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旬草—第一章﹒汉江秋—第十一节﹒ 无节竹

荀爽听完王援的陈述,似乎寻觅到了一丝线索。他一把从床上窜起,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迫不及待的向屋外走去。  也许是太过匆忙的缘故,刚出门荀爽就不小心碰倒了竖立在门口的一幅竹制鱼竿。  荀爽本想扶起这鱼竿就拔腿向前,可是他却迟疑了一下。因为在拿起这韧性十足的鱼竿的时候,他却感觉有些异样。因为有阵微风从鱼竿的侧圆面向外吹。这股风细小婆娑,吹得荀爽的手轻轻发痒。荀爽举起这鱼竿,又发现它比其他的鱼竿轻很多。这奇异的现象使荀爽不由自主地要把这鱼竿研究透彻。他垂直举起这轻巧的鱼竿,用左眼堵在这鱼竿下面的口。眼前的视野贯穿竹子的内壁。在顶处,已见晴的蓝天依稀可见。  顿时,荀爽感到这竹制鱼竿有些异样。  很明显,这鱼竿在制作的时候内部的竹节已经被打穿,可能是为了让鱼竿使起来更加轻巧。不过像这样的东西并不是常见之物,制作起来也未必容易。  猛然间,荀爽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幕。这一幕中,恰巧有这种鱼竿出现……    现在已是下午,那被阳光照得发紫的雾已不在,只剩下晴空万里。十几名弟子仍在把守着郢召日的房间。闷雾让人浮躁,烈阳让人沉沦。初秋仍缠绵着夏意,蝉在留恋似的叫着。声声蝉音让这十几人困得不能再站直。  正当他们的眼皮打起架来之时,荀爽的身影在上下眼皮之间出现……  “大人,您回来了。”  “各位,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丑时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正门闯入,开始和我们打起来。那人武功甚高,我们都不是对手呀!后来王大人和他单挑也不能打倒他,最后又有人赶来支援他才退去!”  “多谢,你们辛苦了。”说罢,荀爽走进大厅,又快步走进里面的卧室。  寝室中安然无恙,但是尸体已略微散发出一股臭味。荀爽走到尸体边,又开始滴水不漏的盘查。  过了许久,荀爽还是一无所获。  既然从尸体上已经得不到任何新的线索了,他就只得察看周围的情况。  这卧室狭小,一个酒桌、一个床、一个衣橱、两把凳子和许多码放在周围的书籍是这个卧室的全部组成部分。荀爽只得试图从这些地方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他打开衣橱,里面空空荡荡。  突然,一股怪怪的感觉涌上荀爽的心头。他回头望去,郢召日的尸体似乎有什么不对……  “荀兄,你回来了?”正当荀爽冥思苦想的时候,从屋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荀爽走出一看,原来是楚言出。他满脸焦急的样子,一看到荀爽又如大石落地般。  “荀兄,你今天上午去哪里了?我们还担心你呢!”  “多谢楚兄关心,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烦请楚兄与荆京日、云春申在这里聚一下,我要问些花。”  “莫非荀兄有什么眉目了?”  “问过便知。”   不久,众人聚齐于大厅之中,王援也赶到现场。众人摩挲踌躇,却又装出一份虚假的从容。  “荀兄,你果真找到杀人凶手了?!如果是这样,我第一个把他揪住浮法!”荆京日坚定地说道。  “其实呢,我也没有找到真兄,只是我有所收获。”荀爽瞭望三人的眼神,想从中勾出些什么。  “大人,你要真有所收获就赶快将出来吧!”王援在一旁急不可耐的说道。  “我叫各位来就是想问一下昨日未时过半的时候三位都在做什么。请三位依次道来。”  荀爽刚刚说完,荆京日就一口咬定:“昨天的那个时候我正在接引荀兄,你们都可以给我证明。”  “好,那二位呢?”荀爽点了点头,又问另外二人。  “我在那个时候正在学堂讲学,一步不离。你可以问问当时在场的弟子。”云春申答道。  正当荀爽要询问楚言出的时候,楚言出却也问道:“荀兄这样问,莫非行凶的时间从申时变成了未时过半?”  “正是。”  “为何?”  “想必各位也晓得了昨天晚上在这里发生的事件。昨夜凶手来到这里,与守护现场的人打斗起来。这是为了毁坏现场。但是凶手的莽撞却让我找到了一丝的线索——现场一定还有什么证据。于是我便搜索了一番。结果我真的发现了一些异样。”  “什么异样?”  “其实在昨天我就已经发现,死者的血迹中含有酒。”  “酒?”  “对,是造清。众所周知,造清酒以清澈而闻名,如果掺在血中,血自然会变得鲜红。如果滴在沾满血的尸体上,尸体的僵化速度也会变慢。这会使人产生错觉,导致人判断出的死亡时间比真正的死亡时间要晚。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尸体真正的死亡时间是在我所推断的半个时辰之前。也就是未时过半的时候。我想凶手大费周章的在死者身上留下数刀,使得死者满身鲜血,就是为了让血和酒尽量的融合。”  “既然如此,凶手行凶之后一定会满身是血,一定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说得没错,不过凶手用了个巧妙的调包计。”  “什么调包计?”  “让我把整个凶杀过程陈述一遍。其实凶手是先与郢召日喝酒,然后再突起一刀,杀死了郢召日。这致命的一刀就落在郢召日的脖子上。之后,他便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给刚刚死去的郢召日穿上。”  “等等,如果再穿岂不是郢师弟身上要有两件外衣?”  “大家一直认为郢召日一开始就穿着外衣,实际上是错的。试问如果一个人在房中嗜酒,怎么会连衣服都不脱?这不是很奇怪吗?其实在郢召日没有被杀死之前他的身上是没有外衣的,他的外衣放在了衣橱内。当凶手杀死了郢召日之后,凶手边连刺郢召日的身体,使外衣的破烂处与身体的伤口吻合,从而造成假象。之后他边把酒倒在满是鲜血的尸体上,用以掩盖死亡时间。最后,凶手穿上放在衣橱中的干净衣裳,边离开了郢召日的房间。如此一个计划十分周全,既保证了郢召日的死亡时间被扭曲,又做到了凶手能全身而退,简直近似滴水不漏。”  “不过这些都是推论,有何证据?”  “再周密的计划也有一点点的漏洞,而这一点点的漏洞却是致命的。而我却恰恰找到了这个微乎其微的漏洞。所以我给予大家的答案是——有!其实这只是个生活的细节,但是却能使凶手的计划露出了破绽。大家可以看一看郢召日身上外衣衣带的打结方式。”  说罢,众人走进卧室,仔细观察着用来系衣服的衣带。  “实际上,如果是本人系自己的衣带的话是和旁人给自己系衣带反着的。而郢召日的衣带正是旁人所系的方向。”荀爽言罢,众人开始研究起垂在衣前的衣带……  荀爽结束了他斩钉截铁般的分析后,楚言出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不过我在未时的时候和我的徒弟一起讨论《易经》一直到申时去接你。看来我也没有作案时间。”  猛然间,妄想寻求真凶的荀爽又再次心凉。因为纵使犯案时间被确定到未时到申时之间,这三人仍有看似铁钉入山的证据……凶手会是谁呢?难道还有什么其它的因素没有考虑进来?荀爽在疑惑之中恍惚,在思绪之中无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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