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远传》第二章之第四回——红与黄

第二章——驰骋河北第四回——红与黄  那道浅而宽的河流朝张辽逼近。他的心里忐忑不安。而这种心理又仿佛不是来自于这河流。  这时,前方传来清晰的马蹄声。那声音盖过河水的流淌声。  那声音浑厚而沉着。无数的烟从对岸扬起。  张辽那根命感的神经被一下触动。他下意识地举起了刀。  这时,停下已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一切都迫在眉睫,张辽只得跟着那种速度而行动。  前马蹄一次次的插入淤泥,又一次次的拔出。泥点溅起,飞快的排倒向后方。  张辽最后望了眼头顶上的天空。繁星像是点缀,而它们所衬托的,就是那天中永存的明月。  明月的形状就像他手中的凤尾长刀。一想到这里,张辽的心中猛烈的燃起了一团火。  那月亮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他的心,也要被那月亮所散发出的月光所揪走。  张辽忽然眼前一亮。他高扬起肩上的黄色披风,大吼一声,跃马迎水冲去。  马的前蹄和后蹄插进了河水。水被溅起,水滴杂乱无章的直入长空,又清逸的扶在了河水之上。  刀锋贴在那动荡的河面上,滑过一丝的痕迹。  波纹与波纹相互交融……  张辽的眼前,毫无水滴的痕迹。因为他飞快的速度不容水滴追上。  前方的马蹄声幽邃而犀利的逼近,张辽瞪直双眼,注视着前方的一切。  突然,前方溅起水波。无数盏高高的军旗冲破那水波。  那水声震天响。迸发起的水像道道水墙。  这时,张辽却放慢了速度。他勒起缰绳,马高扬起前蹄,片刻之后插入水中,泛起两缕水花。  他收回了手中的凤尾长刀……  前方的水花渐渐变低,一把把刀剑取而代之。那黄色的战甲和盔胄是那样的鲜明。即使是黑天也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张辽的心越跳越快。那贴在水面上的凤尾刀一颤一颤。细小的波纹层层叠叠,此起彼伏。一双双马蹄从水中抬起,进而落下。一面面蒋字军旗迎着微风飘扬。张辽身后,手持抢矛戈戟的黄甲骑兵也渐渐停了下来,紧凑的排成队列。河水缓慢流淌,被无数只马腿挡住。一滴滴的河水和汗从骑兵的甲胄和兵器上边流下。那滴滴液体在边缘处停留片刻,越积越大,终于落下……静了片刻,对面走过来一个为首的将军。他手持看似沉重的大斧,身着厚重宽阔的铜甲。在马背上颠着,铜甲声声作响。他微抬着头,高傲的表情让人难受。张辽感到心跳得飞快,让他喘不过气。他感到浑身的肌肉也跟着抽动。一股力量从脚尖直达手掌……“将军是哪位?”那人斜着头问张辽。张辽停顿了一下。他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将士那沉着的目光,对答道:“特奉主公之命前来支援蒋奇将军。”“哦?”蒋奇打量了一下四周。他怀疑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感。他扫视了两周,别有用心的观察着一切。“不对!”突然,他大声说道,“既然你是来支援,为何迎面而来?”“这……”张辽沉默无语。他手中的凤尾长刀点起鳞波,又被那水流所融并。“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蒋奇气势汹汹的逼问道。张辽的脸被阴影所占据,他一声不吭。蒋奇又一次嚣张的厉声逼问。那声音就像是重锤,重重的向张辽身后的士兵敲击着。他们开始显得忐忑不安。蒋奇用像是要发出最后警告的语气高声叫道:“快说!”话音未落,只见满脸阴森的张辽突然大吼一声。那声音盖过蒋奇的逼问声。刹那间,人们两边的人们眼前一花。只感觉一个耀眼的光芒如风般短促的闪现。蒋奇一惊。只见张辽手中那静止许久的长刀从水中微微滑过。一条细而窄的纹理显现出来。那纹理是那样的清晰。一滴水打在蒋奇的脸庞上,感觉是那样的虚幻朦胧。滴滴血珠倾泻而出,溅在那尚未被水流所溶解细长水纹旁边。无助的呻吟声来得是那样的迟缓。水纹已模糊,那声音才姗姗来迟。血迹落入水中,与水融合。无数双眼睛在各个角度凝视着。就在刹那之前,蒋奇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而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却那样的模糊。他最后一刻的模样是那样的复杂——既保留着骄傲的神情,又透出还来不及变换的惊讶表情……众人惊恐,惟有张辽安然自若。他踏过蒋奇在水中浸泡着的尸首,毫不犹豫的舞起长刀……无数血肉横飞,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永保不死。张辽停不下来手中弑杀过无数生命的刀……他身后的士兵也高举起长枪,随着张辽前进。