阳郡的暴民又是远近闻名,一个不知名的鄱阳太守请降,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于是曹睿下令司马懿的水军停驻,中路豫州刺史贾逵率部向曹休方向会合,曹休继续挺进皖城。而贾逵发现自己行进的东关路线几乎没有吴军守备,认为孙权必定集中兵力汇集皖城。而洛阳的蒋济也认为吴军在西向空虚,必定是大军东进,曹休的境况十分危急,应该急速召集诸军救援曹休。与贾逵同时进军的满宠上疏说:“曹休虽然明白果断,但却很少用兵。如今曹休所经之路,背湖旁江,易进难退,此兵之洼地也。要是再深入无强口,应该早作准备。”可是这几人的上表都太晚了。这个时候曹休出兵三个月,将近十万步骑与数万辆军资器械(拉车的牛马骡驴~挺全乎的,这速度可就不一定快了)早已经深入吴境,如此大军如此数量的辎重,曹睿并不相信吴军能将曹休吃下。此时不见有任何曹睿指示的记载,而在荆州的水军司马懿也不见行动,有可能是五月的大旱使水位下降,使得魏的水军无法发挥作用。而吴这边,周鲂诱敌之计已经成功,孙权早已将驻守西陵的陆逊召回。八月,孙权在皖口亲自执鞭再次拜46岁的陆逊为大都督,假黄钺。陆逊指挥六师及中军禁卫在中路,督硃桓、全琮为左右翼各三万人,将曹休合围。面对吴国的大军,曹休才明白中计,可是这位曹魏大司马仗着自己人多,与吴军硬拼,但在三路夹击下受挫,于是稍稍撤军在石亭停宿。曹休这时大概40岁左右,因为年轻时生长在吴地,所以在曹丕继位后一直都负责东线对吴作战,之前几乎没有打过败仗,尤其曾经大败前将军吕范水军,使得曹休对自己相当有信心。但曹休并没有单独指挥过数量如此众多的军队,最近的一次大胜吕范很大原因是吴水军遭遇飓风的结果。而曹休将出军的时候,就不被魏、吴很多人看好,认为他并非智勇名将,不过是因为宗亲之故,才获得如此大的兵权,否则孙权、周鲂也不会选曹休作诈降的对象,而放弃另一边威胁孙吴的司马懿。而此时最最严重的问题是魏军太过深入吴境,十万军队再多也是在敌人的地盘内,而且事先约定的周鲂叛降居然是引诱之计,使得魏军上下人心惶惶。就在曹休停宿石亭的当夜,军中突然炸营,少数士兵的恐慌造成全军的溃乱,陆逊等人抓住时机全军突进,魏军大败,丢下万具尸首和全部辎重,丧家之犬般往自己边境跑。曹休之所以命大没有死在吴地,一个原因是之前孙权犹豫没有采纳硃桓抄围魏军后路在夹石、挂车设堵的建议(这个建议被取消,是因为硃桓还想乘胜北进,但孙权、陆逊担心硃桓的火爆脾气而没有同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贾逵发现吴军动向后,部署诸将水陆并进200里,路上擒获孙吴散军,得知曹休已然在石亭惨败,孙权正遣军队开往夹石断魏军后路的消息。这下诸将不知如何是好,有人希望能等待洛阳发援军,贾逵立下决定,“现在曹休大败进退不能,恐怕就要全军覆没。我们只要急速突进出敌不意,抢先占据夹石,必定能挽救曹休部队。要是等待援军,让敌人抢先,再多的人也没用。”于是贾逵日夜兼程,并沿路设置疑兵,终于抢占夹石,稳住魏军后路,并向曹休的残部提供兵粮,这样曹休才勉强退回扬州,这时已经是九月了。西线,夏秋的大旱之后,南下的水道无水,司马懿的水军竟一直没有动窝~~大战之后,孙吴举国庆祝,群臣各有封赏,曹魏这边却是吵成一团。曹休撤军以后越想越气,十分窝火,就指责贾逵援军来得太慢。这倒怪了,曹休不感激恩人,反而倒打一耙。原来曹休一直都与贾逵不和,早先曹丕想授予贾逵假节权利,曹休就说“贾逵性格刚硬,素好辱侮诸将,不可为督。”曹丕知道贾逵这个缺点,既然曹休也这么说,这事就此作罢。如今,曹休指派使节要求贾逵上缴豫州刺史节杖,贾逵面对假黄钺代表皇帝的曹休,直脾气说,我是给国家做刺史的,不会(因为你这样的私人原因)放弃节杖。两人越闹越僵,回兵之后,曹休、贾逵两人上表互相指责。其实大家都明白曹休是在无理取闹,可因为他的宗亲地位,朝廷就把这个事压下来,贾逵既没有因曹休指责而受罚,也因曹休指责而没有受赏(要不是贾逵,曹休绝对全军覆没)。曹休看到洛阳毫无表示,想起自己宗室之重,却如此大败,损失军队辎重无数,于是上书谢罪。曹睿没有责怪这位大司马,反而派遣使节慰问。结果曹休悔恨交集,背上长了个大毒疮,回军不到一个月就死了。(曹丕、曹休、夏侯尚这一拨,气量一个赛比一个小)而贾逵也因朝廷的不公平待遇,不久病重去世,儿子贾充年仅12岁。(*注二十二)这次魏吴大战,计划是司马懿出的,可是却遭到如此结果,原因还是曹魏这些北人对南方的不熟。曹休就因为生长在吴地,而被主以征东重任;司马懿攻破三面环水的上庸孟达,也被委以水军;张郃在关中、荆州之间调来调去,还是因为这个时候的曹魏中级将领,只有张郃有过水军得胜的经验。曹睿深感将帅人才不足,下诏公卿近臣举良将各一人。曹休死后,曹睿将之前发表先见之明的满宠提拔为代都督扬州诸军事。而在同曹休战败撤退时,扬州刺史王凌临危不乱,也被曹睿嘉奖转豫州刺史,王凌与去世的贾逵关系很好,到了豫州后,丝毫不比吏民敬仰的前任差,这位汉末风云人物王允的侄子开始显露于曹魏。(*注二十三)另一面,曹睿对曹休被骗而死愤愤不已,就你孙吴有诈降,欺我曹魏无人乎!曹休死后不久,曹睿选定了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州人隐蕃,让他投奔孙吴。临行前隐间谍问任务是什么,曹睿看着这位能言善辩的年轻人说,你争取去做孙权的廷尉(类似法官),找机会重判大臣,离间他们内部。两年后,在孙权身边出现了一位堪比东方朔、弥衡的能言善辩之士,搅得孙吴一阵大乱。(*注二十四)曹休在东线大败,关中的军队跟着张郃在荆州搁浅。平生谨慎的诸葛亮一时贪图时机,在第一次北伐失败不到10个月后,十二月仓促率军出散关。却发现渭水边的陈仓城早有所准备,诸葛亮没有把守城的郝昭等一千来人放在眼里,劝降不成,遂指挥数万人马攻城。(*注二十五)陈仓城虽小人也不多,可诸葛亮和郝昭把攻城守城的那一套全都亮了出来:诸葛亮上云梯、冲车;郝昭就用火箭射云梯,流星锤(连绳石磨)砸碎冲车。诸葛亮一边架百尺高的井阑居高临下往城里射箭,一边填充护城沟;郝昭又筑双城墙。诸葛亮挖地道;郝昭就在城里横向置木栅拦地道。郝昭坚守二十多天,连坟冢里的棺材都挖出用来守城,一千多守军上下一心,陈仓小城愣是没让诸葛亮攻下来。诸葛亮被拖在渭水边,曹睿在洛阳火线调将,荆州的张郃又赶回关中。张郃率三万人马临行前,曹睿亲自把酒送行,“将军现在出兵,诸葛亮还能拿下陈仓么?”张郃不慌不忙回答说,“臣还未到,诸葛亮就应该逃走了;我算他此次军粮也不过带了十天而已。”张郃果然说得不错,等到他星夜赶到陈仓时,蜀军早已粮尽退兵。诸葛亮临走时,一个不知名的魏将王双追击,被蜀军设伏击杀。曹睿大赏功臣郝昭,又把张郃召回洛阳,嘉奖为征西车骑将军。将近年底,远在辽东的公孙渊成功胁迫叔叔公孙恭让位,于是上书请求曹魏政府承认自己的合法地位。辽东的公孙氏,从公孙度就开始山高皇帝远,公孙度子康,康弟恭都是投机的地方豪强,曹魏一直没有精力去管他们,这次曹睿也想按老规矩办事。侍中刘晔上书说,"公孙一氏在辽东是汉末就开始了,公孙氏依靠远山深海之力独立于朝廷之外,还勾结胡夷,所以一直都很难消灭。但是这样的独立势力存在时间越长,威胁就越大。不如趁现在公孙渊刚刚自立,肯定他还有仇家,此时突然出兵远征,再联系公孙渊的敌人,肯定轻易能将公孙氏解决。"可这个时刻曹睿缺少担当重任之人,年轻嚣张的公孙渊得以在辽东继续逍遥。*注二十二此处八卦一下。魏的法律虽然禁止民间因私仇互相仇杀,但对报父仇这样的杀人却规定是无罪的,原因是尊重儒道所说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那种君君父父的理论,这在两汉时就是不成文的规定,魏更是明确成法律,但凡是为父、为夫、为先辈报仇的,曹魏时期的例子几乎都是赦免。贾逵的死很大部分是因为曹休,贾充年幼,曹家对他是只有怨恨,没有恩泽。贾充后来竭尽全力投靠司马氏搞掂曹家,是为他老爸报仇啊~~~八卦、八卦,看看作罢。曹休有个儿子曹肇,也年龄不大,后面都会提到。*注二十三王凌在曹操时是个掾属官员,曹丕后擢升兗州刺史,大胜吕范水军时立过功,转为青州刺史。225年利城郡兵变后,青州徐州一带十分混乱,王凌请出青州本地大族王基做刺史别驾,布政施教,赏善罚恶,政绩超然。随后朝中将王基征召,王凌恳请召回王基,不久司徒王朗又征辟王基,王凌坚持就是不放人;随后司马懿听说王基大名,也要征辟王基到身边,王凌只好放人,结果在半路上,王基被皇帝半路‘劫’到洛阳做中书侍郎去了(就是中书令孙资的属官),中书是皇帝身边最红的部门,这下就没人吭声了。王凌随后转为扬州刺史,如正文所说在政坛要一路飙升了。*注二十四自从周鲂割发诈降之后,魏、吴之间互派了好多间谍,隐蕃算是成功且知名的,这个事在魏那边不见记载。关于曹睿指派的事,是吴人所写的吴录记载的,不知道是不是为吴国君臣看错人找借口。隐蕃230年投降到吴国时仅22岁,给孙权上表后,以能言善辩名闻内外,从上到下一片赞誉,后任廷尉监(类似助理法官)。不久阴谋造反,失败潜逃,被抓后孙权问他:“何乃以肌肉为人受毒乎?”意思是你难道受人制约么?隐蕃回答说:“孙君,丈夫图事,岂有无伴!烈士死,不足相牵耳。”孙先生,这种事您还不明白么,怎么可能我一个人。我现在是烈士了,不想再牵连别人。孙权处死隐蕃后,恼羞成怒,把之前说隐蕃好话的朝臣都训斥一顿,廷尉(大法官)郝普因此自杀,此时50多岁的孙权已经开始糊涂,猜忌臣下,恐怕是因为自己这些年老是说错话,办错事,还容不得别人说,这样的结果只能是越抹越黑,越黑越抹,孙权后来宠信的吕壹会把孙吴搅得更乱。*注二十五这个数万是多少万谁也不知道,但以蜀军刚刚战败,又仓促出兵,这个数目应远远少于第一次北伐的七万,否则诸葛亮没必要全军围困一千多人的小城,只要围而不攻,大军接着往前就行了,他实在是分不出部队;也看出来这次诸葛丞相准备得太仓促,连出兵的目的都不知道,捡漏心理无疑。那个在出兵前所上的后出师表,实在是可疑啊辅个修改的地图  红圈大致为司马懿军队所在,蓝线大致为贾逵进军路线,黑灰线大致为曹休进军路线  下面三个小黑线由左至右分别为硃桓、陆逊、全琮  http://static.flickr.com/94/235243914_496ef6ba20_o.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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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这个西晋春秋的文字,是我早就考虑的,去年连载姜维传的时候,也想顺便写杜预、羊祜还有贾充等人的个传,但构思了几次,发现这几个人的生平几乎就是西晋编年史,那还不如写个大的。但写西晋,自然而然的就要把主要人物写成司马一家,可我对这一家实在提不起感情,左思右想写了好几个开头都很不满意,就那么耽搁下去了,现在暑假里有一些时间,总觉得这么放着不好,能善始善终完成一件事是对自己的负责,所以一定要写,不管后果如何。既然定下来要写,从哪开始又让我犹豫了好几天,魏晋的历史是不可分的,西晋开国由武帝司马炎开始,但和魏的历史一样,讲曹丕之前要讲曹操;西晋的历史要从司马懿开始。司马懿活跃于魏四个皇帝时期,可是写三国的文章这么多,再老调重弹也让人索然无味,何况我自己写的姜维传也有很大篇幅是在讲司马,所以这个西晋春秋的文字,不会用大量的篇幅写战争,也不再去重复考证所谓的官职,史书是否曲直,行政地理的变动,争取能把文字写的浅显。我选择的开端,是从曹丕称帝起笔,没错,从魏的历史开始,马克思老人家说过:“我们越往前追溯历史,个人,因而也就是进行生产的个人,就显得越不独立,越从属于一个较大的整体。”两晋南北朝的大分裂,民族大融合,中华文化受到的大冲击,不简单是从短命的西晋开始,从曹丕坐上魏的第一个皇帝的座位上时,每一件事都对后代的晋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而曹操时代不太显痕迹的司马懿也是在曹丕时代登上政治舞台的。可这么写下来,岂不又成了一部三国史,所以在蜀亡之前的阶段,很多都将写的简略,比如诸葛亮、姜维的北伐,孙权在吴的晚年昏庸;重点将是司马氏在魏的发展,魏晋的世族转变,民族政策,魏晋的文化思想,魏末晋初的几位重要人物。先把这算前言吧,我写评论极其词汇贫乏,只有将三国志,晋书,资治通鉴的内容组织罗列起来,按照编年的顺序往下叙述。和之前姜维传一样,文中牵扯到年的问题,用公元纪年,出现的月、日都是农历的月、日,并非西历。参考的书目除了上面说的三部。另外还有世说新语,三国志会要,中国通史,政治史,民族史,西历的转换参考的是王咏刚编写的两千年中西历速查 v1.0第一部分西晋春秋  第一部分 司马懿时代220年 曹丕称帝220年的正月,与刘备争夺汉中失败的曹操返回洛阳,没多久病逝(66岁)。打算做周文王的曹操在临死前四年才定下的曹丕嗣位为东汉丞相、魏王。这个时候的中国,真正的来到了三国鼎立的时代,刘备拥有益州和汉中,孙权拥有长江中下游,尚戴着东汉帽子的曹家拥有天下的十之七八。早已是形同虚设的东汉献帝明白自己该是让位的时候了,从这位曹丕继位魏王以来,全国各地就纷纷的瑞兆频出,一会儿又冒出个黄龙,一会儿冒出个白雉。到秋天的时候,“东汉”的群臣们纷纷给曹丕上言说要魏代汉,曹丕做样子的屡次推托。这么来回几次,献帝就在十月里把大家招来说,众望在魏,汉该退位了。于是,34岁的曹丕接受东汉献帝的禅让,成为魏的开国皇帝,改都城洛阳,曹操被尊为魏武帝。换了座位的献帝被封为山阳公,还好命还在。据说禅代仪式刚一完,满腹感慨的曹丕对身边的人说,“到今天我算是明白舜、禹禅让是怎么回事了。”就在曹丕登基之前,时任吏部尚书的陈群制定了一套新的选官方法:九品中正制。按照陈群的建议,魏以后的官员选举办法成为全国每个州郡任用“贤有识鉴”的官员,叫做州郡的大小“中正”,由他们按照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这么九品来评定本地的人才,然后由小中正上报大中正核实,大中正上报司徒核实,最后再交吏部选用。简单的说,就是本地有个名望人,由他来给本地的年轻人们标上‘上中下’的‘戳’,然后中央就按照这些戳来分配官职。曹操在世时候的三次求贤令基准是唯才是举,只要有才,品德上有些毛病也无所谓,身世不好也没关系。这使得出身不怎么好的曹操(袁绍骂曹操是‘赘阉遗丑,本无令德’本来就是过继到太监家的小屁孩,还没有什么品德),在东汉末的群雄割据中能争取到人才,曹操的唯才是举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是如今,曹魏已经天下十有七八,再没有什么标准,州郡上的儒道世家们怎么能支持曹家呢?陈群的这个选官标准除了要求经学好(就是儒家经典学得好)、德行好(品德好)、乡闾清议好(本地的评论好),还增加了家世、才实等内容。(三好学生再加上身世和有才(有财?)?!真是两千年的传统啊……)不光有“品”,还有“评”,就是本人的评语也得好。(个人评语的历史也很悠久……)这样的选官标准在最初的时候,的确是能选到一些“儒雅并进”的人才,可是等到全是地方州郡的世家作了满朝的官员(被选举的)和中正(有选举权的),那就等着出败家子和腐败分子吧。而在这个时候颁发的九品中正制就好像是新皇帝向全国的大大小小的世家们宣布,我上台了,你们当官的日子就有保证了。这么着,本来就很有实力基础的曹家,顺顺当当的替代了刘家,成为了新皇家。(当然还有一些脑筋转不过弯的人,比如荀彧、崔琰、毛玠等人,在曹操时代就这样或那样的被处理掉了,就不展开说了,可以在后面司马昭的时候对比一下)曹丕顺顺当当的做上魏的皇帝,可他当年做魏太子的时候可不是那么顺当。跟曹丕争位的,就是那位才高八斗的曹植。曹植的文采口辨让曹操数次都想立其为嗣,只是年轻的曹植自己却任性而行,没有全力争取,还几次饮酒无节误事。相对的,曹丕的才能比不上曹植,但是一直做出谦恭的样子,广交士人,曹操身边的人都被打动说曹丕的好话,再加上身为长子(曹丕长兄曹昂早死)的地位受到大部分的魏臣拥护才被立为太子。曹丕一被立为太子,曹操就找借口把曹植身边最重要的谋士杨修杀掉,给年轻的曹植当头一棒。如今,曹丕做了皇帝,马上又把曹植身边的丁仪、丁廙诛杀。其余曹姓诸弟,包括曹植、曹彰(被曹操称为黄须儿的猛将)等人封侯,勒令离京前往封地,这些封国“空名而无其实”,只有老兵百余人,以卫其国,没有任何实权。曹丕不放心,还设置监国督察,搞得这些王侯们困苦不堪,只想做平民罢了。同姓的弟弟们被远逐,曹操留下的人才,和曹丕的本家及夏侯继续被授予高官。贾诩为太尉,华歆为司徒,王朗为司空。夏侯敦为大将军(不到半年即病逝),曹仁为大将军(*注一)。曹操族子曹休为镇南将军,假节都督诸军事,负责对吴方面的军队;另一族子曹真为镇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军事,负责对蜀及雍凉的军队;这两人与曹丕的关系从小就极好。而在太子时代和曹丕亲近的人才也受到重用,比如曾号称“太子四友”的陈群、司马懿、吴质、朱铄,尤其头两人,陈群已经说了,后面还会提到。接着总算轮到正式出场的人物了:司马懿司马懿,字仲达,河内温县孝敬里人(今河南温县招贤镇)。生于东汉灵帝光和二年179年。司马懿的先祖司马钧,东汉安帝时为征西将军,钧子量为豫章太守,孙儁颖川太守,重孙防为京兆尹。司马防就是司马懿的父亲。晋武帝司马炎在一个诏书里称:“本诸生家,传礼来久。”比起曹操的父亲曹嵩“莫能审其生出本末”,司马懿则出生在一个河内世族之家。司马防有八个儿子,老爷子给众多儿子的表字中都有一个达字,长子司马朗,字伯达;次子司马懿,字仲达;三子司马孚,字叔达。