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评水浒人物:病尉迟孙立

水浒一百零八人啸聚山林,不花钱、不劳作,不置产业,照样可以穿好的、吃好的,相信作者是带着羡慕心情写书的。但按我们现在的眼光看来,这一百零八人除了部分只知道傻吃傻喝的人外,大多数人身上具有悲剧色彩,起码是因为自身某些方面存在缺陷,在人生中走过一段弯路。孙立是琼州人,军官子弟。书中没交代他的师兄弟栾廷玉是何方人氏,既然他们二人是同门,栾廷玉也应该是海南岛人。两人一个枪里夹鞭,一个枪里套锤,从路数看果然是同一师父教出来的。他们的门派应该叫南海派,容易让人想起金庸书上的南海鳄神岳老三^_^。孙立上山前的人生道路中规中矩,部队换防,调到了位于胶东半岛的登州当提辖官,负责缉捕海盗,打击海上走私的工作。他生长的琼州也四周环海,他干这个工作应该是轻车就熟的。孙立的师兄弟栾廷玉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他本人也一表人材,“淡黄面皮,络腮胡须,八尺以上身材”,长相象秦叔宝,又拿着尉迟敬德的家伙,身兼了两位门神的优点,登州的海盗见了他基本上是“望风而降”。孙立的薪水不见得有多高,但生活却很安定,每天出入都“骑着马,十数个军汉跟着”,比那个和他同样官职却住单身宿舍的鲁达强多了。孙立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对身外的事情一般懒得搭理。他把自己的内人乐大娘子保养得美丽斯文,却任由嫡亲兄弟孙新和面恶腰粗的母大虫顾大嫂生活在一起。他的职责是收拾海盗,对其他为害社会的盗伙却视而不见。他弟弟一家在他眼皮底下和山寇打得火热,他知道了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孙立不爱管别人的事,人家有事却找上了他。他外表威武,武艺也不错,就是没什么主意,耳根子软,禁不住人劝。家里拐了几道弯的亲戚犯了事,一群不知王法的男女跳着脚儿的要去劫牢,还威胁把他牵扯进去。在大伙连哄带劝下,孙立脑子一片糨糊,也没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就真的辞了官不做,去干这没出豁的事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拉家带口、洗劫财物去当山大王的事都做出来了,再被人利用去骗骗朋友,想必不会令他更感为难。水泊的最后排名,除了社会地位和业务能力外,作者也考虑到了道德的因素。孙立这位 “宣和三十六人”中排名第九的好汉,在水浒里被挤出了天罡阵容。被他从牢里救出来的两个猎户兄弟,虽然在天罡中忝陪末座,但人家正头领的身份却是实实在在的。至于孙立的同门栾廷玉,没有选择走仕途道路,而是凭着自身的本事,先下海了,投到乡镇私营企业谋求发展,按我们现今的看法,应该说观念上是走在前面了。但他供职的这家私营单位离强大的竞争对手太近,是个高危职业,最终仍不免一死,这师兄弟二人的命运同样令人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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