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三国(引子 下)

我跳了。从九楼。当我的脚离开阳台的时候,面前赫然出现了一生最大的未知,一个我的脸从未朝向过的奇异风景————死。人自出生的一瞬就开始走向“死”,但没谁愿意自己的脸一直面对着死亡——人脸总是面向“生”的——所以人的一生就是在倒退着,眼前看到的都是过去,背朝着未来。而未来——那些未发生的“生”则是由过去已发生的“生”推演出来的,是虚妄的靠不住的亲身经历前从不愿意回头去看的——因为不想在看到“真未来”时一并看到死。此刻,这个未知像宇宙一样大,像银河一样灿烂。不不,半空并没突然出现时空隧道把我卷走……以前从电视里看人跳伞,翻跟头拉手围成圈又散开好象永远落不到地上;电影里的人从高出掉下去也往往有足够的时间作出经由对肌肉的复杂操而作产生的悲壮表情,又或者一声长鸣,脚在空中蹬好几步身体换好几种姿势——实际跳楼只是瞬间的事儿——脸被强烈的气流撕扯得扭曲,还没决定是否大叫或者稍微变换一下下落角度甚至不及后悔便已经落地了——完全无从谈起潇洒地欣赏风景或者把一生的经典镜头再过遍电影。除非你跳楼,否则终此一生也无法感受如此之短的瞬间。我在空中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用脚趾紧紧勾着拖鞋不让它们飞走。最先着地的是鼻尖,但我感到最先粉碎的东西是眼睛。一片黑与暗红——主要是黑,暗红只是些时隐时现的短线。接着脑门那块头盖骨粉碎成细渣,从而鲜嫩的脑浆和水泥地上的灰尘混在了一起——这种被玷污只是极短暂的,随后脑浆们便迅速四散溅开——我感到自己好象被分裂成了好几个人,每股脑浆都是一个我,向不同的方向飞去,同时彼此都能看到对方——这种感觉太奇妙了。那后来,我又是怎么到的三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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