这三个儿子最知名,和其余众子被当时人称之为“八达”。司马防在洛阳做治书御史的时候,赶上董卓把持朝政,老爷子预测到今后天下必定大乱,就命长子司马朗带着本族先回温县。司马朗正要出发,却有人告发他要逃跑,结果被抓至董卓面前。凭着在董卓面前的夸赞和对董卓身边人的贿赂,司马朗终于带着一家逃离洛阳这是非之地。回到家乡,司马朗(这时才19岁)出于长远考虑,认为董卓暴政必不能长久,必定有忠臣义士讨伐其恶行。战事一起,处于京都洛阳附近的河内(司马老家温县离洛阳不到100里),必定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司马朗要再次作主举家北上迁徙到黎阳(属冀州魏郡,又走出去500多里)。司马朗走后没有几个月,关东群雄起义兵讨伐董卓(190年正月),可是联盟内部利益不同,声势虽大,却没有任何效果,遭殃的是洛阳长安两京一带的老百姓,从此陷入无休止的战火中。等到关东群雄解散(各顾各的利益),(194年),吕布和曹操争夺濮阳,战火又烧到黎阳附近(濮阳在黎阳南不远),司马朗又率领宗族回到老家温县。建安元年(196),司马朗被曹操征召离开了众兄弟,自然是行二的司马懿挑起了长兄的重任,这时的司马懿不过18岁而已。(*注二)《晋书》说司马懿年少时“聪明多大略,博学洽闻,伏膺儒教”,因战乱跟随长兄司马朗漂泊的这些年,“常慨然有忧天下心”。也遇到不少名人,长兄交游的名人南阳太守杨俊、好友崔琰(后至魏尚书)等人对年少的司马懿都刮目相看,崔琰和司马朗交谈时给司马懿下了定语:“君弟聪亮明允,刚断英特。”注意啊,晋书上的这些记载,年轻的司马懿早就符合了九品中正的标准(虽然这会儿还没这一说),有才、有德、有世家、有评语。马上就得做官了,没多久曹操的征辟就到了,但司马懿不愿出仕,就装麻风病不起床,据说曹操还派人去刺探他,老姜这时就显出辣来,不管有没有人偷窥,愣是赖在床上演着麻风病的戏(司马懿的演技相当高超,后来还有),于是就瞒过曹操继续留在家中。208年,曹操做上丞相,再次征召司马懿,还威胁说,再不出仕,就等着做大牢吧。29岁的司马懿挣足了面子,终于离开河内到曹操身边做文学掾。当时曹丕为了和曹植在文才上争高下,天天和杰出的文人(*注三)在一起,做文学掾的司马懿自然也和曹丕走得很近。217年,曹丕终于被立为嗣子,司马懿与陈群等人被称为“太子四友”。曹丕称帝时的司马懿41岁,相对曹操在世之时只做到丞相主簿(*注四),此时的司马懿受到了重用,升任督军、御史中丞,逐渐成为曹丕身边很重要的辅臣。此时司马懿的兄长司马朗几年前因探望军中疫病受感染已经病逝,相差一岁的弟弟司马孚此时也受到重用,做中书郎亦在皇帝身边。(220)这一年的时候,还有个豫州刺史贾逵因为执法不阿、治理清明受到曹丕的表扬,曹丕大手一挥,“逵真刺史矣!(真是刺史的好典范啊)”号召天下都像贾逵学习。贾逵四岁的儿子应该也很高兴阿公如此得意,也可惜了,这个小孩偏偏叫贾充。说起这个时候的孩子,司马师12岁,司马昭11岁,姜维19岁,邓艾都已经24岁了,羊祜尚在娘胎里,杜预、钟会、陆抗、张华等人还要再晚好几年。*注一本来还有另个曹操的从弟曹洪,曹丕继位的时候都已经被进位卫将军。但曹丕这个人相当的小心眼,他年轻的时候跟曹洪借钱,曹洪相当富有也相当的小气,就不借给曹丕。如今曹丕想起这个事,就把曹洪下狱,财产没收。卞太后听说后就跟曹丕的郭后说,要是曹洪死了,我就逼着皇帝把你废了。郭后很被曹丕宠爱,吓得哭求不已,再加上曹洪是曹操时代的有功旧臣,曹丕才把他放出来,财产也归还,但官是做不来了。*注二那位说了,嗯?这八达的老爷子司马防不还在吗?对哦,司马防这时(196年)才58岁,从史书记载判断,这时司马防应该还做着京官。后来司马防以年老转为骑都尉这样的嘉官。老爷子遂“养志闾巷,阖门自守”,啥事也不管了,据说司马防“好汉书名臣列传”,自己也写了“数十万言”。这时八个儿子都已成人,对老爷子是“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父子之间肃如也。曹瞒传里说,当年曹操入仕,还是司马防的推举:曹操年轻时曾被司马防举荐(做洛阳北部尉)。(216年)曹操进位魏王,邀请司马防到邺城,与欢饮。曹操对司马防说,“孤今日可复作尉否?”司马防回答说,“昔举大王时,正好可以作尉。”王大笑。司马防活到71岁,建安二十四年(219年)终。*注三曹丕这个人,虽然文才逊于曹植,但在文学史上也是相当的有名。建安诗风以三曹领首,辅以建安七子,曹操父子三人,以曹丕的诗歌风格与民歌最接近,又开辟了五言诗的先锋。他自己写的典论(已佚),只剩下的《论文》却是中国文学批评第一文(建安七子的头衔就是此文提出来的)。曹丕这个人组织能力相当强,当时的有名文人被曹操征召后,基本都是围绕着曹丕活动的。感觉上曹丕要是生在富翁家,绝对是处处放光的花花公子,比他那忧郁的弟弟曹植强多了,可惜,可惜,这两兄弟都错生了帝王家。*注四历来有很多关于曹操猜忌司马懿的说法,说他在老曹在世时始终得不到重用,但都有些事后诸葛亮的意思,曹操也没有时间机器怎能想到后世的事,否则以他的手段,曹植身边的杨修都杀了,司马懿算什么。司马懿在曹操最后几年还是露了几面的,都是好角色(虽然都是群角)。一次搭配刘晔劝说曹操应该趁灭掉张鲁的余力进攻蜀汉,结果年老疲惫的曹操没有了得陇望蜀的意思。另一次,是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曹操一时想迁离许昌避避风头,司马懿又跳出来搭配蒋济劝说道,关羽得志,孙权肯定不爽,只要派人联系孙权,关羽肯定遭霉运,后来果然如此。再后来曹操临死头一年(219),孙权上表称臣,怂恿曹操称帝,曹操跟身边的人说,“这小子是想把我推到火上烤咧(孙权想让曹操做第一个吃螃蟹的)。”当时曹操身边的陈群、恒阶等人也包括司马懿,都表明态度,说,汉数已尽,您这螃蟹早该吃,绝对没问题。这些表明态度的“汉”臣,在曹魏都接着受到了重用。曹操给曹丕的皇帝路铺垫的相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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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下半年就在杜恕上疏的时候,督雍凉的大将军曹真进京。曹睿下诏升曹真为大司马,骠骑将军司马懿为大将军,远在辽东的公孙渊为车骑将军。曹真回到洛阳以后,向曹睿建议说,“蜀连连侵犯边境,应该对其讨伐。只要数道大军齐头并进,必能攻克。”这次曹魏伐蜀的提议,就是这句在曹真本传的一句话,既看不出来具体的计划,也不知道曹大司马是要破汉中呢,还是要破蜀汉。曹真二月进京,六月卞太后过世,七月卞太后下葬。大丧之后,曹真的这项提议就得以实施,曹睿同意多路出兵汉中。230年的时节,魏既没有大丰收,蜀也没有大灾难,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曹真此时出兵能得建大功,分析起来,可能是曹真无法再等待下去。这个时候的魏,已经是第二个皇帝,立国十年了。对于武皇帝曹操那一辈人,从迎立汉献帝都许昌的艰难时刻,到曹氏统一整个北方,也只是十年(196—207)光阴而已。如今,曹真这拨军方的第二代领导,十年之间,寸土未得,蜀、吴两贼还都称帝。作为文帝曹丕钦定的辅臣,曹休在东线大败身亡,南线的司马懿虽然没立过大功,可也有千里奇袭平叛孟达的风光事迹。曹真自己这里的西线,却屡屡被诸葛亮侵袭,虽然蜀没有得到好处,可魏也没有得到土地。曹睿跟父亲不同,曹丕总想“不战屈敌虏,戢兵称贤良”,现在这位皇帝对于征伐的事却从来没有拒绝过,曹真既然如此提议,那就实施好了。于是曹睿指定大司马曹真在雍凉向汉中进军,同时给督南线的52岁的司马懿假黄钺的权利,令其在荆州西部同时与曹真进军。这时另外一位辅臣陈群听说曹真要从斜谷进攻汉中,就上疏说,“以前武皇帝攻打张鲁(那次号称“山行千里,升降险阻,军人劳苦”),靠沿途豆麦以供军食,而张鲁还未攻下,军粮就没有了。如今斜谷沿途既无军粮可以凭借,而且道路险阻,难以进退,运送的军粮在途中又容易被抄掠堵截,如多留兵士守卫要害之处则太消耗兵力,此次出兵应该多多考虑。”斜谷是汉中通往陇西三谷道的最西端靠北的位置,道路在三谷道里最宽敞,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就是从这里出的兵。可这个地方离曹真驻守的长安却是最远,当年曹操走这条路的时候,花了近三个月时间才到的汉中大门阳平关前,当时曹军军粮告罄,只是因为张鲁守军自败才成功拿下汉中。(详见老文刘晔传)曹睿认为陈群说的不错,曹真又上表说主力军可以走最靠近长安的子午道。陈群认为子午道太过险阻,虽然离长安最近,但路途却最遥远,“并言军事用度之计”,但还是发表了一些意见。陈群虽然发表意见说伐蜀不易,但并没有明确反对出兵。这位陈辅臣的日子并不好过,就在这一年,以前同是号称曹丕太子四友之一的吴质进京出任侍中,他跟曹睿说,“骠骑将军司马懿,忠智至公,社稷之臣也。陈群从容之士,非国相之才,处重任而不亲事。”司马懿忠心至上,绝对是社稷之臣。陈群虽然世代名士,身在重位,却没有达到该做的职责。曹睿表示同意,第二天就下诏督促陈群(~陈大人,说你呢,认真着点~~这么着年初曹真、司马懿二辅臣升官,却没陈辅臣的事)吴质这个人,和先皇帝曹丕私人关系很好,经常互相馈赠诗文。曹丕与曹植争做太子时,吴质出了很多主意,相当于曹丕的杨修。曹丕称帝后,吴质出任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的职务,完全是大后方的享福高官。吴质仗着曹丕的宠爱,说话一直都无顾忌,曾对大将军曹真说过“你曹子丹算什么,我吞吃了你,嘴牙都不用动”这样的话。当年太子四友的几个人,陈群、司马懿位列辅臣,另一人朱铄出任中领军(统领禁军的官),朱铄也曾被吴质骂的狗血喷头,陈群也被吴质看不惯,唯独司马懿入得吴质法眼。司马懿已经开始处于魏臣中争议的中心,有说他十全十美的,也有人开始担心,毕竟这个时候,出镇军事边境的大员,就剩下司马懿和曹真了。这个张狂的吴质,到了洛阳半年就死了,(大概)司马懿念着他的好处,几年后把吴质的女儿娶过来给长子司马师续弦。司马师、司马昭两人的婚事,都是绝对的政治联姻,22岁的司马师此时的妻子是故征南将军夏侯尚的女儿,就是那个失宠的曹氏的女儿,是绝对的皇亲。司马昭的亲事也马上有眉目了,对方的祖父是故司徒王朗,现任散骑常侍的王肃之女,只是孩子才14,还不到既笄的年龄,21岁的司马昭还得再等等。从两个儿子的婚事上看,司马懿可谓精通官场之道矣。这些政治婚姻,后面还会提到。跑了这么远的题,本来是要说伐蜀的事咧~~接着讲曹睿将陈群的建议发给曹真,并亲自送行。八月,曹真从长安出兵子午道,雍凉诸军从斜谷方向,和武威方向同时进军。荆州的司马懿则逆汉水而上,(汉水的上游就是汉中蜀军的驻守点,现在陕西城固、洋县一带),希望各路大军能在汉中会合。蜀那边接到情报,一直在汉中的诸葛亮率领蜀军在早先修筑的城固军堡附近驻扎,这个位置正是曹真主力军的出口。曹睿并没有像两年前到长安助阵,反而离开洛阳去许昌东巡去了。可是这个230年的秋天,魏国几大辅臣期盼的决战并没有发生,连着三十多天,整个陇西地区都在连绵暴雨的笼罩之下,伊、洛、河、汉各个水系全都暴涨,本来就很险阻的子午谷根本无法修筑栈道。在荆州西城(今陕西安康)出发的司马懿水军虽有小胜,但也因为河水暴涨的原因停滞了下来。(司马懿的行进的水军路线,现在有个石泉水库。另外整个黄河流域是以秦岭为多年平均年降水量最多的地区,局部达900毫米以上,当然这是现在的记录,不知道那会是不是)在许昌的曹睿得知曹真大军受困于大雨,同时后方的魏臣纷纷上表,诉说这么多军队吧嗒吧嗒吃着粮食却不办事的坏处。时任少府的陇西天水人杨阜、和散骑常侍王肃都上疏说,“曹真军队受大雨阻隔,军粮接济不上,道路险阻,而蜀军那边以逸待劳,这样强行进军十分危险。以前周武王伐殷纣王,也曾因天时不济而撤军,(近一点的)武帝、文帝也都曾面对江水无法讨伐孙权而撤军,这都是顺天知时的缘故。”太尉华歆也上疏,先把魏国、和曹睿夸了一下,转即说道“兵不得已而用之,故戢而时动。臣诚原陛下先留心於治道,以征伐为后事。”征战是不得不用时才用,平时应该安稳下来等待时机。陛下现在首要的是为政,而不是为征伐。臣听说今年因伐蜀的征役,已使农桑之业失去农时。“为国者以民为基,民以衣食为本”现在首要的是解决民生民事。陈群也和大家的意见一致,认为此时应该撤军。曹睿是个听劝的人,他给华歆回信说,“吴、蜀凭恃山川,祖辈父辈尚且不能克平,我怎敢断言能消灭二贼。诸将认为虽然不能一下子将其攻灭,也只是伺机出兵。如果天时未至,周武王尚且还师,前事之鉴,我不会忘记的。”这样,九月里,曹睿下诏曹真、司马懿等人回军,这次伐蜀雷声大,雨点也大,就这么着取消了。十月曹睿返回洛阳,代理督扬州军事的满宠的上表也跟着到了,说孙权扬言说要进攻合肥新城,请求召集兗、豫诸军汇集应对。曹睿同意后,孙吴那边又扬言撤兵,于是洛阳意思兗、豫诸军可以各回本地。满宠又上表说,“孙权大举出兵却又扬言退军,绝非本意。必定是伪退,等到我方诸军撤退再乘虚进攻。”所以请求不罢兵。十多天后,吴军果然去而复返,在有所准备的合肥城前,还是不克而还。满宠在扬州十分称职,却还是没有从代理升为正职,否则就不用如此与洛阳之间来回上表请示了。另一方面,曹睿深感人才不足(或者自己一手提拔的人才不足?),再次下诏群臣公卿举荐贤良。可曹睿没想到的是,父亲留下的辅臣,马上要再消失一个了。吴那边,年初出海的卫温、诸葛直终于回来了,满怀期望的孙权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船队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亶洲,只是掳掠了夷州当地的几千居民而已,出行时的上万士卒,却因为疫病死去十之八九。孙权这个时候正在因魏国间谍,隐蕃事件大为恼火(见前文),之前说过隐蕃好话的群臣大受斥责,廷尉郝普因此自杀,孙权的女婿朱据也因此受冷落。孙权还想不到卫温、诸葛直的失败,隐蕃事件一完,孙先生扭头又看见这件糗事,他可不记得当初陆逊等人的反对,只是指责卫温、诸葛直失职,下狱!杀!今天中学历史课本里因为和台湾有关系留下大名的这两人,最后就这么着死了。蜀汉那里,诸葛亮的蜀军没有等到曹真,趁着魏军的撤退,分派魏延、吴懿西入羌中,大破魏后将军费曜、雍州刺史郭淮于阳谿(今甘肃武山县西南)。此时的诸葛亮正准备再次出兵北伐。补一个google地图,几个重要的地名都能看到,天水、西安、洛阳、成都,在红圈里的就是汉中,可以看到汉中盆地与西安之间明显的秦岭,可惜水系看不太清,那个白线是现在省的边界。  呵呵,现代人的手段是比过去强多了哈[upload=http://static.flickr.com/88/250016832_da6041e4bb_o.jpg][/uplo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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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北伐人多吃得也多前任费祎的突然遇刺,使姜维措手不及的站到蜀汉军政的前台,于成都政事一窍不通的卫将军姜维只接掌了外围的军队。对军事兴趣不大的刘禅只想在倍受压抑的成都解放自己,既然诸葛亮遗命接班的蒋琬、费祎相继故去,之后也无人被指定接班,这蜀汉政令就可以彻底归我阿斗;军队嘛,卫将军指挥就是了。在没有记载的怀念前费大将军的哀痛中,姜维收到了吴国太傅的消息。吴国使节李衡带来诸葛恪的书信,姜维一看,嗬!太傅好文!“若大举伐之,使吴攻其东,汉入其西,彼救西则东虚,重东则西轻,以练实之军,乘虚轻之敌,破之必矣。”(*注二十七)看到诸葛恪将兴兵伐魏,化悲痛为力量的姜维也要起大军开始‘真正’的北伐了。253年夏,52岁的姜维率数万人出石营(属雍州南安郡,今甘肃武山县南),经董亭(在石营北),围攻南安郡(南安治所獂道?)。雍州刺史陈泰闻讯率援军解围,当行至洛门(天水境内靠近南安处)时,那边姜维就因为粮尽退兵了。魏蜀两军还没有交战,此次陈泰出援军的事太小都没有记于陈泰传中。姜维则带着蜀军像(数个)马拉松往返跑一样,几乎足不停地的在南安绕了个圈就回来了:可能姜维忘了这次是数万大军,往常在羌戎老乡那里白吃白拿的招数也撑不住了,再加上后方根本无人料理后援问题。初掌数万大军的姜维兴高采烈的想一施拳脚,却没想到这么多人吃起饭来也是生龙活虎,结果使得这次北伐雷声大,雨点小。《汉晋春秋》的关于此战的记载却和《三国志姜维传》不同:这时(诸葛恪出兵淮南)姜维出兵围狄道(在雍州陇西郡北,今甘肃临洮),司马师向虞松询问,“现在东西有事,二方皆急,该怎么办呢?”虞松是魏晋时期的大儒,曾任过中书令,他回答说,“以前周勃坚守昌邑而吴楚自败,(*注二十八)可见事有似弱而强,或似强而弱。现在诸葛恪集大军攻新城,是想围城打援。倘若吴军即攻不下新城,也得不到和我军主力决战的机会,到时诸葛恪师老众疲,必定撤军。而姜维此时出兵响应吴国,只是想趁机抢食我方的熟麦(投食我麦),并没有真正的攻取目标。而且蜀国肯定认为我方全力对付吴军,才敢大举侵犯陇西。如果派遣关中诸军出其不意的迅速突击蜀军,姜维必定大败而逃。”司马师听取这个建议,就让毌丘俭学周勃先置新城与敌围而不顾。另一方面,派遣郭淮、陈泰如计行事。姜维听说郭淮的援军来了,加上缺少军粮,就退往陇西(郡)边界。裴松之注引的这段《汉晋春秋》演完哥哥司马师的从善如流,《晋书》又开始讲起了弟弟司马昭的精彩论断。