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旬草—第一章﹒汉江秋—第八节﹒危机起

那年轻人让开门的家丁来福在大门外守候着。接着,他便蹑手蹑脚的带着荀爽走进了大院……荀爽跟在那年轻人后面,走进了空无一人的院内。这院子被雾所笼罩,冷清寂静。摆在大院两旁的花盆里的植物全都枯黄而死。而在大院的正前方,矗立着一间大的正房,里面似乎还在传出阵阵的哀鸣。这气氛让人感到一种白色的恐惧……而此刻,仍有滴滴水痕顺着刻有“襄阳县尉府”、挂在正门上方的牌匾缓缓流下……  那年轻人把荀爽带到了偏方之中,恭敬的请荀爽坐在椅子上。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轻轻扣上门闩。最后,他又透过窗纸向外看了几眼,才转过头来。  这人在房门处徘徊之时,荀爽观察了一下这偏房。只见这房子灰尘盖地,以至于荀爽走进屋的脚印都清晰可见。窗纸也被风吹得千疮百孔,房梁上的蛛网也清晰可见,而烛台上也被黑黝黝的蜡所包裹。看来,这间房子至少有十天没有打扫过了……  荀爽不时感到奇怪,因为迄今为止在这幽静的太守府内,他只见到了两个人——那个门丁和那年轻人。这显然和普通官宦居所是不一样的。  正当荀爽琢磨着这些可以点的时候,那年轻人已走到荀爽的身前。  他用一种渴望而踌躇似的眼神盯着荀爽,一动不动。 荀爽更加不解,可是此时他也束手无策。他在无意间站了起来了,与这青年保持平行对视…… 突然,那年轻人双眼猛瞪,血丝涨起,片刻之后,他的眼中一片湿润:“大人!您……您来了!”他的话既带着如死里逃生般的欣喜,又带着一种放不下似的恐惧。 “兄台是哪位?怎么知道我是谁?”荀爽连忙问道。 “我……我……我是我父亲的三儿子……是父亲告诉我您要来的……”那人眼角的泪猛然落下,顺着脸庞滑下,一时间,他连说话的都逻辑不清了。 荀爽见毫无收获,便继续问道:“你父亲又是谁?” “我……我父亲是……襄阳县尉姜封……” “那你的父亲现在何处?我要马上见他。” “父亲……他……失踪了……” “啊?什么?!……怎么回事?!”  “……十天前的早上……父亲本应该去带领士兵巡查城镇,可是他的房间一直没有动静。后来我们把门撞开之后发现父亲已经不在了!其实那天晚上父亲的房里就传出过怪音,不过很快就没有了……于是我们便没太在意,可谁知道……唉……”  “那现场有什么痕迹吗?” “这……当时现场一片混乱,而且窗户也大敞。我们想一定是父亲被人给破窗而入劫走了!” “难道这几天你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这……这……唉……我们找了,不过一天后便作罢了!” “为什么?!” “这正是我们的危难之处呀!”  “有何为难之处?”  “就在第二天的晚上,我和母亲她们在正屋里商量对策的时候,忽然一个飞镖从窗外飞了进来,打在了墙上!我们一看,那飞镖尾部挂着一块木片!上面还写着字!” “写的什么字?” “上面写的是‘销毁现场 不得声张 不办必死’!我们想这十二个字明明是指父亲失踪这件事,所以我们就照办了……” “你们销毁了现场?!” “父亲虽然年迈,但是老当益壮,能拉得牛皮大弓百步穿杨!能把他轻易劫走的人……一定是高手!所以为了保住性命,我们便先销毁了现场,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再向县令称父亲年老多病,不能上岗。由于出了这种事,除了老家丁来福一人以外,其他的家丁奴仆全都相继离开了……现在我们家中只剩下我、来福和卧病在床的老母亲了……”  “那你们照做之后还有没有受到神秘字刻?”  “有!就在昨天晚上又有飞镖挂着木板戳到了正厅的墙上……上面写这‘继续保密’。”  “是这样……对了,你说你之所以认识我是因为你父亲向你提起过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也奇怪,在我父亲出事的前几天,他总是坐立不安的,似乎感觉到了有事情要发生。后来有一天他交给家丁一份竹简,说让他交给廷尉府正监荀爽。由于父亲就我们三个儿子,而且大哥和二哥都在北方的县里当官,所以他只把这事告诉了我……他还跟我说,一旦他出了什么事情,要尽可能找到那个叫荀爽的人,也就是大人您。他说那个荀爽回来的,他来的时候会身带一块弓形翠玉配,也就是大人腰间的那块。由此我便认出了大人……当时我也没在意,可是后来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我才注意到。但是由于凶手不让我们张扬,所以我便不敢找您只求您快点到来呀!”  那年轻人刚叙述完,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嗑声。  “噢……是家母又在难受了,失礼了大人,我要喂家母吃药了……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呀!只是如今您来了,凶手很有可能有了察觉……”  “我这就去县衙一趟,告诉县令这事,让他派兵来保护你们。” “多谢大人的大恩大德!我姜易感激不尽!”说罢,姜易一下跪在地上。 荀爽将他慢慢扶起,说道:“不必如此。姜老将军曾经立过不少战功,不说别的,光为姜老将军本人,我荀某也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二人言罢,荀爽走出偏房,此时雾仍未散去。他左手边的正房出,几声啼哭隐隐传来。那估计就是姜易母亲的声音了。那阵阵的哀鸣声充满了无限的悲伤,这让荀爽不得不很攥一下拳头…… 出了大门,荀爽骑上马,向雾里奔去…… 前方的襄阳县衙缓缓出现在荀爽的眼中……  荀爽下了马,走到县衙门口。大门处两面各站着五个官差。荀爽走上前去,一句“你是来干什么的?”朝他问来。  荀爽一言不发,举起那块正监令,直入县衙之中。  此时虽然已是上午,但是衙内仍异常清静。荀爽走进空荡荡的衙堂,只见衙堂之上,县令正在打着瞌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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