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卷一 争霸中原 第六章 风云际会(四)

《三国志》卷一 争霸中原 第六章 风云际会(四)文/碧血汗青吕布人一动不动,只是双腿一夹再一提马缰,那赤兔马“突”一下毫无征兆地打横跃开了六尺有余,避开了张飞那一矛。张飞见状也单手猛一勒马缰,胯下黑色战马嘶叫一声人立起来,他再将马缰一拽,那马在空中一转向,直朝吕布那面踏下,张飞人在马上立了起来,据高临下将蛇矛一抖,把那杆丈八蛇矛前半截抖成犹如软物一般,炸出一个四尺见方的枪花向吕布当头罩下。吕布人依然不动,又是一提马缰,但见赤兔马突然一矮,后腿近乎半跪在地上,前腿猛一蹬地,以后腿为轴忽地旋了半圈,人马整个掉了个头,接着后腿一撑地面窜了出去,张飞的这一矛又刺了一个空。张飞连续两下攻击落空,勃然大怒,暴雷似也的大吼一声,勒转马缰,丈八蛇矛大开大阖,一阵嗡嗡声中竟然将地上的砂石也激荡得飞扬起来,再次向吕布冲了过去。吕布端坐马上不动,看着张飞的矛势心里暗忖,这次他已然出了全力,这一矛避是避不开了,当下脸一沉也大喝一声,在马上猛地立起身纵马向张飞迎去。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两人错马而过拉开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两人脸上俱都闪过一丝红色,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适才张飞那一矛是运起了十成劲力,直欲取吕布性命。而吕布也是全力迎上,硬碰硬地想让张飞知难而退,所以全无花巧可讨。一招拼下来,吕布已知张飞也是天生一身神力,与前次在濮阳对上的中原步战第一高手“恶来”典韦相比,虽然略有不及却也相差无几,但矛法老辣沉狠,比之典韦纯走刚猛路子的戟法多了几分阴柔,是以刚柔并济,比典韦的双戟更难应付。而张飞一矛杀去,却为吕布当面迎来以腰间佩剑生生地硬架住后,随即一柄剑好象毒蛇一样闪电般地沿矛柄缠削上来,此时张飞矛势未尽,也不转向继续直冲吕布当心扎去,同时声如雷震大吼了一声“开!”双手一震,想依峙自己一身神力震开吕布佩剑,那知道吕布的佩剑只是一晃,却并未被震开,依旧蜿蜒而上直削自己的手腕。张飞突然将矛头掉转,吕布佩剑的缠削顿时落空,随后那支丈八长矛的尾篡猛地扫向吕布胸口,吕布在马上一仰身后背紧贴马臀,张飞的矛柄“呜”地一声从吕布身体上方扫了过去,两人座下马这一瞬间已对冲而过,霎时奔出了一段距离。张飞知道与吕布的这几下相较,看上去自己似乎略略占了上风,其实比吕布要稍逊一筹。自己前两下攻击,都为他仅只操控座下赤兔马转圜腾挪就避了过去,虽然赤兔马神骏天下尽知,但吕布那一手控马术亦是过绝于人。自己天生神力,最后那一下更是出了十成劲力。吕布用腰间佩剑硬接硬架,佩剑竟然未被震开,还反以绵柔劲力将佩剑运得迅捷犹如灵蛇般地与自己以攻对攻,自己于是再运劲猛震试图磕开他的佩剑,却仍然未能把他佩剑磕开,所以只好掉转蛇矛,打消了攻势来化解吕布对自己的攻击。而最后那一下矛柄横扫,自己也情知对吕布并无太大威胁,只是顺手借势多攻了一招,好斗个势均力敌而已。闻听吕布最善用的是戟,现在他用的只是佩剑,剑并非是其称手兵器,再者说马上交手兵器短便先已吃了一分亏,是以吕布如若用戟当更是厉害。照此看这吕布号称天下第一猛将,实非幸得。两人在交手的同时也确定了另一件事情,那便是对方定然与自己同出一门,虽然招式并不相同,但是运劲的法门和杀法的神髓却是如出一辙,决计都是“大宗师”王越所授无疑。此刻张辽已策马奔了上来,将画戟交到了吕布手中后,去没有回去,停在了吕布身边。吕布也不理会张辽,手擎画戟长叹一声:“张将军,恩师自小悉心栽培于我,对我恩同再造,八年前那次天子殿前的比试,恩师要我全力出手,是以我一时失手误伤了恩师,因此吕布至今难以释怀,愧疚于心。只是要说吕布忤逆师尊却是决计没有,张将军莫非误会了?张将军与我恩师有何关系,我恩师他老人家现下身在何处,还望张将军对吕布明示。”张飞恨恨地瞪着吕布:“还好意思叫恩师!那个是你恩师!若不是你,师尊他老人家焉能挨这许多苦,又怎会如此结果!吕布,废话少说,来!只是我与你两人再战一场,俺张飞定要替师尊宰了你这个忤逆之徒!”说完,策马回到阵前一招手,顿时下邳城上和张飞军前又响起了第二轮隆隆战鼓声。