《晋书》说,“蜀将姜维又寇陇右,扬声欲攻狄道”,“以帝行征西将军,次长安。”以司马昭为代征西将军(郭淮250年时已升任车骑将军)驻在长安。当时雍州刺史陈泰想抢在姜维之前赶到狄道守备,司马昭说道,“以前姜维利用羌戎,以羌谷作为军队粮资。如果这时姜维到此地就是想再找塞外诸羌,为下次的军粮筹备。倘若真是如此,又怎么能扬言叫外人得知呢?陈刺史你不要忙了,姜维这么声张要去狄道,肯定已做好后退的打算了。”(姜维攻羌,收其质任,聚谷作邸阁讫,而复转行至此,正欲了塞外诸羌,为后年之资耳。若实向狄道,安肯宣露,令外人知?今扬声言出,此欲归也)正如司马昭所说,姜维果然是撤退了。(*注二十九)这三种姜维出兵的目的各有不同,但最后都是因为军粮这个大问题困扰了蜀军。*注二十七东兴之战的胜利,使胡遵、诸葛诞一路惨败,魏国另外两路攻吴的王昶、毌丘俭也只好退兵。魏国朝臣看到司马师刚任大将军就有这样的败仗,就提议要贬黜败军之将。没想到司马师却承认是自己没有听从手下的劝阻,贸然出兵,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三路败退的魏将没有受到责备,反而是大将军的弟弟,时任监军的司马昭被削掉爵位作为此战失败的苦肉。随后以诸葛诞为镇南将军,都督豫州;毌丘俭为镇东将军,都督扬州。与司马师的自我批评形成鲜明对照,洋洋得意的诸葛恪在第二年253春天决定再次出兵东兴。这个建议却招来吴国上下一致反对,诸葛恪为了给自己造舆论声势,特地著文给吴国群臣,堂而皇之的将伐魏的大计揽于自身,希望能够继承叔父诸葛亮的精神(后世质疑颇多的后出师表,有被认为是这时诸葛恪的伪作),51岁的诸葛恪把小自己5岁的司马师称作“其子幼弱,而专彼大任”,又说魏国军队衰竭“操时兵众,于今适尽,而后生者未及长大”。这样专断独行、目空一切的言论,使得吴国群臣“皆以恪此论欲必为之辞,然莫敢复难”。三月,吴太傅诸葛恪率二十万大军奔淮南而来。*注二十八西汉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御史大夫晁错提议削番,诸侯王纷纷惊恐。由吴王挑起,联系七国造反,仅吴王就有二十万大军。景帝以周勃为太尉阻挡吴楚方向叛军,当时周亚夫提议说,“楚兵剽轻,难与争锋,愿以梁委之,绝其食道,乃可制也。”打算以梁地作为诱饵牵制住叛军。随后周勃急行军到昌邑,连续拒绝梁的求援,却另外派军绝吴、楚兵后,断其粮道。吴、楚既攻不下城,军粮也告罄,左右不得,最后吴、楚士卒多饥死叛散,开始退兵。却被周勃起精兵追击,吴王抛弃大军只带数千人逃走,楚王戊自杀。*注二十九到这个时候,不得不说一说我对《汉晋春秋》和《晋书》的看法:《汉晋春秋》是东晋人习凿齿所著,习本人博学多闻,以能文著称。他做桓温的幕僚时很受器重,但这时的桓温(火焰塔五胡录里的步兵高手,呵呵)似乎有非分之想,《汉晋春秋》就是习凿齿写来给恒温矫正思想错误的。该书上起东汉光武帝刘秀,下迄西晋近三百年,最大的特点就是在三国这段纷争的历史中,习独开先河的以蜀汉为正统,魏为篡逆。这固然是因为矫正恒温的原因,但当时就有人质疑如果魏是篡逆,那受魏禅的晋岂不是更非正点了。对此,习有一套道理,认为正是魏为篡逆,自曹丕篡汉(魏武既亡),宣皇帝就解放啦,开始了晋的丰功伟绩:“始南擒孟达,东荡海隅,西抑劲蜀,旋抚诸夏,摧吴人入侵之锋,扫曹爽见忌之党”,司马懿一生作为使“命世之志既恢,非常之业亦固”,随后景、文二帝(师、昭)更是“灵武冠世,克伐贰违”,而武帝炎“遂并强吴,混一宇宙,乂清四海,同轨二汉。除三国之大害,静汉末之交争”。这么一来,晋承继的是汉统,才是绝对的正点。习凿齿这样把魏晋两世的禅代轻轻带了过去,希望桓温也不要去注意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习凿齿即对晋有了新的诠释,而他所赞扬的蜀汉正统,尤其是对诸葛亮,在习的文字里,不时突出他公正无私,执法严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正是习凿齿想塑造一个恒温学习的楷模。我们现在看到质疑颇多的《后出师表》就是习凿齿收录的(习称“此表,亮集所无,出张俨默记”)。习凿齿多次探访蜀汉故地襄阳、成都等处,专程去隆中凭吊唁诸葛故宅,并写了《诸葛武侯宅铭》。习凿之本人非常感性,他曾经给好友去信说,“我每次从襄阳北门穿过时,西望隆中,想卧龙之吟;东眺白沙,思凤雏之声;……(*注),一想起这些往事,就忍不住整日徘徊,心下惆怅极多,想起前人的经历,慨尔而泣。”*注:习后面还怀念邓艾?(北临樊墟,存邓老之高)以及羊祜(只有羊公可确定),还有纵目檀溪,念崔徐之友——又是诸葛?还是崔州平徐庶二人?或是刘备?!“肆睇鱼梁,追二德之远”却不知指谁。哪位达人清楚,相烦指点。习凿之对诸葛亮的推崇,使得后人在成都的武侯祠留下这样一副对联:异代相知习凿齿,千秋同祀武乡侯。我觉得习凿之挺像现在坛子里很多人一样(包括我),内心以蜀汉为正统,眷顾蜀汉君臣,这样做人未尝不可,但做史带有个人感情色彩就使后人难以分辨历史真伪了。而且习凿之还是两头兼顾:蜀汉和司马此文第一次引用《汉晋春秋》就是,诸葛病逝后,说姜维令杨仪将旗号逆转,同时擂鼓号令,做出要进击的样子,司马懿担心有伏兵,就没有再行追击。我认为这里多少有些抬高姜维的地位,杨仪这时已俨然以丞相继承人身份自居,又怎会听姜维令?《晋书》的记载类似,但没有“姜维令”。兴势之战,费袆在三岭拦截曹爽、夏侯玄的退军时,《汉晋春秋》说,“爽争嶮苦战,仅乃得过。所发牛马运转者,死失略尽,羌、胡怨叹,而关右悉虚耗矣”。这里既抬高蜀汉,又贬低了曹爽,此战的后果(关右悉虚耗)我觉得有些过于夸大,写此文的时候没敢引用。后来王凌造反,联系洛阳的儿子。《汉晋春秋》也记载了王凌之子的一番言论:“今懿情虽难量,事未有逆,而擢用贤能,广树胜己,修先朝之政令,副众心之所求。爽之所以为恶者,彼莫不必改,夙夜匪解,以恤民为先。”说明司马氏比曹爽一派更得人心。裴松之就在这里注说,“疑悉凿齿所自造者也”。这一小节司马师向虞松询问如何应付吴蜀同时进攻的局势,我也很怀疑,司马师周围那么多能人参谋,为什么非要去问“考证五经”的大儒虞松?但是当司马和诸葛碰头时,习凿之照顾谁呢?我在前文说:231年,二月,51岁的诸葛亮第五次北伐出祁山,用木牛运粮。魏方面则由53岁的司马懿代替养病的曹真进驻长安,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这是司马宣王和忠武侯的第一次交手。三月,曹真病死。诸葛亮在前期连战连胜,司马懿转入防守。六月,诸葛亮粮尽退兵,在木门设伏击杀了奉司马懿命令追击的张郃。因为此处不涉及姜维,所以我只几句概括,糅合裴注《汉晋春秋》、《晋书》、《魏略》三处记载。实在是因为这次的“上邽”之战的记载《汉晋春秋》和《晋书》差异很大:《汉晋春秋》:亮围祁山,招鲜卑轲比能,比能等至故北地石城以应亮。於是魏大司马曹真有疾,司马宣王自荆州入朝,魏明帝曰:“西方事重,非君莫可付者。”乃使西屯长安,督张郃、费曜、戴陵、郭淮等。宣王使曜、陵留精兵四千守上邽,馀众悉出,西救祁山。郃欲分兵驻雍、郿,宣王曰:“料前军能独当之者,将军言是也;若不能当而分为前后,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禽也。”遂进。亮分兵留攻,自逆宣王于上邽。郭淮、费曜等徼亮,亮破之,因大芟刈其麦,与宣王遇于上邽之东,敛兵依险,军不得交,亮引而还。宣王寻亮至于卤城。张郃曰:“彼远来逆我,请战不得,谓我利在不战,欲以长计制之也。且祁山知大军以在近,人情自固,可止屯於此,分为奇兵,示出其后,不宜进前而不敢偪,坐失民望也。今亮县军食少,亦行去矣。”宣王不从,故寻亮。既至,又登山掘营,不肯战。贾栩、魏平数请战,因曰:“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宣王病之。诸将咸请战。五月辛巳,乃使张郃攻无当监何平於南围,自案中道向亮。亮使魏延、高翔、吴班赴拒,大破之,获甲首三千级,玄铠五千领,角弩三千一百张,宣王还保营。《晋书宣帝纪》:诸葛亮寇天水,围将军贾嗣、魏平于祁山。天子曰:“西方有事,非君莫可付者。”乃使帝西屯长安,都督雍、梁二州诸军事,统车骑将军张郃、后将军费曜、征蜀护军戴凌、雍州刺史郭淮等讨亮。张郃劝帝分军往雍、郿为后镇,帝曰:“料前军独能当之者,将军言是也。若不能当,而分为前后,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禽也。”遂进军隃麋。亮闻大军且至,乃自帅众将芟上邽之麦。诸将皆惧,帝曰:“亮虑多决少,必安营自固,然后芟麦。吾得二日兼行足矣。”于是卷甲晨夜赴之。亮望尘而遁。帝曰:“吾倍道疲劳,此晓兵者之所贪也。亮不敢据渭水,此易与耳。”进次汉阳,与亮相遇,帝列阵以待之。使将牛金轻骑饵之,兵才接而亮退,追至祁山。亮屯卤城,据南北二山,断水为重围。帝攻拔其围,亮宵遁。追击,破之,俘斩万计。如果细观此二文,会发现《汉》记载前期司马懿没有听取张郃设奇兵的建议,而是寻找蜀军主力对峙而不接战,被属下等人“数请战”、“诸将咸请战”。才在五月遣张郃攻打王平,而诸葛亮使魏延、高翔、吴班增援,取得胜利。习凿之详细地记录了诸葛丞相的战果(如此详细,恐怕也有水分)。另一面,司马懿让迫不及待的属下吃了眼前亏,教训了他们知道这位蜀汉丞相不是好惹的,遂名正言顺的转入防守。(以前陆逊在夷陵对峙刘备时,也是如此对付急于求战的属下)习凿之的笔法使司马和诸葛各受眷顾,谁的形象也没损失。由于《汉》书失传,我们也不知习对诸葛亮六月撤军如何描写,可惜,以张郃一代名将被射杀,习凿之肯定会大书特书的。《晋书》的说法就过于轻佻,没有五月两军交战的记录,当诸葛亮六月撤军时,居然有“俘斩万计”的战果。以一向谨慎为主诸葛亮,这样的败绩肯定又会上表自贬了。《晋书宣帝纪》没说张郃战死,但在《晋书*天文志》十三卷有所提及“其七月,车骑将军张郃追诸葛亮,为亮所害”。至于到底是张郃主动请战还是司马懿指派,我取了第三方《魏略》的说法:“亮军退,司马宣王使郃追之,郃曰:“军法,围城必开出路,归军勿追。”宣王不听。郃不得已,遂进。蜀军乘高布伏,弓弩乱发,矢中郃髀。”综上所述(呵呵),我们在采用习凿之的史料时可真得要抱着一分为二的观点摘取才是。最后再说说对晋书的看法,摘引晋书介绍:“《晋书》一百三十卷,记载了从司马懿开始到晋恭帝元熙二年为止,包括西晋和东晋的历史,并用“载记”的形式兼述了十六国割据政权的兴亡。《晋书》从受命到成书,仅历时两三年。在取材方面,不十分注意史料的甄别取舍,喜欢采用小说笔记里的奇闻轶事,《搜神录》、《幽明录》中一些荒诞不经之谈也加以收录,有损于它的史料价值。另外,书中有记事前后矛盾和疏漏遗脱的地方。《晋书》的执笔人,大多数擅长诗词文赋,撰史过程中,有片面追求词藻华丽的倾向。因此,后人批评它“竞为绮艳,不求笃实”。这也是《晋书》的缺点之一。”“贞观二十年(646年),李世民决定重修晋史。于贞观二十二年(648年)修成了130卷的《晋书》。唐太宗亲自为书中的《宣帝纪》、《武帝纪》和《陆机陆云传》、《王羲之传》写了论赞,所以《晋书》旧题“唐太宗文皇帝御撰”。《晋书》有帝纪10卷、志20卷、列传70卷、载记30卷,记述西晋武帝太始元年(265年)到东晋恭帝元熙九年(420年)两朝共156年的历史。书中还追述晋的先世司马懿等自汉末以来的事迹,旁及十六国的君主和名臣,包罗的范围是很广泛的。”  但是我也怀疑《晋书》中对司马师、司马昭的早期记载,不知道房玄龄是从哪里取材?比如姜维在249秋天,率蜀军在麹山修筑两城,由牙门将句安、李歆守卫,姜维自己率军和部分羌人进攻诸郡。由于陈泰、郭淮、邓艾等人的正确战术,使姜维不得不放弃麹山两城撤退(见前文)。可是晋书文帝纪的记载,非要插一杠子司马昭的功劳,“淮攻维别将句安于麹,久而不决。帝乃进据长城,南趣骆谷以疑之。维惧,退保南郑,安军绝援,帅众来降”,这样的记述显得郭淮等人很无能,连小小的麹山都“久而不决”,要不是司马昭的疑兵吓退姜维,牙门将句安还无法投降呢!到了这时,既然哥哥司马师都能在《汉晋春秋》从善如流,那弟弟司马昭也能在《晋书》从容指挥陈泰等人。产生这样的疑问,使我对晋书有了很大的成见……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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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在曹操传里吃的豆子、桃子、果子、还有(非通关3遍以上者莫入)昨天在某处和某人说起来曹操传里到底是蛇矛好用还是方天画戟好用一时来了兴趣就写这个东西怀念一哈,噎死俺了,吃把炒豆先……更噎了俺的定力一向很差,对电脑游戏一定要敬而远之,否则就会浪费太多的青春,现在虽然为了做此文要确认一哈,还是忍耐住不去安装游戏,仅回忆一哈就行了,有错大家补充。喝口酒再……其实主要是说装备地,就是那些武器呀、盔甲呀、宝贝呀都具体分配给谁。豆子、果子、桃子、这些都没啥说地,因为打到最后,钱很多,豆子都是买到最满。血槽不满的,走一步就吃一把。果子里只喜欢升级的那个,给曹洪、曹仁、刘晔这些不好升级的人用。桃子嘛,总觉得来得珍贵不舍得用,通关以后总能剩个个把斤的。该说装备了,众将官听令!现在咱们已经通关两次,有个神仙老头儿说了,咱们即可以升级、还可以宝物全满;要么就全换成钱。众位爱卿,你们说咋选涅?郭嘉凑上来说,“钱是身外之物,花了还可以再挣,这宝贝就不同了。比方说吧,这个炖假天书,就得小的挂了以后才有。那个凤凰雨衣也得典韦gg挂了才得到。”郭嘉眼角看到站在最后排的庞德正挤眉弄眼的指着自己,点了点头,又说,“还有大庞的晕锤儿也得是他被周仓灌水后才能浮上来,您看,这么好的……”俺一挥手,“早就知道了,你那个炖假天书米虾米用处,非得靠近大厨以后才能炖出个啥来,俺不希罕。晕锤儿就更不好用了,要了这让人晕的装备,让你们这些妖术士干啥咧?”站在后面的贾诩高兴的掐了一下郭嘉的屁股,满脸堆笑。郭嘉跳了一跳,放定心来,“是是,小的也不用玩到半截就不再出场了,好,高!”行,不用再说了,俺已经定了。曹操就是俺,防守就是好呀就是好,敌人一打总能挡得住啊,总能挡得住。装备啥都米所谓,只要有一匹好马就行了,一看不好俺就撤胡,一看别人不好俺就上前顶住,反正轻易死不了。典韦在旁边也跳着说,“俄也四,敌人一打总能挡得住啊,挡得住。”俺一把推开他,“你一点也不好用,后来就轮不上你了。”典韦脸涨个通红,嘴巴大张,看样子想把俺当年泡邹mm的事捅出来。俺赶紧说,“你挺好,挺好,做男人挺好的,给你佩个铁棍、飞龙道袍、银盾。典韦满意退开,貂蝉也扭起了腰,“我也是,敌人一打总能挡得住啊,挡得住……”“馋mm啊,你当然是我的最爱啦。一个晕眩媚眼,张飞啥子地都得拜倒在你裙下。就是你身子太单薄啦。”貂蝉噘起了嘴,“94的,那些小兵专找我(声音拉长状)”“这样,给你配个黄盖老爷爷用过的铁鞭、典韦哥哥穿过的凤凰雨衣、孔明弟弟戴过的诸葛巾。”貂蝉嘴噘得更狠啦,“这都是啥子行头啊,咋都是男人用过的东西?这个孔明弟弟戴过的毛巾还有头油味咧,更不要说有汗臭的雨衣了。还有这个铁鞭,这是干啥地,难道是……”“咳咳咳,不是,不是。这个铁鞭是你打人家,人家打你,你还可以再打人家。”貂蝉撇了撇眼,“打来打去的,奴家受不了。”“所以才给你典韦哥哥的凤凰雨衣啊,这个是不停地补血地。你戴着孔明弟弟的诸葛巾抛起媚眼来就更方便了。”貂蝉一脸茫然,抱着一堆东东退开了。俺擦了把汗,“难道plmm都这样麽?”俺一瞥眼看见许褚站在一旁,“许胖,过来。先给你配个斩马剑,再配个没羽箭,哦……”俺想了想,“许胖,再过来点。”许褚傻乐,“俺家全是贱……”俺一把拉过他,在他耳边说道,“你对俺也不错,俺照顾你,凤凰雨衣已经给了馋mm了。但是可以让典韦gg挂了,再给你也搞一件雨衣穿。”俺是心想让典gg挂了,就米人知道俺的风流史啦。许褚挺起肚子抢着说,“俺家光着身子就行,凉快。”俺瞪了他一眼,“傻帽。”许褚说,“还有纱帽的宝贝给俺家?”“下去,下去。别在这献脸啦。就这么着,别胡乱说俺负天下人。”这时曹洪在人群后面跳着脚说,“moi,moi,moi,”生怕俺看不到他。俺心说,“你‘莫啊’‘莫啊’的,欺负人不懂法语么,知道你米虾米本事,本来就是‘莫’用你地。”俺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个本家,有些场合总得罩着他。俺就扔过去另一把青缸剑、龙麟铠、另一本太平药书。结果咣当一下子,青缸就把曹洪给砸翻了。曹仁很轻蔑的看了曹洪一眼,抱拳说道,“有我在,啥都不用怕。”啊?你呀?等会吧。突然割喽割喽一阵响,大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刘晔来了。你没啥子好配地,霹雳车和独轮车只能你用。打起来的时候你先躲在后面,不要让人把你车砸喽,等后面甘宁挂了,把他那件飞龙道袍给你。“够喽、够喽。”刘晔又转到最外一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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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字伯约,天水冀县(今甘肃天水市甘谷县)人。生于202年(建安七年),卒于264年(魏元帝咸熙元年,吴末帝元兴元年)。虽然没有什么材料证明姜维就是羌族,但姜姓的确是天水的大族,《魏略,薛夏传》(*注二)中载“天水旧有姜、阎、任、赵四姓”。