蒋奇的部队慌乱不堪,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兵刃,他们束手无策。张辽一把夺过那高大的蒋字黄旗。让那旌旗耸入长空,迎风飞扬。虽然两方都身着黄甲,甚至流淌在他们脚下的河也是暗黄。可是一片片的红色正充斥着那暗黄。血是红的,肉是红的,河水也渐渐被染红……张辽代领着他的队伍像尖刀般贯穿敌军,敌军被一下子得七零八落。他从人群中冲出,后面跟着百余名英勇的将士。一下子,海阔天空。一面巨大的屏幕显现在张辽的面前,上面印着数不胜数的繁星,让人想去追寻。冲出黄河,越过滩涂,张辽又扬起马鞭,飞奔追月。他盔甲上沾满的血迹被那风所吹干。那面蒋字旗被风屡得舒展开来。无数双马蹄随着张辽的足迹前进……穿过草坪,进入森林。两旁的事物飞快地向后倒去。侧面看去,一切东西都已化作条条细线。那线笔直的排列,互相平行。前方黄色的火光若隐若现。一个个望楼和哨塔渐渐高于树木。张辽正向一个军营奔去……“什么声音?”哨塔上,一个守卫着大门的袁军士兵疑问道。只见百仗外的树林里,层层黄土冲地起,只只乌鹊迎天飞。这时,一个骑马的将军从林中跃马而出。他手持凤尾刀,手中赫然举着的大旗与身上所穿的黄色战甲甚是匹配。远远望去,那飘扬的旗帜上的“蒋”字让人一目了然。“哦?是蒋将军!”那士兵毫不犹豫地说道,“快开营门!” 说罢,两扇木制的大门被十几名士兵麻利的拉开。那将军奔过营前的空地。他的后边,一片黄土咆哮着。马蹄踏进大门,士兵在两旁张望着。那将军看也不看两旁的士兵一眼,只是抬头远望。他那厚重的头盔遮住他半边脸,显得很是神秘。后面,千余名骑兵手握着长枪利戟,也是那样利索的穿过大门,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他们闪着谨慎的眼光,让人感觉别扭得很……大营内,秩序井然。这里异常的肃静。除了火把的燃烧声还有风声外,其他的杂音半点没有。一种潜移默化的心情不断地涌上张辽的心头。他总是想让马蹄与地面的击打声变得最小。因为在他身旁的人是与他敌对的。虽然他们共穿着黄甲……那大门消失在了他的身后。张辽不敢回头,而且每当回头看看的念头出现的时候,那僵硬的脖子总是让他的这一想法破灭。周围的事物让他紧张,因为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包围了。这里的一切都是被一片淡黄所笼罩着。就连那本该褐色的土地,也被火把上冉冉燃烧着、泛着淡淡黄色的火苗所烘托得昏黄…… 那代表着袁氏望族、河北之主的淡黄色,让张辽不知所措。他在这摆设凌乱的军营中四处穿行着…… 他在不停的伺机寻找着什么。也许那肆虐的红色会映红这里的天空,浸透这里的土地,融通这里的山河。然而这红色和黄色哪方会胜,也许就决定在今晚。 红色是血。刚才在黄河之上,血已映红了混浊暗黄的河水。 黄色是火。就在这军营里,无数黄色的火苗幽幽摆荡着。然而火也会是红色,因为当火变得更热的时候,它会由黄变红。所以说对火的衡量方面,红比黄要强。  张辽望了望手持的黄色大旗。那旗子迎风舒展,上下翻飞。  也许这旗子马上就会被火吞噬。因为那旗子是能承载着火种的东西。  两旁的军账纷纷排倒向后,也许这也会被火所吞噬,因为他是火的传接物……  这时,张辽停了下来。  他停在了麻密军营中的一片空地上。眼前,一杆高高的木杆竖在地上。迎空直入天顶,一面高傲又威严的大旗迎风摆动。也许风带动着它,又也许是它在带动着风。眼前,一个更为威严的大账矗立在地上。可那威严无比的大帐中,在不断透出一些不协调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琴,又好像是笙。隐约中,又能听见几声钟锣在缓缓敲打……那声音是无比的悠闲、轻佻、婉转悠扬。可是在一个军营里,这声音又显得那么轻薄、放荡。看来军营中的将领军官们还在作乐。他们小视了曹军的能耐。想必他们肯定不知道,就在他们在安逸的享受着觞中的美酒,遥望着舞女飘飘欲飞的锦绣时,他们的敌人竟会与他们仅有一门之隔。张辽蠢蠢欲动,他的手心发痒。这可是天赐的良机!身后,与他同行的士兵镇静地站着。他们与张辽一样,跃跃欲试的张望四周。张辽徘徊了片刻,他胯下马匹的喘气声粗而频繁。“杀!”突然,一个口令似的声音响彻长空。张辽挥起手中的黄旗,将它侵入火盆中。顿时,那火盆中的火蔓延到了黄旗上。那火的颜色仿佛变了,变得发红,更加的猛烈……一时间,这被林木所环抱的军营沸腾了起来。火那红色的本质迸发出来。它吞噬了黄边的营帐,消磨了光秃的黄土,燃烧了枯黄的粮草,照亮了璀璨的星辰……大账里持续不断的音乐声不再婉转,岗哨们朦胧的睡眼永远模糊。血和火——红色的载体,在粮仓中肆虐……乌巢不再乌黄,满巢的粮草不复存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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