姜维出生在建安七年202,这个时候的凉州雍州地区大小军阀割据,为首的就是韩遂和马腾,关于这两个人的事,可以参考我的老帖子《马超传》。这年五月袁绍病死,九月郭援,与高干匈奴南单于共攻河东,马腾配合钟繇一直在三辅一带作战。直到建安十三年(208),马腾被征召至邺城,韩遂马超留守。建安十六年(211),韩遂马超等十多个凉州军阀在潼关被曹操击败,个个军阀要么被杀,要么投降。马超于建安十九年(214)投靠刘备,再也没有回到过陇西,韩遂死于建安二十年(215)。整个雍州终于名至实归的纳入曹操的掌控之下。这一年(215)姜维14岁。《三国志》载姜维的父亲姜冏曾经为郡功曹(汉代的州、郡、县、等各级地方官府,均设置有功曹,由掾、史等负责。职司选举,兼参诸曹事务。官秩虽然卑微,仅为百石属吏,但因其为郡太守亲自辟除,故权力较重),在姜维年幼时和反叛的羌戎作战中殉职。因此“赐维官中郎,参本郡军事”。其实姜冏是文官,他是因为“身卫郡将”才战死的。一个文官去给郡将做挡箭牌?很纳闷,而且从文意上判断“赐维官”还不是姜冏刚死就发生的事,因为“(维)少孤,与母居......仕郡上计掾,州辟为从事”。我理解是姜维成年后在郡上做“上计掾”(上计掾:负责上计工作的郡属吏,类似会计师的职务。依汉制,各郡国每年要派属吏将计簿(会计的簿籍)送报中央政府,称作上计),又被州府辟为“从事”(从事:汉州牧刺史的佐官,有治中从事、别驾从事、簿曹从事、督军从事等,均由州长官自行聘用),这时算起来姜维的父亲曾经光荣殉职,所以申报上边,得以“赐维官中郎,参本郡军事”。就是这个“官中郎”还有些问题。曹魏置中郎,隶光禄勋,第八品,秩六百石。中郎是宿卫天子的近侍官,就是说这是在京城的官。可是姜维却远在西凉呢!翻遍整部《三国志,魏书》记载做过中郎的只有栈潜、邓飏、周宣、钟会、郭脩和姜维六人而已。头个是小人物,邓飏虽名列“八达”却是空谈的家伙,周宣是个专门解梦的占卜师,以中郎为太史的属官,钟会曾经以中郎给司马昭管记室事。这四个人都是供职在中央,唯独郭脩和姜维一样。这个郭脩后面还要提到,他就是那个刺杀费祎的西平降将,在魏的官方文件里也是地方上的中郎。后面再慢慢提他。姜维的“中郎”是赐的,即非征也非辟,就是“上”所赐,在曹魏时代,能够有“赐”的权力一般是指献帝,更多的其实是曹操代赐,只不过没有写明罢了。这个中郎就是个安慰奖了,这样的奖项姜维在魏志里是独一个,(跟郭脩的中郎官衔都有说不透的怪异)虽然是文职,但姜维却是“参军事”。《三国志》还记载姜维好郑氏学。郑氏就是东汉末的大儒郑玄(127~200),郑玄是两汉经学之集大成者。其经学成就及由其学术而形成的学派,后世称之为“郑学”、“通学”,或“综合学派”。但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呢?简单来说经学就是训解或阐述儒家经典之学,指《诗》、《书》、《礼》、《易》、《春秋》这“五经”。就是捉摸儒家的列位子们到底说的都是啥意思。从姜维后期的作为来看,他好像一点都不好郑学,相对同时期一样带兵的杜预(222-284,著有《春秋左氏经传集解》及《春秋释例》等),王基(?261,师郑学,著《时要论》)等人根本没法比,连钟会也比他更善经学。唯一解释的就是姜维接触郑学,培养了他的儒家正统观念,即蜀汉为正统,曹魏乃是篡汉。这是很多文章里对姜维思想正统的一个推论,应该是后来姜维始终坚持站在蜀汉一边的一个原因。我认为很有些牵强,王基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王基据持(郑)玄义与当时经学家王肃争论,可自己在曹氏和司马氏之间左右摇摆,最后投靠司马氏连灭毋丘儉、文欽、诸葛诞。扯远了,我的意思是像这几个当时又带兵,经学底子又好的都没敢说“好郑学”,陈寿怎么就敢把这个头衔套给姜维呢?(最后陈寿评姜维又说“粗通文武”)说归说,姜维到底有没有学问呢?景耀四年261春,刘禅要给死去三十多年的赵云一个谥号,《云别传》载当时大将军姜维与群臣讨论,认为赵云劳苦功高,“当阳之役,义贯金石”。可追谥为顺平,还解释说“谨按谥法,柔贤慈惠曰顺,执事有班曰平,克定祸乱曰平”,我看到的谥法却是“慈和遍服曰顺,平治而无眚曰平;执事有制曰平;布纲治纪曰平”,网上有个帖子“从谥号谈一下三国蜀国五虎”叙述得很详细。给刘禅的解释应该是群臣讨论的结果,先撇开到底给赵云的谥号对不对的问题,这个谥法的确有错,解释里说“克定祸乱曰平”,但按谥法,克定祸乱曰“武”啊!姜维号称好郑学,那就是死揣摩古籍的学问,他连这个错都没发现?还是蜀汉这帮群臣都傻了?怪不得三年后蜀就被灭了,这帮人是怎么糊弄怎么来,叹!(再扯一句,要不就是《云别传》的问题,就算了,无力找了)《傅子》上说:“姜维为人好立功名,阴养死士,不脩布衣之业。”(傅子是晋人傅玄所著,按《晋书》的说法他的《傅子》还比较可信。他老爸傅幹跟过马腾,后来归了曹操,可参考《马超传》)就是说姜维根本不想像平头老百姓那样务农,为人好立功名。但是傅玄“阴养死士”的说法有些过头,后来姜维被太守质疑,反出天水,根本不见“死士”效力,可见是个孤证。只能说是傅玄听说的,因为是“阴养死士”肯定是偷偷的,不公开,而且后来并没有什么姜维死士的事迹,那傅玄怎么会知道呢?这句话按现在的意思来讲就是“姜维这个人功利心太强,根本不想当老百姓,听说还养着一帮死党。”被大家议论的烈士后代姜维平静的度过了27个春秋,这些年里三足鼎立之势虽然形成,但每条腿的粗细却悄悄的发生着变化。姜维14岁215,曹操取得汉中,三条腿之外的最后一个势力张鲁灭亡;18岁219,刘备赶走曹操,自命汉中王,关羽在荆州被魏吴联手击杀;19岁220,曹操病死,曹丕代汉,吴向魏称臣;20岁221,刘备称帝,张飞死,蜀伐吴,魏作壁上观;21岁222,陆逊大破蜀军,孙权称吴王,魏趁火打劫败退;22岁223,刘备死,43岁的诸葛亮开始辅政,蜀吴复盟;24岁225,45岁的诸葛亮平定南中,曹丕再一次被吴军阻隔在江北;25岁226,曹丕死,曹睿继位,孙权征江夏败还,46岁的诸葛亮悄然治戎讲武;26岁227,47岁的诸葛亮上出师表,驻军汉中,就在年底孟达迫不及待据新城反;27岁228,正月里孟达被50岁的司马懿迅速击败,48岁的诸葛亮开始第一次北伐,整个魏国朝野惧震。这个时期的姜维没有留下任何事迹,诸葛亮27岁出仕前还风花雪月了一阵,结交了很多挚友,包括死去的庞统。姜维身周围的梁绪、尹赏、梁虔虽然后来都在蜀中位列高官,却怎么看都不像好为梁父吟的对手。不知道“好立功名”的姜维是怎么看待外面风云变化的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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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伊人记 (二)疑惑 我慢慢醒来,脑袋还晕的很,我的手往边上挥了一下,却碰到了柱子,疼的我抬头向四周看去,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好象是个帐篷口,我迅速向四周看了一圈,的确是个古代的帐篷,还是个行军帐,就是简陋了一些。我又转过看那个人,他头上缠着黄巾,很耀眼,上身披着半件皮铠,一条青色裤子,脚上却裹着草鞋。他也看着我,脸上却又是兴奋,又是害怕,他张着嘴,好象想起了什么,向我猛的一鞠躬,转身跑出了帐外。他那沙哑的声音有些兴奋,'他醒了!他醒了!'我又晃了晃头,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已经回到三国了!'我兴奋了起来,一起身坐在床沿,从帐篷顶口的一个破洞射下一束阳光照在我脸上,帐篷中间生着一小堆火,劈劈啪啪的乱响。'真的是已经回来了,没想到这么轻松,不过我应该是清醒的才对,不应该是这么晕过来的,看来这时空转换是有些问题'我不禁担心起葡萄,她现在怎么样了呢?我身上的衣服还好好的,鞋也放在床下。我必须马上走,虽然我也不知该往哪去。穿鞋的时候,我想起刚才的那个人装束有些奇怪,'他是黄巾军哪!我这是到了什么时候,到了什么地方?'我心里慌起来,帐外却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有很多人走到帐外,我听见有人在小声嘀咕,又安静下来。只听有人咳嗽一声,帐帘一掀,前后进来了三个人,三人走到帐中间,隔着火堆向我鞠了一躬。我心里很是奇怪,一会儿功夫我就受了两礼。我也站起身来学着他们的样子鞠了一躬。他们三个却都猛的往后退了一步,把我也吓了一跳。我看着他们,中间和左边的两个,都是五大三粗的模样,身上也是各样的皮铠混在一起,右边的那个瘦削一些,穿的却很整装,同样的三人也头上缠着黄巾。五大三粗的汉子神情甚是惶恐,瘦削汉子却好象等我说话。毫无疑问,这是黄巾军的一部。我开口说,'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三人却惊讶的对望了一眼,中间的汉子说了一句话,我才明白他们没有听懂我说的现代白话,而他们说的是古代白话(而我的芯片移植已经让我学会了东汉末年的会话),那汉子刚才说,'大师,您有什么吩咐?'我糊涂了,'你刚才叫我什么?'那汉子高兴却又尴尬,瘦削汉子也很兴奋:'大师,属下等原属于刘石部彭脱将军,彭将战死之后,我们一直...一直在汝南、颍川一带继续宣 教,'他指着中间的汉子'这是刘辟将军',又指着左边'龚都将军','在下何仪'。原来是他们几个,我心想,这就是曾经横扫天下的黄巾军?我呆呆看着他们,脑子里在想着他们的事迹,他为什么叫我大师?他们把我当成了谁呢?龚都被看的发了毛,叫道,'您别再看了!我们手下的兄弟们都等着您呢!您快发令吧!'我愣了一下,'发什么令?'我满是疑惑的看着这三个人。何仪扯了一下龚都,'龚都不得无礼。'他转头向我一鞠躬,'请大师先用饭,好好休息一番,属下先行告退。'他冲着刘辟和龚都使了个眼色,三人转身退了出去。我坐在床沿,不知道是走还是留下来。一下子来到古代,和这些古人对话,心里的滋味很是怪异,这真的是三国了吗?霎时间,我突然一身冷汗,天下之大,我到哪里去找葡萄呢?我本来也要到许昌,可却来到黄巾军的营帐中,这是哪我都不知道。葡萄怎么会想到这样来了解我呢?我心里不禁恨起丁卫来,他怎么会...要说还是这个该死的时空系统出问题,那就是那个姜健的错...唉!我该怎么办呀!我呆呆的看着火堆发呆。连进来一个人也没发觉,有个人走到火堆前,躬身说,'请大师进餐。'隔过火光看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兀自弯身放着食物,内容也很简单,一大盆烧菜,一只鸡,一盘面食。我不自禁笑了笑,腹中也确实饿了,就走上前去。那个人一抬头,很年幼的一个孩子,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目清秀,倒像个女孩子,只是男孩子的打扮。他一看我走过来,脸一下子红了,喏喏道:'请,请....'我退了一步,心想这分明是个女孩子嘛。'你是谁?''我...我是何将派来服侍大师的。'唔,何仪...'我不用人服侍,你不用这样害怕。''大师,'女孩子一下子却哭了起来,'求您别让我走,您要让我走,我爹妈就没救了。'我奇怪起来,怎么会呢?'你爹爹妈妈是...'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何将说..说如果我不 ..我不好好服侍您,我就消除不了心中的冤孽,我爹爹妈妈就会永远被关在官府那里不得回来。您您一定能救我爹爹妈妈的,是不是呀?'女孩子抽噎着。我很奇怪,你心里有什么冤孽?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能救你的爹妈?''是何将说的,他说是您是贤良大师转世,您一定能救我们出苦海的,而且,而且,我们我们也是亲眼所见的,昨天您现身的时候我们都信您是。''现身?我是贤良大师转世?''是啊!'女孩子说来很是兴奋,'昨天夜里,营外五光闪烁,彩霞万道,您就在一阵烟雾之中出现了。'我点了点头,那是时空转换时的情景,只是她说得太夸张了一些。他们居然把我当成了什么贤良大师转世,那应该是张角罢。看来我应该向他们解释一下,不过他们怎么能理解时空转换呢,他们怎会相信我是两千年以后的人呢?而且我还是应该找到葡萄再说,还有那个姜健...我想着又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她还很兴奋得看着我,刚才哭过的事都忘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翠。'一个普通农家孩子的名字,'你爹妈是怎么回事?''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们被官府袭击给抓走了,那时我就和他们失散了。前一段何将说大贤良师要转世,要我们跟着他走,就来到了这里...''这是哪?'小翠很惊讶得看着我,但还是说了,'这里在阳安县和湖阳县之间。''现在什么年代,'看着小翠迷惑的样子,我搓了搓手,'嗯,我是说,今年什么年?现在什么时节?'小翠更惊讶了,'刚刚过完年呀,今年是更辰年。今天正月十七。'我心里算了一下,呼,轻出了一口气,更辰年应该是200年,正月里跟葡萄时间一样,总算时间没错,只是已经晚了好几天。我心里有些着急,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她一脸疑惑的样子,我说:'小翠,我其实不是...'就在这时,帐外有人轻声说道:'属下何仪求见。'我心想,这会他一个人来干吗?'请进来吧。'何仪掀帘进来,一看到小翠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在这?''是我问她话的,'我看小翠很怕他。'还不退下!'何仪没再问她。小翠惶恐的又向我鞠了一躬,退了出去。帐中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看着何仪,心想他一个人来干什么。何仪看我看着他,一躬身说,'请大师上座。大师初来本部,属下有许多事要禀报。'我猛然想起来看过的书,盯着他问,'你五年前不就死了吗?'何仪一下子脸都白了,他抬起头瞪着我,好像要重新审视我似的。我突然想起小翠,觉得这个何仪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我说,'我不是你们想要的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贤良大师转世,你别想利用我!'何仪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杀气,他手按插在腰间的短刀,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我心里突的一下,不禁有些后悔太过莽撞,我往后退了一步。虽然芯片移植让我了解了一些足以制人的功夫,但我突然面对一个在乱世打拼的人,心里也不禁有些慌张。我们俩就这样对着站着,可就一瞬间的事,何仪的脸色变了几变 ,他松开手弯腰鞠躬,说道,'大师说哪里话,您是天人下凡,没有事情能逃过您的眼睛。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属下向您解释。五年前曹贼突然进攻我们,黄邵当场战死,属下觉得一定要保住这些余部,我就假托贤良大师之名。不怕您责怪我,当时我已装死,只是我心不死,我借尸还魂...''借尸还魂?'我来了兴趣,我记得书上记载建安元年二月,刚刚迎立献帝的曹操扫灭汝南残余的黄巾,当时黄巾是主动进攻曹操,不想黄邵,刘辟当场战死,何仪投降;但后来却是刘辟,龚都先后跟随刘备,从资料上看当初死的是何仪,不是刘辟。难道他真是装死?何仪看到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他也松了一口气,他接着说,'还望大师原谅属下,当时我和何曼合谋假托您的名义宣布让我部全都投降了曹贼。而对外人而言,我的确是死了。暗地里,我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联系教众,像龚都将军,他原来是雷公部的,也是我暗中合拢来的。前一段我得到消息,贤良大师转世在汝南,我就利用这些年培养的关系,拉动刘辟和龚都将军带着这两千老老小小来到这里。天幸等到大师您,我这些年的功夫就还没有白费。'何仪说到这里很激动,却还偷眼看着我的反应。'但我的确不是什么贤良大师转世。'我看着何仪,这个精瘦的家伙看来不是很好对付,'不过,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得到消息说有人转世,你听谁说的?'何以有些尴尬被我抓住话头,'属下只是,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我冷笑一声,'道听途说你也信吗?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转世大师?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两句话就想来哄我吗?'我总觉得这何仪不安好心,又想我无故待在这是非之地总得速速离去,忍不住话语里带出气来。何仪突然干笑了几声,'老实跟你说吧,我知道你不是什么贤良大师转世。而你眼下却有事要人帮忙,我倒可以帮你解决。'我脑子一热,'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你要找一个人,你和我合作,我帮你找人。''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人!你听谁说的!'我大喊起来,我的内心突然莫名恐惧,他一个古代的人,怎么会知道我来的目的?姜健!姜健!他和葡萄一起来,知道我找人的一定是他!在这个三国世界,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但他怎么知道会有人从未来世界来呢?这一切好像早有预谋,葡萄的失踪不只是系统故障那么简单,看来是这个姜健做过手脚,只是让葡萄正好碰上而以。眼前这个何仪却知道我来的目的,他一定跟姜健有或多或少的联系,我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好吧!我和你合作,你来帮我。'何仪本来被我的情绪吓得退了一步,突然听到我说出这样的话大喜过望,'识时务者为俊杰,下面的事我会安排的。今日天色已然不早,还请大师早些休息。'我听到他说的大师两字哼了一声,他也不在意,向我鞠了一躬退了出去。等他走远,我轻声走到帐门口 ,从门缝往外看去,只见两个卫兵站在门口,远处有数座营帐围着我这个主帐。天色已晚,有几个营帐透出火光,远远的还传来婴儿的啼哭和做饭的嘈杂声。我刚一闪头,又看见一队士兵排队围在帐侧,虽然他们身上的盔甲凌凌乱乱,但个个虎背熊腰,看来何仪是怕我跑掉,他早就安排好了。我退回帐中,盘腿在火堆前坐下,心中澎湃起伏。我已经回到了三国,可一到就成了黄巾军的傀儡,幸好葡萄的消息有了一丝眉目。不过,难道真是姜健安排的这一切?他只比我早回来了五天,就能做这么多事情?我摇了摇头,这事太不可思议,可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我不禁后悔太轻率的答应了何仪,说不定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诈我。不,不可能。我拿起一个木棍在火中随意拨弄着。想起丁卫说过的话,他说姜健到了许昌周围二百公里的地方,难道是到了袁绍那里?我又想了想官渡之战,那时的确袁绍联络了黄巾余部在后方骚扰曹操。对,就是袁绍!姜健应该就在袁绍那里!我霍地站起身甩手把木棍投到了火中,激起来一片火星。'啊!'有人一声惊叫。我扭头一看,是小翠站在门口兀自捂着胸口。我歉意地对她笑了笑。她才慢慢的走到火堆旁,'咦?您没有吃饭吗?''我倒忘了,'我又坐了下来,刚想去拿。'我帮帮您热热吧。''不用了,这样挺好的。'我一把抢过小翠拿起的碗,我这时才觉得已经很饿了。虽然只有一盆烧菜和一只鸡,但我觉得已经很美味了。我正吃得津津有味,觉得有个人在盯着我,一扭头看见小翠坐在远处惊讶的望着我。我不好意思起来,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我咽下一口饭,'有水吗?''有、有.'小翠也才回过神,拿过一个瓦罐,又坐回原处。我一仰脖,喝了一大口,觉得已经吃饱了。我把瓦罐放好,小翠马上又递过来一块毛巾,我擦了擦手递给小翠,冲她笑了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不是,不是.'小翠急忙摆手。'你多大了?'我问小翠。'十六.''你为什么打扮成男孩子呢?'小翠的脸一下红了,'因为这样容易活下来。'她的声音很低。'嗯。'我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你爹爹妈妈吗?''其实我不怎么记得了,失散那年我才十一岁。'小翠很难过。'那你的爹妈到底去哪了?''听何将说他们给曹贼抓去当官奴去了,小时候爹对我很好的,他们现在一定很辛苦,我还有一个小弟弟,那会他才三岁。何将说连小孩子也要干活,我可疼那个小弟弟了,他现在都八岁了,不知道他现在长得高不高?'小翠也看着火堆发了呆,说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她突然扭过头看着我,'大师,你一定能救他们的,是吗?'她的表情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心里说,我连自己和葡萄都救不了。'我相信您,您一定可以办得到。'小翠却很坚定,'这样,我们又能重新生活在一起了。'小翠站起身笑着说,'您看我都说了些什么,您是天人下界,理会不得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您要干的是大事。'说着她就走到床前,'让我服侍您休息吧。'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幸亏有火光照映也不大明显,我没有起身,'不用你服侍了,我自己会来。'小翠却说,'这是我们下人该做的。'她完全把自己当丫环了,可我那好意思让她像服侍什么大师一样对我?我正色道,'小翠,你是自由的,没有人能支配的你。这些事我自己做得来,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小翠一脸惊讶,大概她从来没有听到到过这样的话,她半信半疑的走到门前,看我的神情十分庄重,'您真得跟他们不一样,'这次却冲我福了一福,转身走出了帐外。看着她走出帐外,我才站起身仰面躺在了床上,帐顶的破窟窿里透过几颗星星:这些乱七八糟发生的事真叫人累呢!不知道葡萄现在干什么呢?我想着想着睡了过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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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又看了一遍《书剑恩仇录》,金庸的第一部小说脱不去过去武侠小说的影子:场面交待极多,心理描写却少,人物争先出场,事件层出不穷 ;但总是蜻蜓点水,一闪即过。不过,香香公主的印象是最深的,读到香香公主在万众铁骑前一出现,居然大家丢了兵刃,忘了争杀,只是呆呆望她。不禁心驰戈壁,去想象那是怎样一个场景,好像韦小宝跟桑结和葛尔丹讲述陈圆圆的美貌,就算两人不信,但也对这样的人儿心驰神往。看到她出使兆惠军中,那几名清兵更是因为她几滴眼泪刎颈而死,心想如果是我,会不会?会不会脑子还想想家人妻子,就那么脑子一热,只要美人为我的头颅洒上几滴泪,死又如何了。感觉这几个清兵要比韦小宝和段誉之流强得多了,韦小宝见到阿珂口干舌燥,只想自己要死了要死了,到头来还是没死,后来就像没阿珂这个人一般;段誉见着王语嫣也是恍若遇仙,枯井烂泥之后也不怎样了。都不如这个清兵来的干脆,说要死马上就死了,当真没有半点犹豫,看到这里很是佩服这个人,心里就想抹脖子去学他,马上懊丧根本没有碰上这样美的人。感慨了一番就骂这个陈家洛好像瞎子一样,这些仿佛没有看在眼里,他比乾隆差远了,乾隆连开国之君不做也要香香公主,陈家洛却想着什么虚无的复国大业(他后来什么也没做嘛)。不过后来金庸就写香香公主还是在乱军中被俘,之前戈壁中阵前数万铁甲军士瞠目结舌的望着那天山仙子的场面再也没有出现了,心里未免耿耿,隐隐想起卫斯里的小说里也出现过这样的一个外星美貌女子,让人不能自己。心中耿耿在于这样能让人在战争忘了自己的人是不存在的,忽然就想起了张飞在长坂退敌,我以前写过他一人退敌可能是因为战争使人的心理在作怪,现在又想这样一个黑脸庞大胡子的人在战场上居然也和香香公主的作用一样么? “其时朝阳初升,两人迎着日光,按辔徐行。那少女头发上、脸上、手上、衣上都是淡淡的阳光。清军官兵数万对眼光凝望着那少女出神,每个人的心都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不论军官士兵,都沉浸在这绝世丽容的光照之下。两军数万人马剑拔弩张,本来血战一触即发,突然之间便似中邪昏迷一般,人人都呆住了。只听得当啷一声,一名清兵手中长矛掉在地下,接着,无数长矛都掉下地来,弓箭手的弓矢也收了回来。军官们忘了喝止,望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先主闻曹公卒至,弃妻子走,飞将二十骑拒后。飞据水断桥,瞋目横矛曰:“身是张益德也,可来共决死!”皆无敢近者,故遂得免。” 我对这一段总是不得其解。这一段,史有其载,刘表一死,刘琮投降,刘备想不到曹操来得快,曹操派虎豹骑五千,由曹纯追击,一日一夜疾驰三百里直奔刘备,“先主弃妻子,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骑走,曹公大获其人众辎重。”演义里的张飞喝水倒流和赵子龙七进七出都是这时的事。赵云七进七出不大可能,他的本事也就是保得甘夫人和阿斗而已。从[二主妃子传]看糜夫人估计在这之前早就死了,“先主数丧嫡室,(甘夫人)常摄内事”,刘备经常被人打得家室不保,被吕布,被曹操,换老婆是常有的事,怪不得他年过半百才有儿子。赵云一直作刘备的主骑,“任掌内事”,这些事他应该清楚,好不容易刘备有个儿子一定得保住,主母也是要保的。刘备早就跑了,他的习惯历来不管家属;赵云也是不易的了,乱军中带着一个女子一个孩子狂奔,别人就顾不得许多了,曹纯俘获了刘备的两个女儿还有徐庶的老母。徐庶当时正和刘备诸葛亮逃跑,得知后(他怎么知道?正跑着?可能是赵云追上来告诉他的)央求刘备让他走,说老母被获我方寸已乱,再留也无用了。刘备就让他走了,徐庶后来在魏官至右中郎将、御史中丞。和后来夷陵之败不同,当阳败退并没死多少人,就算死也不知是谁,刘备原先的属下,荆州人跟着他走的,没听说谁在乱军中被杀。曹操致意纳取荆州人才,文聘、韩嵩、邓义都归了他,连庞德公父子也都仕魏,想来曹操进荆州之战并不残酷。由此可见,赵云在当阳之战是“只有义而无勇”了,“义”是说赵云并没有趁着刘备潦倒而离他而去。[云别传]中说有人跟刘备说云往北走了,意思就是归曹了不跟您老南逃了。气的刘备夺过一柄手戟砸去,还曰:“子龙不弃我走也。”其实他心里也嘀咕,不过赵云还是把他老婆儿子都带回来了。后来赵云死后追谥顺平侯,评曰“当阳之役,义贯金石,忠以卫上”,说的也是这回事了。曹操南征是听取荀彧之计,荀彧说,“今华夏已平,南土知困矣。可显出宛、叶而间行轻进,以掩其不意。”曹操进军至新野,刘琮就投降了,之前刘备驻在樊城(樊城属兗州任城国),没探到曹操南征,等曹操到了宛城才知道,就带着手下往南跑,听说刘琮投降大惊。路过襄阳时,诸葛亮劝刘备攻琮,刘备说“吾不忍也。”其实他是不敢,刘琮虽然年弱,但他是蔡瑁张允等刘表旧臣辅佐,长子刘琦都被赶到江夏,眼前曹操势急,要是进攻襄阳岂不腹背受敌?像刘备这样的跑路达人早就看出来了,诸葛会不知?我都怀疑这是不是诸葛说的,可能是这时他太年轻了,呵呵。不过当时有许多荆州人不愿投降曹操,就跟着刘皇叔一起跑路,看来皇叔仁德还是有些的。“比到当阳,众十馀万,辎重数千两,日行十馀里”,这速度可够慢的,就先派关羽轻舟先至江陵,有人跟刘备说,应速速至江陵备战,这些人就不要管了。刘备说,“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去!”刘备始终强调“人”,恐怕是摸爬滚打多年混出的经验,他自己没什么优势,比不上曹孙两家的厚家底,再不谈人和,他真是没什么资本了。但说归说,曹操也知道他要往江陵去,他占领襄阳,马上安抚降众,刘琮及其臣皆受封(琮为青州刺史,封列侯。蒯越等侯者十五人) ,又轻骑五千去追,说是追敌,我觉得是抢江陵为主。在当阳长坂终于追上了,刘备被追得急了,只好斜插汉津,留下张飞断后。这时什么场景?十余万老百姓,骤闻曹军已到,又听说皇叔不去江陵了,慌了神了,有说跟着刘皇叔走的,有说自己去江陵的,有说回襄阳的,有说降曹的,场面肯定混乱不堪。曹军只有五千,张飞只有二十。这时......“忽然阳光从乌云深处斜窜出来,正照至小桥之上,桥上一人迎着阳光,横矛而立,那人头发上、脸上、手上、衣上都是浓抹的阳光。众人一时呆了,百姓官兵眼光凝望着那人出神,每个人的心都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不论军官士兵百姓,都沉浸在这#@$&的光照之下,两军人马剑拔弩张,本来血战一触即发,突然之间便似中邪昏迷一般,人人都呆住了。只听得当啷一声,一名士兵手中长矛掉在地下,接着,无数长矛都掉下地来,弓箭手的弓矢也收了回来。军官们忘了喝止,望着桥上人影发呆。只听那人大声怒喝,“我呀呀呀!来而不战!!看俺做甚!!!气煞我也!!!!”阳光散去,只见张飞黑人黑衣黑马黑脸矗立桥头,众人心中发一声喊,全都倒地,数人伏地呕吐,曹操一皱眉,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快退,快退!”一时间,众人相扶相携,惶惶如丧家之犬。不到片刻,诺大一个长坂坡只剩下张飞对着一片狼藉发呆。” 嘿嘿,胡说一桶,见笑了,我也腹中有些难受,赶紧将饭做上不知等会能不能吃下。我觉得曹操还是以江陵为重,“曹公以江陵有军实,恐先主据之,乃释辎重,轻军到襄阳” ,“(曹纯)从征荆州,追刘备於长坂,获其二女辎重,收其散卒,进降江陵”,其后“公自江陵征备”。跟刘备相比,曹操更看重的是荆襄之地和人才,因为曹操南征是长远之事,他也不是为了刘备而南征的,所以江陵这个战略要地是一定要占的。这个小算盘一打,曹操就把刘备放过了,他这时也根本不把刘备放在眼里,是北方平定养成的骄傲心理吧。要不是后来赤壁之战赶上大瘟疫,还不知怎么说呢。怎知道张飞传里是这样写的呢,曹操心知肚明,却也不便将那一段丑事说出,只好任由张黑子发狂去吧!耿耿于香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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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长时间没来,坛子里发生的事情也不太清楚,先恭贺新盟重整旗鼓.但有事不得不说.我来坛子也有两年了,但无论是我的老ID bluecz,还是现在的陈不到底 都没有加入新盟,但我看青锋兄的名单,两个ID 都存在,我对新盟抱有崇敬,当我刚来时,新盟的兄弟也给我出过3个试题,但我想我保证不了上网的时间,所以当时没有应题,后来改ID,也就没再说此事.我认为加入某个组 织,就要尽到责任和义务,依我当时的上网条件,实在不能保证,所以就没有加入坛子里的任何党 派,但我把坛子当成自己的家,很喜欢和这里的朋友讨论,无论是新盟还是反 对 党,或是不良媒体,都是人杰倍出,我和很多网友神交已久,在这里也受益匪浅.但我还不是新盟成员,我也不属于任何党 派,悠闲惯了.所以请青锋兄去掉名单上我的两个ID.但此举肯定会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利用,所以我要声明谁要是利用此事搞党派之争,我是不答应的.倘若真有此类人,倒可以出来会一会,在下可以奉陪.也看到了几位斑主的上海会议了,大家都希望论坛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下去,我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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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惊醒,电话屏幕里是丁大卫焦急的神情,我看了一眼又把后脑勺给了他,却听他说”老陈,你现在赶快到我这来,快点!“说完就挂了。我揉了揉眼睛,还在想是不是在做梦,电话上的留言灯闪烁着--早就有人给我留言了。我用手一拨,是葡萄的话”亲爱的,我去了解你的世界了,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我已经给你订好去南方的度假了,票在邮箱里,记得早上吃饭,祝我好运吧!”“去了解我的世界?”我慢慢从床上爬起,想起前天葡萄冲我怪怪的讪笑,还说什么要钻到我的心里。我站在镜子前“今天是2095年10月10日,天气晴朗,室外温度9度,湿度25%,今天你的安排是收拾行装去南方旅行-----”听着葡萄在电脑里拉长的声音,我笑了笑“好好的,我一个人去南方干什么?”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吧!这丫头没这么疯的!”我还在安慰自己,想起葡萄的柔情心里甜甜的:我们都认识十年了,她还说不了解我,唉--女孩子的心情总是很难了解的,天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什么。又想起这一段她老在我电脑上捣固,我赶紧打开电脑询问主程序:“这些天葡萄有没有拷贝什么资料?”“***9月26日三国地理志***9月24日三国战争史***9月21日三国.....”"天哪!她真去了!!"我抓起我的芯片包冲出公寓,跳上汽车开往丁卫的研究所。    汽车在大道上飞驰,还是北方的初秋,深红的秋叶映衬着蔚蓝的天空,游人们在道路两旁行走,空气中飘荡着一种悠闲的味道,而我却是万分焦急:她真的回去了!葡萄是世界建筑研究署的高级研究员,去年刚刚完成在724年唐末时期的考察,这是世界文化署和时空署的合作项目,自从20年前世界时空署投入实用阶段后,每两年都有一期庞大的人类返古考察团返回古代考察,但以现在的技术水平也只能返回到1500年前而已,怎么可能会回到三国呢?汽车驶入了丁卫的研究所,门口的显示器显示只能驶入到二级区域。丁卫是世界时空署的重要人物,是东亚地区两大技术监控之一,以他年纪之轻能做到这种程度自有他的过人之处,怪了,小时候怎么没看出来呢?    丁卫在二级区域的大厅里,还没等我说话,他一把将我拉到他办公室,开口就问:“你的移植芯片是政府的还是民间的?”    我急了“喂!葡萄真去了?”    他一脸苦相,“是小邬求我的”    “你!象你这么耳根子软的人怎么会做到时空署这么高的位置!”    “先别说这个了,你是哪一种?”    “什么哪一种?”我没好气的说,象我做游戏程序的能是政府的?“民间的,怎么了?”    他在我指甲上套了个芯片,说“先走吧,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带着我走向里间,“喂喂,这可是一级区域,我能进的去吗?”    “没问题”他头也没回。    嗬!又来劲了,到底是头头。我没说话,只顾看着周围:时空署一级区域!我这个民间做游戏的那能到得了这呢?以前葡萄告诉过我,把我羡慕得不得了,差点就改行从政了,实在因为我太懒就把这事甩到脑后了,今天有福了!嗯?想得太美把葡萄又忘了!我碰了碰丁,他扭回头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我也点了点头:我俩自小长大,心里想什么都清楚,他自会详细告诉我的。    进到一个中央控制室,我撇了撇嘴:这不跟我游戏里做得差不多吗!    丁让我坐到一个大皮椅上,他自己点着几个按键,说“葡萄上个月就告诉我这件事了,她都准备半年了!你那会一直在做游戏,而她在休假。她和小邬一起来找的我,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小邬”    “那小邬呢?”    “她上个星期又去作环球旅行了”    “你呀!白干一场,还把葡萄赔进去了,可--”    “本来我想葡萄肯定能行,而且她也有经验,所以就--”    “哎,打住,打住。你们怎么能到三国呢?现在的技术水平?”    “现在有两种技术水平,一种是你们老百姓知道的这种,还有一种是镜象技术”    “镜象技术?”又说我们老百姓,这家伙!    “一时说不清楚,就像把现在的技术象镜子一样反射成两倍甚至更高,以现在的技术到达公元前2000年基本没问题,只是一般人都不明其中缘由,不知道葡萄是怎么知道的,你别着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为什么不到那么远的时间,那是因为技术上还需要完善”    “那葡萄到底怎么了?”    “本来现代人回到过去,由于身上的移植芯片都可以被查到基本的行踪,可葡萄到了以后突然就消失了,这是从来没有出现的情况。现在正好是世界时空署返古考察的间歇期,只有你能去了,一来你很了解三国,毕竟做了这么多游戏,二来你肯定也想回去吧,本来葡萄是想拉你一块去的,但恐怕违反规定”    “那现在咱们就是违法的了”    “我已经申请东亚时空署的年度检修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嗯,你只是民间芯片,比葡萄差三倍呢,从这点看葡萄应该没什么问题”丁将一只芯片管插在我胳膊上,“就是你体质比较弱”    “喂!谁弱了?我可是长跑冠军”我不服。    “你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老大!你要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你的芯片有些小,只能把时空传送和一些激发型芯片给你了,你得睡半个小时,    “那葡萄是怎么--”我好像有些昏沉说不出话,缓缓的就睡去了。  (一)惊回     看我醒了过来,丁已经准备好了返回程序。他看着我,“都明白了?”    我点点头,还有件事不明白,又想了想“葡萄回的是什么时候?她去的哪?”    “公元200年1月的许昌。”丁又翻出个大箱子。    “这丫头倒会挑,怎么不早一点?还能看到吕布!”我慢慢站起身来,现代技术让移植芯片和人脑相益相成,辅助人类开发自己,这一会我通过移植芯片了解了时空返回的原理和过程,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葡萄会失踪呢?    “哎!你想穿成什么样子做第一次旅行呀?”原来丁给我找了许多三国时期的衣服。    “我还是做我的老百姓吧!”对于这次返回我又定了定神:不是游戏!不是游戏!这可是乱世!能把葡萄找回来才是首要大事。我脑子里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看着丁卫,他也看着我。我试探着说,"是不是还有什么人也..."丁卫的脸变了颜色,他喃喃说,"不会吧,"他赶紧又从机器上寻找着什么。他紧张的动作搞得我也坐立不安起来,我看着他,"哎,怎么了?"丁半天没有说话,他低头想了想,对我说,"你这次可真要刺激了!""喂!你别吓唬人好不好,什么刺激不刺激的?""是他,是他也回去了。""谁?"我突然觉的不妙起来。"可能是另一个技术监督,姜健。""怎么会呢?他怎么也会回去呢?""我查过了,在葡萄回去的同时也有另一个人的记录。从技术记录来看,只能是姜健,因为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么高的技术级别。而且,很不幸的,他的是主动芯片。""什么!"我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刚才芯片移植都已经让我知道,如果是同一次时空运转,只有主动芯片才能够控制的,就是说葡萄自己是回不来的,只有找到那个人才行。"那他去了哪?"我让自己冷静一下,怎么办呢?"他也去了北方,但我查不到,离葡萄的地点有200公里直径范围,你必须得找到他。""我不能带着葡萄回来吗?"丁卫缓缓的摇了摇头。"那,他为什么要回去呢?他为了什么?"丁卫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这次我真失误了。"我看着丁,我也不知说什么好。是葡萄央求他做的,而葡萄是为了我。我握握他手,"别想得那么悲观...哎,那个叫,姜健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和我一样,也是时空署的精英,只是我跟他接触不长,不太了解。"丁一脸的歉意。他看了一眼大屏幕,说,"你的时间不多了,准备吧,"他又顿了一下,"你决定了?""你这家伙!英雄马上就要就美女了,就等着看好戏吧。"我使劲拍了一下丁的肩膀。丁也捶了我一拳,笑了,"嘿嘿,你就是你。"请准备...请准备...系统将在一分钟后启动,时空系统在提醒了。我坐在时空机的里面,丁卫冲我说,"全靠你了,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回来,可能还有办法。"我冲丁卫竖起大拇指,闭上了眼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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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年 二月,9岁的曹芳初通论语,命太常以太牢祭孔子於辟雍,以颜渊配。四月里,孙权发动了一个缩水的伐魏行动,虽然没有殷礼所建议的规模大,但也是名将四路尽出:卫将军全琮略淮南;威北将军诸葛恪攻六安;车骑将军硃然围樊城;大将军诸葛瑾取柤中。四路兵马,其实是两个大方向:(魏)扬州寿春一带的东面是全琮的军队,南面是诸葛恪(诸葛瑾长子)的军队。(魏)荆州襄阳一带的东北方向是硃然进攻,南面则是诸葛瑾。(汉水分襄樊,北(偏东)为樊城,南为襄阳。樊城是一个军队驻扎的战略要点,与合肥新城类似;柤中是一片在汉水与夷水之间的区域)从头年开始,吴这边就没有安生过:连着内部近一年的反叛;头年底的饥荒;年初的雪灾。曹魏似乎没有想到孙权在这种情况尚能出兵,荆、扬两州都没什么准备。很快,全琮在淮南将芍陂(在寿春西南,陂周一百二十余里,魏在此有大量屯田)堤岸掘开,并掳掠附近屯田民户。而硃然也将樊城包围。当时魏扬州军队正好赶上轮休,留下的并不多。征东将军王凌与扬州刺史孙礼率军在芍陂附近与吴军作战,孙礼亲自上阵,“自旦及暮,将士死伤过半”,孙礼自己与战马到处受伤,仍然奋不顾身,始终在最前线,亲自擂鼓,士兵为其所感,竟然将敌人击退。王凌乘势冲击,吴中郎将秦晃等人战死,吴军大败,还是张休(张昭次子)、顾承(吴丞相顾雍次孙)率军奋力将魏军抵住,全琮的儿子全绪、全端趁机反攻。得胜之后的王凌等军才慢慢撤退。东线解了围,可樊城这边还是告急。荆州刺史胡质率轻军赶赴,众人都认为吴军盛势,不可紧逼。胡质说,“樊城城防差,守军人数少,必须火速赶去(显示)外有援军;否则樊城危矣。”胡质的军队赶到,同时征南将军夏侯儒的部队也到达邓塞(樊城北),只是两位的军队都不多,只能在樊城的外围做做样子,让樊城内的魏军有些心理安慰而已。洛阳的司马懿听说吴军来犯,就请求亲自讨伐。可众人都说(议者咸言),吴军远来围樊,被阻隔在坚城之下,“有自破之势,宜长策以御之。”司马懿说,“边城受敌而安坐庙堂,疆场骚动,众心疑惑,是社稷之大忧也。”又说,“柤中有汉夷十万之多的民众,隔在汉水之南,流离逃亡。樊城被围已经一个多月,这样的局势很危险,我必须亲自出征。”(洛阳的军议缓慢,恐怕是曹爽犹豫不想让司马懿去讨军功吧?可是最终还是由军事经验老到的司马太傅出征作罢)六月,63岁的司马懿督诸军南征。魏军到达樊城外围,这时已是夏季,司马懿认为不宜持久,先由轻骑部队攻向吴军大营,硃然竟不敢动。司马懿于是修养士兵,大肆宣扬,要募集精锐,显示强攻吴军的决心。结果到了夜里,吴军悄悄撤兵(吓的?)。司马懿恐怕早已料到,紧追不舍,大败吴军,还获得许多军资(晋书说斩获万余人,收其舟船军资)。司马懿得胜回军进驻宛城(司马懿的老驻地),洛阳派人慰劳众军。不久,朝廷决定扩大屯田储备军资为将来讨伐应战做准备,命令尚书郎邓艾出行陈、项等地至寿春一带(皆在扬州)考察。(*注四十四)八月,各军论功行赏。东线的王凌受到嘉奖,进封南乡侯,邑千三百五十户,迁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徵拜孙礼进京为少府(九卿之一),由诸葛诞出为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南线,胡质升迁为征东将军,假节都督青、徐诸军事。原征南将军夏侯儒进京为太仆(九卿之一)。由徐州刺史(之前为兗州刺史)王昶迁征南将军,假节都督荆、豫诸军事,成为南线新的负责人。太傅司马懿增封食邑达万户,子弟十一人皆为列侯。(这次太傅并没推辞)这次论功行赏,王凌的嘉奖有些过分,似乎是曹爽等人为了拉拢东线这位大员的,同时由诸葛诞为扬州刺史,这个搭配一直持续到曹爽倒台。孙礼的遭遇让人同情,曹爽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位有功的孙大人,少府这个九卿在曹魏权力极小也就管管皇帝的私家事,不久孙礼出为荆州刺史,很快又被转为冀州牧。南线胡质与夏侯儒面对樊城的围困,都赶到外围声援。随后胡质成为青、徐长官。夏侯儒却回京作了不掌兵的九卿,从此没了下文,有说法是因为夏侯儒面对吴军胆怯。我却觉得他成了大将军和太傅斗争的牺牲品。之前由司马懿举荐过的王昶成为南线负责人,直到王昶临终(259年)再也没变动过。荆州由司马懿经营多年,现在又成了太傅的地盘。司马懿此时虽“勋德日盛,而谦恭愈甚”。而作洛阳典农中郎将的儿子司马昭也是“蠲除苛碎,不夺农时,百姓大悦。”司马懿告戒子弟曰:“盛满者道家之所忌,四时犹有推移,吾何德以堪之。损之又损之,庶可以免乎?”吴那边,孙权再一次的以失败收场,而大将军诸葛瑾退兵不久后病逝,年68岁。更让孙权痛苦的是,就在这次北伐当中,太子孙登年仅33岁就过逝了。60岁的孙权两个儿子,长子孙登、次子孙虑都被寄予厚望,可惜天妒英才,就是不给孙权留下一个好儿子。孙登临死前给父亲上书希望孙权能够减缓战事,继续信任东吴老臣和新一代的俊才,并夸赞了弟弟孙和。可惜,孙登没有想到,父亲已是年老糊涂,自己的死使得东吴正式走向了下坡路。*注四十四邓艾在淮北的屯田时间各处记载不同:三国志本传说“时欲广田畜谷,为灭贼资,使艾行陈、项已东至寿春……乃著济河论以喻其指……正始二年,乃开广漕渠”晋书宣帝纪说“(正始)三年……三月,奏穿广漕渠,引河入汴,溉东南诸陂,始大佃于淮北”晋书食货志说“正始四年,宣帝又督诸军伐吴将诸葛恪,焚其积聚,恪弃城遁走。(宣)帝因欲广田积谷,为兼并之计,乃使邓艾行陈、项以东,至寿春地……乃著《济河论》以喻其指……宣帝善之,皆如艾计施行”暂时找不到别的佐证,我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算作邓艾本年开始考察,开广漕渠的事会在下一章242年里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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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年春天,兗州境内的山茌县上报说有黄龙出现。先前一直想改正朔易服色的曹睿趁此机会召集群臣大议。所谓正是年始,朔为月初,按照儒家的意思,改正朔易服色,是显示王者得政的必要手段。三统学说中,前朝汉乃是人正,正朔的开始就是建寅(十三月)为正月,说白了就是以实际上的一月为正月。当初曹丕代汉的时候把土德定了下来,服色以黄为主,但正朔没改,依旧按照汉的日子往下走。当时尚书令恒阶等人就上书说,按三统说我们大魏继承人正的汉之后应该是地正,正朔、服色都应跟着变。可现在您改了色,却承继汉的十三月(继续以实际上的一月为正月),这不合乎先改正朔再改服色的传统,而且郊庙祭祀这样的礼仪服色又沿用前代,这也不合魏继汉的革命之义。对这些不感兴趣的曹丕被搞得晕头转向(实际上是我被搞得晕头转向),并未因此改变。而曹睿做太子时一直研究这个,他老爸没变动日子,曹睿就认为一定要改,好以此显示大魏“受命之运”。如今的侍中兼太史令高堂隆是位很传统的儒家学者,对改正朔这样的大事一直很热心,于是在朝议时遍引儒家经典诉说改正朔的好处,正好因为出现的黄龙,正应了大魏的土德,此时不改更待何时?于是,曹睿正式下诏,魏改正朔,以魏为(五德说)土德,(三统说)地正,以建丑之月(十二月)为正(就是以实际上的十二月为正月),服色尚黄(土德),祭祀牺牲用白色(地统)。(*注三十六)改年号青龙为景初,并且历法由景初历(尚书郎杨伟主编)代替之前的太和历(太和年间由汉四分历修改的历法)。这么着,总算是把魏的日子给“正”过来了,当时本来是春天三月,改,已经是初夏四月了。这下春夏秋冬就不一样了,还好只是差了一个月而已。又规定从朝廷到民间,上到郊祀下到巡猎这些时令活动时间都不变,遵循景初历照正常时间进行。于此相对的,王肃对改正朔的事反而极为冷淡,甚至还曾反对过,到了西晋,身为王肃外孙的晋武帝宣布沿用曹魏正朔服色,可见大家已对这一套实在不怎么热心——原因大概是像高堂隆这样热心研究儒家经典的人越来越少了。(*注三十七)五月,曹睿又返回洛阳。任命尚书令陈矫为司徒,尚书仆射卫臻为司空。六月,有司奏以武皇帝为魏太祖,文皇帝为魏高祖,帝为魏烈祖;三祖之庙,万世不毁。东晋人孙盛叹息说,哪有皇帝活着就立庙号的,魏的群臣都糊涂了么?孙盛恐怕是难为魏群臣了,曹睿给自己立庙这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做法恐怕自己的意愿更多些吧。庙号是皇帝死后给的在太庙里的名号,按照周礼天子七庙,开国的太祖,加上夺天下的文、武二宗,再加上当朝皇帝往上数四代,总共是七庙,再往后的皇帝往上推算超过四代的就不能供在太庙里了,供在侧室。到了汉朝,不能供在太庙里也还罢了,甚至还把超数的庙号砸掉,这样除了开国那几位,后面的皇帝都有可能走下神坛。但可以有例外,除了开国的高祖,文、武二宗的地位是由后人定的。比如汉朝的三祖就是开国的汉高祖,(第五个皇帝)文帝汉太宗,(第七个皇帝)武帝汉世宗,余下的皇帝可能有庙号,但过期之后就不在神坛之上了。到了曹睿这时,魏太庙的三祖一直未定(这还有个时间问题),而且还比较混乱,开国的曹操一庙,曹操往上的曹嵩、曹腾、曹节共一庙,到了太和三年洛阳宗庙建成,曹睿往上数四代就已经把曹节给去掉,而定立三祖的问题就摆在了面前。前面说了,曹睿是个有些迷信的人,他对自己的庙号能不能一直在太庙(说白了就是后世能不能一直还供奉他)应该挺在意。再猜测一些,曹睿并不是特别糊涂的人,他的所作所为自己肯定清楚,万一有个后代(而且这后代几乎肯定不是自己亲生的)在做皇帝方面超过自己,这魏太庙的三祖可就没自己的份了;而且上数四代的祖宗还必须得是亲生的,保不齐后面皇帝(曹芳)登基后就不认自己这个干爹了。还不如趁早立下来,可以保证朕崩了以后年年都能吃上牛羊猪的全套冷肉。于是~~有司奏:武皇帝拨乱反正,为魏太祖;文皇帝应天受命,为魏高祖;帝制作兴治,为魏烈祖。三祖之庙,万世不毁。其余四庙,亲尽迭毁,一如周后稷、文、武庙祧之制。这下子曹睿算是满意了。七月,刚当上司徒的陈矫病逝。这个时候,曹睿因为公孙渊在辽东越来越跋扈而不能忍受,调任自己以前在东宫时的旧属荆州刺史毌丘俭为幽州刺史,加度辽将军,使持节兼护乌丸校尉。毌丘俭就上书说,“陛下即位已来,没有什么可以书写(进史册的大事)。吴、蜀恃险,不可能马上平定,正好可以使幽州将士克定辽东。”司空卫臻进谏说,公孙渊在辽东已经三代,在外安抚戎狄,在内练兵备战,不是轻易能攻克的。毌丘俭想以偏师攻克,恐怕只是妄想吧。曹睿没把卫臻的建议放在心上,允许毌丘俭起兵,同时命令公孙渊进京,这公孙渊哪里肯听,一下子,幽州进入战争状态。毌丘俭的军队出发,曹睿在洛阳也不闲着,虽然京城刚刚经历过地震,大量的工程还是照修不误。而且还从长安把以前的铜人、承露盘等搬到洛阳来。汉武帝时修建的承露盘据说有40多米高,还是铜造的,真不理解这东西怎么可能会运过来(有点运输太空火箭的感觉),果然承露盘在半路折断,响声传出几十里。而铜人也因为太重留在半路。曹睿不满意在洛阳收铜做了两个铜人,还有黄龙、凤皇各一,都是近十米高的巨物。又在芳林园起土山,曹睿嫌工程太慢,竟然命令百官公卿一起去背土!这种举动使得众位大臣齐齐劝阻。而毌丘俭在北方初开始尚算顺利,有部分乌丸部落归降,可到了九月,整个北方连绵不绝的下大雨,冀、兗、徐、豫四州洪水滔天。毌丘俭的军队被涨水的辽河阻隔,与公孙渊的军队接战后失败,只好退军回到右北平。公孙渊看到魏军不过如此,乘机自立为燕王,建年号,置百官,真的做起土皇帝来。 曹睿此时郁闷的不行,与宠爱的郭夫人在后园游玩。而正牌的毛皇后不知在哪个角落正哀怨呢,郭夫人小心地说,不如叫皇后也来?曹睿脸一黑,不叫。还跟身边的人说,这事别跟皇后说。可第二天,毛皇后竟然知道了,还不知趣的问皇帝“昨儿在后花园玩得可好?”曹睿大怒。这皇帝轻易喜怒不行于色,可怜毛皇后撞到枪眼上,曹睿先把身边的人当作泄密的杀了十几个,还不够,又把毛后赐死了事。直臣高堂隆已身患重病,看到群臣不能劝阻皇帝的荒唐行为,还是竭尽全力进谏说,“现在的小人喜好评说秦、汉之时的奢靡生活来引诱陛下,陛下求取那些亡国不合法度的器物(铜人、呈露盘),致使百姓劳于苦役,国家浪费钱财,伤害德政。这不是兴盛礼乐的和谐、保持神明的喜庆的举动啊。”曹睿不听。高堂隆接着进谏说:“昔洪水滔天二十二载,尧、舜君臣南面而已。(原文如此,我认为高堂隆此处的意思是尧帝治水不成,而舜则由此“摄行天子之政”,尧、舜君臣掉了个位置)。现在的情况虽然没有像那时紧急,可是您让三公九卿大夫等官员与杂役共同劳役,这可不是什么值得书写传颂的事情。如今吴、蜀二贼,可不是什么胡寇盗贼的小角色,而是僭号称帝、欲与中原抗衡(的两个国家)。如果现在有人报告说,‘孙权、刘禅修德政,轻租赋,国家之事向贤者咨询,并遵循礼仪法度。’您听到这些能不警惕,认为难以消灭他们而为国家担忧吗?如果有人又说,‘他们都行无道,崇侈无度,士民都苦于重赋而不能忍受,怨尤之声一天重似一天。’您听到这些能不认为乘他们疲惫可轻易取胜而感到欢欣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您将心比心考虑,还不明白这道理么?亡国之君从来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是亡国之举,以致最终亡国。圣贤之君从来警惕自己做的事是亡国之举,才不会亡国。而今天下凋敝衰败,人民没有一石以上的存粮,国家没有维持一年的储备,外有强敌,大军只能长期驻守边防,国内大兴土木,州郡骚动不安,万一敌人入侵,我恐怕为您修宫墙的官员不会再舍命破敌了。还有,现在将吏俸禄,逐渐减少,跟以前相比只有五分之一(怀疑高堂隆指的是中下级将吏),而诸多退休的又被停止禀赐(额外赏赐?);本不用交纳赋税的如今都要交纳一半。这样国家收入是比以前多,所支出的也比以前少三分之一。可是用在军事和国家上的钱总是不够,导致类似缴纳牛肉作为额外赋税的举动接连不断。那么,多出的费用都用在哪了?!(凡此诸费,必有所在)俸禄是君主恩待官吏,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方式。如果现在取消(类似高堂隆上文举例),这是夺其命矣。他们已然得到的又失去,(这样的行为)是怨恨集聚的根源。”据说曹睿看完后,对孙资、刘放说,“观隆此奏,使朕惧哉!”然后呢?没了……找不到曹睿有因此害怕而做出的补救措施,高堂隆的这篇上奏把狠话都说了出来,您皇帝这样昏庸,外面的强敌要灭你,有舜这样的不臣之臣要代替你,有哀怨的下级官吏不支持你,你还不醒醒么!?皇帝说,我很害怕啊~~可是,我的行为已经成惯性了吧,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不愿改,再说,我大魏现在还是很昌盛啊,三国之中就是我们从战乱中恢复最快,以前武皇帝一个人要东征西战,文皇帝屡战无功,可是您瞧现在我大魏两面作战照样能把蜀、吴打得落花流水,这些年北方灾情不断,可是也没有出现前朝末年的灾民流动,想要粮食马上就有粮食,关西不是有司马太尉在屯田么。我这些年里不断修正典籍,法律,经典,都已经从前朝末的战乱中恢复了,我还算是好皇帝罢……应该是罢……(这段话是联想的~~~~~当然的~)这时,高堂隆病情加重,口授上书说“曾子有言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的病恐怕不会好了,恳请陛下再考虑我的进言。我看以前的朝代三代攻占天下,而后君主只要圣贤相承,国家和臣民必定都是君主所有。可是到了每朝的末代之徒,比如夏桀、商纣这样的昏君,纵心极欲,皇天震怒,必然会有商汤、周武代替他们为天子之尊。先帝黄初年间,曾经有怪鸟生长在燕巢之中,这是魏室凶险的征兆。请一定要谨防鹰扬之臣于萧墙之内。陛下可以挑选皇室亲王,让他们在自己封国掌典军队,如同棋子样遍布全国,镇抚皇家的疆土,辅翼弘扬皇室。皇天不会特别眷顾谁,只会辅佑有德圣君。百姓赞咏德政,则圣君的国家自然长久;百姓怨叹不止,皇天就会另选贤能(为天子之尊)。由此观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非独陛下之天下也!”曹睿亲写诏书深切慰劳高堂隆(意思您老人家的话我记到心里了?)。不久,高堂隆去世。又没了一个,曹魏大臣。*注三十六三统为人、地、天,尚赤、白、黑三色,分别以建寅(夏历正月)、建丑(夏历十二月)、建子(夏历十一月)之月为正月。建在这里,是古代天文学家称呼北斗星斗柄所指,一年之中,斗柄旋转而依次指为十二辰,称为“十二月建”。夏历(农历)的月份就是由此而定。*注三十七魏略儒宗序言说:汉末以来,“天下分崩,人怀苟且,纲纪既衰,儒道尤盛”,到了曹丕时才重开太学,最初的学生也不过数百人。曹睿太和,青龙年间,“中外多事,人怀避就”,太学中博士——众老师的学问“率皆荒疏”,“无以教弟子”,太学数千弟子很多也都不注重解学儒家经典。等到了曹芳正始年间,有诏议圜丘(皇帝出席解读儒家经典的聚会),京师的万余官吏,朝堂的四百公卿,应对议论的没几个,操笔能书的连十个都没有。嗟夫!学业沉陨,乃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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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年四月,魏置崇文观,徵善属文者以充之。这个崇文观继两汉时的太学,差不多是后代国子监前身,即国立大学,是朝廷的中央教育机构。(说远一点,西晋时建国子学,教育五品以上官僚子弟的贵族学校。北齐改为“国子寺”,隋代改为“国子监”,并兼管教育行政。到唐代国子监的管辖范围扩大到国子、太学、四门、律学、书学、算学等学。)曹魏国立中央大学的首任校长——祭酒——就是当今的儒道大学者散骑常侍王肃。当年42岁的王肃,已逐渐成为儒道经学的带头人,这次崇文观祭酒的兼任,更是朝廷对其经学研究的认可,同时王肃出任秘书监,史称“选秘书监,诏秘书驺吏以上三百余人,非但学问义理,当用有威严能检下者,诏王肃以常侍领之。”东汉末魏初流行的经学是36年前去世的郑玄的那套理论,即郑学。讲郑学之前要把两汉的儒学再介绍一遍。两汉的儒家经学分为两大系统: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按照冯友兰先生的说法,今文学派算是先秦儒家理想派的继续,古文学派算是先秦儒家现实派的继续。今文学派的代表人物就是提倡帝国大一统的董仲舒,而汉初的儒学大讨论中,有一部分人质疑董仲舒派神化的儒道先师孔子,即孔子不是神,也不是王,只是一个圣人。孔子既没有预知有汉,更没有为任何朝代制法。他不过继承了过去的伟大传统的文化遗产,使之具有新的精神,传之万世罢了。争论的论据,是两派开始考证所拥有的儒家经典互相攻击。董仲舒等人的今文学派,其得名是由于所用的经书是用汉朝通行的字体书写的。 而古文学派是因为其声称拥有秦始皇焚书之前密藏的经书,都是用古文字体书写的。古文学派的代表人物是西汉末的扬雄和东汉初的王充。王充大家都很熟悉,朴素唯物主义的大思想家,而另外一位在科学方面更为有名的东汉大科学家张衡(同时也是很有名的文学家),他们都对董仲舒倡导的“天人感应论”质疑。王充在《论衡》里说,“夫天道,自然也,无为。如谴告人,是有为,非自然也。黄老之家,论说天道,得其实矣。”天道只是自然的行为,并不像董仲舒所说的上天的自然现象都是种启示,启示君主得道或失道。那些只是自然现象,和人的行为完全是两回事。王充等人在批判董仲舒理论的同时,都提到了老庄,比如扬雄的论文《太玄》思想接近老庄,这些为后来的道家复兴开辟了道路。但实际情况,受到汉武帝推崇的董仲舒学派,自西汉五经博士设置后,立于学官的,基本上都是今文经。这个意思好像是学术界有两种思潮在辩论,可是国家的教育系统,却分明是今文学派,不仅教材,还有更多的后生们在国家的大前提下学习这些大一统思想、阴阳五行灾异和春秋公羊学。而没有受到国家承认的古文学派则开始在各个方面同今文学派争论,这是中国学术史上最大的争论之一。到了西汉末,大学者刘歆全力支持古文学派,后来今文学派的人就攻击他一手伪造了全部古文经(刘歆有点‘杂家’的感觉,史称其“数术、方技,无所不究”,他一方面批判今文学派烦琐说经,一方面对五行阴阳的兴趣依旧很大。只是在经学研究上,刘歆和他的父亲刘向属于两个对立的学派。这跟刘歆所处王莽篡汉的时代有很多联系,这里就不再多说了)东汉以后,越来越多的经学大家则是两方全通,古文经学上有成就,且不为古文经学所限。从马融开始,其成就早已跨过经今古文之争了。而东汉末年的郑玄更是集大成者。郑玄是北海人,祖上做过官,到郑玄时已变成农民,爱读书的郑玄却不愿出仕,为这事不知受过多少次父亲的责骂。郑玄先后求学于第五元先学今文经学,又在马融门下习古文经学,成名后依旧不愿出仕。200年郑玄74岁卒,这个时候综合今古文经学的郑学已经风靡天下二十年,世间的儒道学子们研习的几乎都是郑玄注解的五经。王肃的父亲王朗除了是魏的司徒,另一个身份也是著名的学者,史称“著易、春秋、孝经、周官传”。据王肃自己说,他年幼立志求学时,也是以郑学为标准的。王肃18岁时求学于荆州学派的大儒宋忠,读扬雄《太玄》,作《太玄解》。荆州学派是汉末刘表建立官学笼络避乱荆州的儒道学者形成的学派,以綦毋闿、宋忠、王粲等人为代表。风靡一时的郑学并非全无漏洞,吴的虞翻就说“北海郑玄,南阳宋忠,虽各立注,忠小差玄而皆未得其门,难以示世”,还给孙权上疏指出“玄所注五经,违义尤甚者百六十七事,不可不正”,而孙吴的官学也以郑玄为主,虞翻就说,“行乎学校,传乎将来,臣窃耻之”。宋忠的荆州学派对郑学也有驳斥。而学有所成的王肃则是反对郑玄经学的最力者,史称“初,肃善贾、马之学,而不好郑氏,采会同异,为《尚书》、《诗》、《论语》、《三礼》《左氏》解,及撰定父朗所作《易传》,皆列于学官”。王肃在《孔子家语·自序》中明确说,“郑氏学行五十载矣。自肃成童,始志于学而学郑氏学矣。然寻文责实,考其上下,义理不安,违错者多,是以夺而易之。”同虞翻的看法相同,王肃认为郑学中错误太多,使得“义理不安,致圣人之门方拥不通,孔氏之路枳棘充焉”。而与虞翻不同的是,王肃深受魏皇帝曹睿的赏识,倘若虞翻不失宠孙权,不流放交州,在吴也可能有一场反对郑学的辩论。如今,王肃成为国立大学负责人,其反对郑学的观点必定传授于魏太学生。如同汉时的今古文之争,郑学与王学也必定有争论,王肃的对手就是中书侍郎王基,前文提到过那个被大家争相征辟的北海人(王肃的父亲王朗也曾征辟王基,见前文228年注23)。王基是郑学门人,在魏的高官,与王基算同门师兄弟的是崔琰、郗虑,但崔、郗二人早死,与王肃辩论的重任自然落在王基身上。曹魏作为新皇家在礼治上有许多欠缺,同时自汉末以来的乱世也使皇家众多典制丧失,王肃因此“所论驳朝廷典制、郊祀、宗庙、丧纪、轻重,凡百馀篇”,其中大部分建议得以实施。在这个过程中,王肃对郑玄旧说的改易,受到了王基的反对,这位郑学门徒“据持玄义,常与抗衡”,但这似乎并未阻止王肃在曹魏经学宗师地位的建立。结果是王肃出任崇文观祭酒,并领秘书监。不久王基出调中央为安平太守(不知原因——),而当时的郑学代表人东州大儒孙炎拒绝出任秘书监,只是在地方著文驳斥王肃的反郑玄论调,这使得郑学在曹魏中央的声音小了又小。*注三十五王肃的地位被确定之后,他的理论在曹魏影响很大,如果说郑玄结束了两汉古今文之争,那么王肃则开启了儒学向儒道合并的玄学发展的大门。同时期的何晏《论语集解》中有许多采用王肃之说的地方;时间靠后的钟会受王肃的影响曾撰《易无互体论》,而荆州学派代表人王粲之孙,玄学集大成者王弼的注解《易》也受到了王肃的很大影响。再啰嗦两句,汉灭亡也不过16年而已,儒家的那套天人理论有多少人还信还真是值得怀疑,头年前朝皇帝刘协病逝,王肃向曹睿上疏说,山阳公(刘协)承顺天命,允答民望,进禅大魏,退处宾位。(他这样顺应天意的行为)应该追谥为皇(就是汉皇帝刘协)。曹睿看了之后并未答应,另追谥汉孝献皇帝。更多的人开始相信所谓天道自然,就好像天地之间的人如同衣裳之内的蚤虱,不过是顺从衣裳形势,却哪有使衣裳穴隙气息变动的能力?本年魏、蜀、吴三国皆无大事,六月,曹睿下诏令廷尉及天下狱官放宽死刑。十月,曹睿返回洛阳,十二月,又返回许昌。而今年,魏的四个直臣,司徒董昭、卫尉辛毗、少府杨阜、司空陈群先后病逝。曹睿耳边的进谏之声少了许多,失落之余,再一次下诏令公卿举才德兼备者各一人。太尉司马懿举荐兗州刺史王昶应选。王昶是太原人,在曹丕做太子时出仕,曹丕登基后任散骑侍郎,为洛阳典农,政绩突出。后来出为兗州刺史,虽在外任却心存朝廷,时常上书议政。这次王昶应选,还是任他的兗州刺史,但和前文提到的胡遵一样,他是在司马氏父子手下发挥能力的。曹魏的朝廷,正在一点一点的发生力量对比的转换。*注三十五王肃当时为了驳斥郑学,遍注群经,不分今文、古文,采会异同。他在《孔子家语·自序》还说“世未明其款情,而谓其苟驳前师以见异于人。乃慨然而叹曰:岂好难哉,予不得已也。圣人之门,方拥不通。孔氏之路,枳棘充焉。岂得不开而辟之哉?若无由之者,亦非予之罪也。”但后来的学者尤其到清代,认定王肃“苟驳前师以见异于人”,为了驳斥郑学,不惜伪造《孔子家语》、《孔丛子》等书,简直和西汉末伪造大量文献的刘歆一样了。这大概是因为王肃和刘歆一样,虽然身为儒道宗师,刘歆身为皇族先仕刘汉,却又为王莽篡汉忙上忙下;王肃为魏名臣之后,却投靠司马政权。他们的行为与儒家标榜的恪守传统操守相去甚远,而后来晋国子学祭酒刘寔评论王肃的三反更成为许多人诟病王肃的理由“刘寔以为肃方於事上而好下佞己,此一反也。性嗜荣贵而不求苟合,此二反也。吝惜财物而治身不秽,此三反也。”清代学者对王肃的伪造怀疑,自1973年河北定县西汉墓出土的竹简《儒家者言》内容与今本《孔子家语》相近,之后的研究已证明《孔子家语》等典籍不是伪书,王肃在经学上的贡献已经越来越被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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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年 下八月,撤退的诸葛亮得知缺粮只是李严的谎话,并且李严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还上表成都说丞相撤军是诱敌之计。这样明目张胆的违反纲纪,还使得此次北伐半途而废,诸葛亮震惊之下与群臣联名上表,将李严贬为庶民,徙梓潼郡。此后,果如司马懿预料相同,回军的诸葛亮暂时把心思放在后勤准备工作中,使蜀汉有了两年的休兵期。十月,在魏吴的边境上,孙权指派中郎将孙布向扬州刺史王凌诈降,自己带兵跟在后面,想把当年大胜曹休的战役再演一遍。孙布派遣的密使到了扬州,跟王凌说“我们距离比较远,希望您能派兵接应。”王凌把孙布的降书传告给代理上司满宠,希望能增援军队好让自己去接应。满宠认为这不过又是吴人故技重施,就没答应。又给王凌写信说,“(这个孙布)知道邪正的区别,想要归顺我们,真是应该嘉尚。我想要给你增兵,少了怕不管用,多了又怕吴人知晓。所以你先跟那边商量着,到时候再相机而行。”满宠这时正被洛阳召见,或许他不知道此次召见是因为王凌这些下面的年轻人(其实这时王凌也有50多岁了,可见满宠更老)偷偷向皇帝说自己年老还贪酒,才被洛阳征召。临走时,满宠又叮咛属下,王凌要是去接应,千万别给兵。老头去了洛阳,王凌这边等不及,指派一个督将带了七百人就去接应,当然掉进大口袋里了。孙权亲自出征就等到这么点人,自然很是不爽,那边王凌得知竟然吴国皇帝也来了,七百人折损一半,也老实下来。满宠到了洛阳,众人一看,身体还好得很嘛(满宠一家三代都是身高八尺的巨汉,近两米的硬朗老头给人应该印象极其深刻),马上又把老头派回(可满宠好像还是没转正)。洛阳这里,曹睿刚放下叔叔的上表,中护军(中军统帅中领军的副级,主武官选举)蒋济的上表又摆在皇帝眼前。这位曹操晚年提拔的蒋济素来以直谏闻名,以前夏侯尚备受曹丕恩宠,皇帝曾给夏侯尚下诏说“你是腹心重将,就算作威作福,杀人活人也行”。夏侯尚把诏书给蒋济看过,蒋济到洛阳后跟皇帝进谏,“您说这样的话简直是亡国之语。”曹丕大怒,蒋济仍坚持说“作威作福,这是要明诫的。如今您却以天子之口说给臣下,所谓‘天子无戏言’,古人所慎。请陛下察之。”曹丕恍然悔悟,才又把这封诏书收回。现在这封上疏的起因,是蒋济认为“中书监、令号为专任”,于是进谏说:“大臣太重者国危,左右太亲者身蔽,这是历来都要防备的事情。这意思不是说总要怀疑大臣不忠诚,可是一旦威权(不在您皇帝手中)在下,再往下的众人可就不把皇帝您当回事了。陛下明察知晓群臣,您的左右(蒋济上表中始终不提中书监、令刘放、孙资的名字)也不应该遗忘。您左右(这二位)忠诚和思谋划策的能力,未必能比得上群臣,只是因为常伴您左右,才会显得比群臣出谋划策更多。现在上面下来的政策指令,全都标明是中书省颁布。虽然(您左右这二位)恭敬谨慎不敢与外臣有工作以外的过密交往,可是大家都知道指令是中书颁布的,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疑惑。再说每天要处理的政事这么多,倘若因为个人疲劳问题对政事的处理有割有舍,下面的官吏就会看到政事处理之间的差别,也就会顺着这个规律去迎合上级官员。这种事情一旦成为规律习惯,臧否毁誉这样颠倒好坏的事情就会增多,功负赏罚的正常规则就有可能被窜改。按照本份正直工作的人有可能会被压制,趋炎附势的人反而会借此而发达。这些并非危言耸听,只是人之常情,我仅照常往下推断罢了。把众多部门的职权集中在某几个人手中,这可不是显扬如同周公旦之诚、管夷吾之公的事,而是出现(有些人)弄机败官的危险征兆。如今称得上国家柱石的人才虽然很少,可是州、郡一级的官员有很多都是忠信为国、各奉其职的人才,(希望)陛下能多多任用这些人,不要让我们这圣明之朝有专吏之名。”曹睿对这样的提醒,下诏回复说,“您真是骨鲠之臣,我仰仗的就是您这样的人才啊。(众位听着),蒋济才兼文武,服勤尽节,每军国大事,辄有奏议,忠诚奋发。这样的人,我相当赞赏。”于是蒋济升迁为护军将军(中护军的资历官职,如同中领军升迁为领军将军),加散骑常侍。这个时候我不得不说,曹睿这个人有“听谏”之名,却无“纳谏”之实。别人说的话,他都听了,可也就听听就罢了,纵使说的是难听的,逆耳的,曹睿都不生气,可也不知道皇帝您听进去了么?群下洋洋洒洒评说时政,皇帝点点头要么说,好,文章写得真好,要么说,行,你真是个不错的人儿。末了,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人都白说了~~231年的魏,在外掌握兵权的就剩下司马懿,在皇帝身边的只听说有孙资、刘放,西边的诸葛亮还没有结束北伐,东边的孙权还在时不时的骚扰,北边的公孙渊也蠢蠢欲动,偏偏皇帝又是个只听话,不改错的短命主儿,老子曹丕留下的坏毛病,游猎、征召美女、广修宫殿,这些都开始在27岁的皇帝身上显露,这些类似蒋济所说的“因微而入,缘形而出”的迹象,都表明这个貌似强大的魏国,也不是个长命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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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年229年春,49岁的诸葛亮派部将陈式攻武都、阴平(都属益州,靠近魏雍州边界),自己则挺进至建威(在天水郡与武都郡边界,今甘肃西和县西),本欲攻打陈式的雍州刺史郭淮退兵。武都、阴平两郡复归蜀汉。这后来算作诸葛亮第三次北伐(二、三次的规模都很小,算作北伐实在是很勉强),武都、阴平的收复巩固了益州北部的蜀汉疆界,诸葛亮因此复丞相职。取道陈仓北伐的失败,使得诸葛丞相再次把目光改向祁山,为下一次的大战作准备。四月里,在吴地许多地方都说有黄龙啊、凤凰啊什么的出现,孙吴群臣趁机劝孙权登记~称帝,孙权早就因为头年的大胜曹休而按耐不住,所谓龙凤吉兆的出现、群臣的进劝,无非都是做皇帝的套餐头菜而已。于是,48岁的孙权在武昌登基称帝,年号黄龙。随后,孙权分别遣使节渡海去辽东联系公孙渊,西向去成都给盟友蜀汉通报。蜀汉君臣听说盟友孙权也作了皇帝,顿时大乱,这天下如今三个皇帝,最弱的蜀汉怎接受得了。在汉中的诸葛亮说,孙权想当皇帝已经很久了,现在的两个太阳是早晚都要发生的,为了对付北边的假太阳,孙刘并列称帝也不是不可行。于是在六月里,蜀汉使节陈震造访孙权,孙刘达成协议,同盟继续并约定日后平分天下。曹魏这边,对孙权的举动并不惊讶,该怎样还怎样。而辽东的公孙渊却偷偷的与孙权互派使节,一时关系融洽不亦乐乎,曹睿对这些也睁一眼闭一眼。(公孙渊的势力范围是今天的环辽东湾附近加上朝鲜半岛北部,公孙渊所在在今天的辽宁省辽阳市,这个地方现在坐火车从洛阳到达也得一天两夜,更何况1800年前,纵是有什么事发生,传到曹睿那里也是旧闻了)六月,曹睿的另一个儿子曹穆也夭折了。曹睿这时25岁左右,老子曹丕这个年龄时候的儿子大部分都会打酱油了(当然也得让他们打才行),曹睿其实也能生,儿子起码先后有三个,女儿一堆,但就是没活下来的。头一年,老头司徒王朗因为曹睿连着夭折幼子,就上疏说,“以前周文王十五岁就生了武王,随后连着十个儿子,(这是老姬家的福气);可是武王到老才有个成王,小孩子势单力孤后来屡有变故。文王、武王都是圣王不分上下,可这生孩子上可差远了。(这个,您,您……)blablabla……”。曹睿当然明白,爷爷曹操光儿子就25个,老子曹丕也有7个,到自己这一拨却如此贫瘠,王朗的意思是皇帝您再加把油,多光顾一下后宫,也好让我们做臣下的不必担心曹魏后继无人。(但是,曹睿却使不上劲儿,不能说他不耽于后寝。此时他已经不喜欢那个出身低贱的毛皇后,另一个来自西平世家大族的郭夫人得到了宠爱。曹睿的不争气,恐怕是曹丕的基因在作怪,曹睿兄弟七个,这个时候就剩下两个弟弟了)曹睿后来给王朗回信说,(这个~)谢谢关心啊,后嗣的事我一定会注意的~~七月,曹睿下诏说,“礼,王后无嗣,(可以)择建支子以继大宗。(这个在以前也是有先例的)……blablabla……今后万一有诸侯入奉大统,一定要正正式式的,群臣不准说闲话。这个写在金策里,藏之宗庙,著於令典。”(三年以后,曹睿的第三个儿子不到一岁即夭折,无奈之下领养了两个儿子曹芳、曹询,皇帝后宫之事向来隐秘,也没人知道这两个孩子的确切来历,只是有小道消息说曹芳是曹睿亲叔叔曹彰的孙子。曹睿先立诏明确皇族旁支可以得继大统,才选了别人的孩子,恐怕是他知道自己不行,早作打算,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寿命比老子还短……)十月,尚书卫觊(*注二十六)上疏说请求设置律博士,详细解释刑法条例。曹睿一贯重视司法,年幼时就注重法理的学习,登基后常说,“狱者,天下之性命也。”也常常旁听大狱审判。这次卫觊的提议,使得曹睿考虑重新修订魏律,以修正繁杂的汉律体系。延自两汉的律法到了这时已经是二万六千多条,将近七百七十三万字,再加上汉末的各式流派对律法的集注,繁琐复杂已让人无所适从,所以卫觊才有设立律法博士的提法。对司法有所研究的曹睿下诏指定司空陈群、散骑常侍刘邵等人修订《魏律》,并下令儒家对司法的注解只承认汉末大经学家郑玄的那套理论。陈群、刘邵都是当时的大儒,曹魏这次对法律的修订在律史占有很大的地位。但和之前战国时李悝、商鞅等人立法不同的是。之前的立法是由法家代表人物制定,魏的法律修订却是儒家代表人主持的,这使得《魏律》充满了浓厚的儒家思想。商鞅、韩非等法家提出“刑无等级”,“法不阿贵”的一刑制思想,在经过两汉时贾谊等大儒重申“刑不上大夫”的鼓吹,在这个时候的曹魏则正式以八议八律,用法律形式承认官僚贵族的法律特权,此后,晋、宋、齐、梁、陈、北魏、北齐、北周、隋、唐皆以八议八律,成为固定的法律制度。繁琐的汉律是修改少了,可是先秦法家可贵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进步思想,在这时却消失了。魏律的修订如同之前九品中正制的出现,是同一道理,都是曹家为了获得儒道世家的支持,后来到晋的法律修订更是强调儒道的劝化作用,这个后面会提到。大家所熟知的君臣、父子、夫妇这些所谓的封建伦理纲常,就是在这时具有了超越法律之上的效应,是中华法系的礼治特点,也是中华民族迂腐于儒道的悲哀。十一月,头年上疏的曹植被徙封为东阿王,比之前的封地雍丘离洛阳远了许多。年底冬天的时候,蜀汉的诸葛亮徙府营於南山下原上,筑汉城于沔阳(今陕西勉县),筑乐城于城固(今陕西城固县),等于在汉中三谷道的东边两处的谷口设置了桥头堡,以防备魏军的攻击。*注二十六河东人卫觊是后来灭蜀监军卫灌之父,也可以算是一代书圣王羲之的祖师爷之一~呵呵。汉魏时候是书法艺术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除了传统的汉隶、章草两种书体之外,当时又创新了行书和楷书。此后,一些著名的书家钟繇、梁皓、韦诞、卫觊、索靖等人应运而出(都是北方魏人),其中以钟繇最为著名。他能写隶、楷、行、草诸体,尤善楷书。钟繇的书法风靡魏晋,是当时书法界当仁不让的头牌,后来西晋末丧乱王导渡江,还专门把钟繇的《宣示帖》带在身边。卫觊、卫灌、卫桓三代都是有名的书法家,王羲之最重要的老师卫夫人卫铄是卫桓的侄女。王羲之(生于303年)拜卫夫人学书法的时候大概十几岁,老师卫夫人的书法除了家传,更大的是继承了钟繇的书法体系。钟繇是卫夫人爷爷辈,老爷子活得很长,大概70多岁,到卫觊上书第二年(230)才过世,不久卫觊也去世,儿子卫灌年仅十岁,钟繇老爷子早已入土。而当时备受推崇的钟繇书法流传很广,后来的卫夫人(生于272年)天资聪颖自学成才(当然也有书法世家的环境作用),才得以让小徒弟王羲之发扬光大。再跑题八卦一下,想长寿多写写书法,曹家应该多向钟繇学习,人老爷子70岁还能出个儿子钟会,真是~~真是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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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年做了皇帝的曹丕,在第二年(221)开春的时候,就颁昭说:“以前孔仲尼是大才啊,怀才不遇啊,…blablablabla…,这个前一段天下大乱啊,都不讲道德啦,…blabla…,一定要再把这个儒家的地位提高啊,…blabla…,所以现在就把孔圣人后人封为宗圣侯,特批百户人专为孔圣人奉祀。”这样,魏再次重申了对儒家的重视,并且在鲁郡给孔子修庙,还在附近加盖大屋子接纳学者(当然都是儒学的了)。曹丕在北方无论是事实还是道义上都成为了天下的主宰,在蜀地却不被承认,刘备嚎哭献帝被杀(又在做戏~),也是在和群臣的几次推让中,正式登记啊不登基继承汉统,被后世称为蜀汉。刘备这个时候虽然当了皇帝,但是对仿如兄弟的关羽被杀,和同时失去的荆州,一直恋恋不忘。四月做了皇帝,六月里就尽起大军准备伐吴。这个时候的曹丕却正在后宫怒气冲冲,原来是留在邺城的甄后(*注五)的不满传到了曹丕的耳朵里。曹丕做了皇帝,前皇帝刘协献了两个女儿,还有新来的郭后啊、李贵人啊、阴贵人啊的什么的,曹丕就对远在邺城的甄大姐疏远了许多。陈寿写到这的时候,就说“后愈失意,有怨言。帝大怒,遣使赐死”,具体怎么回事也不清楚。因为这个时候曹丕还没有正式册立皇后,所以甄氏的赐死无人谏言,看来曹丕是早就看着甄大姐不顺眼,皇后的位子是预留给小郭呢。甄氏留下16岁的儿子曹睿,母亲的横死使得这位曹丕的长子在很长时间里都沉默寡言(甚至还有些结巴),和父亲也不亲近,搞得曹丕对太子的位置也一直预留着准备给哪个宠爱的儿子。曹丕为家里的事闷闷不乐,那边孙权为了家外的事惶惶不安。老兵刘备发动的大军七月出兵,孙权连连求和被拒绝,于是任陆逊为大都督迎击。这样蜀吴的军队就开始慢慢从长江的两端向中间集中,准备一决胜负。曹丕看着热闹,把所有的弟弟们全都升爵,改侯为公,就是除了曹植,还只是个鄄城侯。八月的时候,孙权的称臣表送到,连带的还有以前被关羽俘虏的于禁等人,希望让魏高兴些,不要趁机落井下石,帮刘备的忙给东吴背后来上一刀。曹丕被孙权夸的高兴,只想怎么去羞辱于禁,却没有想趁这个机会联手刘备去灭掉孙权(*注六)。然后不顾刘晔的反对,加封孙权为吴王,等着看下一步的好戏。没多久,十月,魏的凉州爆发了西平人麹演煽动的反叛,周围郡县胡人汉人响应的很多。头年曹丕刚继位的时候,针对北部及凉州地区的突出的胡族问题,重新设立了护羌校尉、护乌丸校尉、护鲜卑校尉,并把217年取消的凉州建制恢复。扶风武功(今陕西武功西)人苏则任护羌校尉,苏则在凉州历任酒泉、安定、武都、金城太守,对陇西一带的羌胡控制很有一手。渔阳雍奴(今天津市武清县北)人田豫任护乌丸校尉,田豫在以前曹彰北击代郡的时候就是向导,出谋划策,也很有经验。安平观津(今河北武邑)人牵招任护鲜卑校尉,牵招以前就曾做过护乌丸校尉,曹操征讨乌丸的时候立过功。有了这么几个久居边地的能人治理西北少数民族,曹丕可以说真是有福,而且他本人对边地也不陌生。曹操在世的时候,对北方的乌丸(与乌桓、乌延都是同一名称)相当熟悉,那是与袁绍的对抗中,袁绍支持的乌丸给曹操制造了很多麻烦。袁绍被灭后曹操毅然决定东征乌丸,千里跋涉,在白狼山(今辽宁省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县东境白鹿山~~噎死我了)大败乌丸主力,俘获胡汉降者二十余万口,由当时的护乌丸校尉阎柔统领,迁徙内地邺城附近诸郡,蓟县(今北京市西南)、晋阳(今山西省太原市西南)一带。从这些部落里挑选的骑兵,当时号称“三郡乌丸为天下名骑”。生长在胡地的汉人阎柔深受曹操喜爱,曾说过对其如亲生子,所以阎柔与曹丕的关系也相当近。而在凉州方面,早先的马超和韩遂与当地的氐羌联合对魏制造了许多麻烦,这个在以前的马超传姜维传中都有提及,不再累述。但相对的,魏也对凉州相当有经验。217年取消的凉州重新恢复,曹丕刚开始选择安定太守邹岐做凉州刺史。西平人麹演在曹操死时就曾起兵反叛,被苏则打败后,又勾结张掖人张进,酒泉人黄华继续反叛。新任的凉州刺史邹岐连州治都无法到达,还是护羌校尉苏则在雍州刺史张既的支持下把麹演击杀,张进黄华等人皆降。经过这次事件,曹丕将经验丰富的雍州刺史张既转为凉州刺史,张既果然不负重望,一向多事的凉州安静了许多。*注七西北方的战事一消,曹丕就等着看蜀吴的大决战,年底东巡。而这个时候的司马懿改迁侍中、尚书右仆射,留在后方洛阳,开始成为了曹丕的“萧何”。*注五甄后啊~~大名鼎鼎,都是因为曹植那篇洛神赋的原因,被后世好多文人骚客八卦的相当传奇。我早先没写完的洛神赋,本来是想写曹植的,可是我文学水平实在不高,半截就写不下去了。甄后是以前袁绍二儿子袁熙之妻,又美貌又贤惠,曹操破邺城的时候,被曹丕给先抢走了。那时的曹丕18岁,甄氏(没留下名字,甄宓是后世人瞎联系的)23岁,曹植不满13。曹植这个时候和之后一直都和甄后没有任何关系。甄氏嫁给曹丕,马上就生了一个儿子曹睿——其实这个八卦一下还是很有挖头的——三国志里记载曹睿年36死,做注的裴松之掰着指头算了半天,说,“魏武以建安九年(204)八月定邺,文帝始纳甄后,明帝应以十年(205)生,计至此年(240)正月,整三十四年耳。时改正朔,以故年十二月为今年正月,可强名三十五年,不得三十六也。”之乎者也了半天,裴松之也没敢多说,不过,因为史料不多,甄氏原来的老公袁熙也早就离开,这个事也就没多少人八卦。*注六关于这次曹丕到底是应该坐山观虎斗,还是应该落井下石,历来有很多争论。赞成插手的一方认为这是统一天下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算搞不定东吴,也能让他翻不过身;赞成袖手的一方认为,魏一旦插手,可能会引起蜀吴的再次联手,而连年征战的北方也经不起这个折腾,此时应该休养生息才对。我偏向袖手的一方,但很怀疑曹丕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可能是在犹豫到底什么时候去捡便宜才对。*注七西晋之后的五胡乱华,分别是匈奴、羯、氐、羌、鲜卑五个少数民族。石勒所属的羯族属于匈奴的一支,也有说属于羌族的,甚至还有说先世是小月氏的。匈奴自东汉初分为南、北部,北部已经消亡,而南部在向中原迁徙依附后,实力不断减弱。216年,南匈奴最后一位单于呼厨泉投靠曹操,被安置在邺城。曹操将南匈奴分为五个部落,分别散居在汾水涧水附近。其中左部的首领左贤王刘豹据太原兹氏(今山西汾阳东南),这位就是后来汉国开创者刘渊之父。氐、羌是流落在凉州陇西一带的少数民族,自东汉以来一直散居各地,屡次被当地的军阀利用做互相征战的炮灰。鲜卑族和乌丸同属东胡系统,西晋后的慕容氏和拓跋氏这个时候还没有发展起来,此时的主要部落是轲比能的鲜卑族,同时还有另两个相对较小部落,轲比能对魏的态度看形势而定,这个时候轲比能正想统一这三个鲜卑部落,所以与魏的关系尚且不错,曹丕登基时还遣使献马,受封为附义王。后面还会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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