张辽在一边暗忖:怎地此人如此鲁莽,也不问来由我们这几千人马来徐州做什么,便要开战。转念又想,那张飞说吕布忤逆师尊,却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莫非他与吕布同出一师不成?不过看二人的的打法,骨子里倒确实有九分相似。他看着吕布,意思是要吕布示下如何处置。吕布皱了皱眉头正待说话,突然远处一骑马急驰而来,一面跑一面大喊:“益德且慢!刘使君到了!”待奔到近前的时候,远处已现出了大队人马缓缓地向下邳移动过来,旗帜林立,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的旗号正是“徐州牧 刘”。张飞回头看时,那人已来到面前,却是陈登,当下问道:“元龙!主公来这里做什么?且待俺先宰了这个吕布,再去见主公不迟。”陈登用身体掩住了摆了摆手,做了个手势示意张飞先走,接着大声道:“吕将军先时已然有书信与刘使君,欲前来徐州助我等共抗袁术,刘使君接到书信即刻上路前来下邳,因着人来告知那时间上亦是相差无几,是以未先说与翼德知道。翼德现下可去刘使君处问个清楚。”张飞见了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狠狠一提蛇矛策马去了。陈登说罢一转身对着吕布一揖:“在下徐州典农校尉陈登先见过奋武将军,因为此事来得突然,张将军是以未能事先知道来龙去脉,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徐州牧刘玄德刘使君自出徐州亲迎将军,现下就在不远处,还请将军稍候。”吕布亦还了一礼,与陈登寒暄了几句,不多时,张飞与那一大队人马便来到了近前。但见居中一人衣服光鲜,姿态极是雍容,大约三十来岁年纪,远远地便下了马,快步迎向吕布。吕布见他一下马,他身边十余官吏打扮的人也一齐下了马,便猜想此人当是现今的徐州牧刘备刘玄德,遂也下马卸了凤翅盔迎将上去,那人到了近前抢先深深一躬道:“是吕奋武么,徐州牧刘备迎迓不及,以至鄙州军马得罪将军,深感惭愧,还望将军莫怪。备仰慕将军久矣,今日得见将军,当真如沐春风,昔日董卓作乱,破坏王室,祸害三辅,备等举兵关东,未能屠裂董卓,而将军一日奋起神威,覆手间就诛灭其党,枭其头首,保全大汉社稷,委实是声动九州。徐州乃弹丸之地,豪强环视,今幸得将军愿前来襄助,想备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将军之助,此实乃备之幸百姓之福也。”吕布听了慌忙还礼道:“玄德公过奖了!吕布焉能当此誉词。我与使君同为边地之人,布在长安见关东诸君起兵欲诛董卓,遂杀此作乱魁首,然自长安东出以来,关东诸将却无有容布之人,反皆欲图谋布,唯刘使君气度恢弘,独愿覆荫吕布一干人等,吕布再无复他言,惟有以助使君抗衡天下为报!”一来一往的言语间,似是显得二人初次相见甚欢,当下又各自引见了双方的部众,刘备以吕布新到是客,当尽地主之谊,遂请吕布、陈宫等进下邳城欢宴。再说那张飞独自回城后,便气呼呼地直奔府中称病闭门不出,简雍去唤时,却着他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刘备听后哈哈一笑,也就不再提起此事。待得第二日吕布又要回礼,遂在城外营中宴请刘备、陈登、糜竺、简雍等人,如此徐州官吏和吕布部众俱都欢饮三日方罢。三日后,刘备着以后由下邳供给吕布军马一应粮草所需,吕布与一干人马遂开拔前往小沛屯驻。小沛城城中最大的一处宅邸,原本是曹豹的祖产,数日前在下邳由曹豹送与吕布做了他的住处。吕布身着一件白色云纹锦袍,背着双手仰头在大厅里踱来踱去,夕阳从大开的厅门和雕花窗格里射进来,在地上铺满了拉长走形的金色的窗格花样,吕布魁梧的身影也变得细长地拖在身后跟随着他移动,他的身体一圈轮廓线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刺眼的光亮,好象他的人在发光似的。大厅两边的木榻上分别踞坐着陈宫、高顺、张辽三人,全都一声不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走动的身影。吕布踱了一会,低头叹息了一声道:“原来……我恩师尚在人间,而且还收了张翼德做徒弟,唉,确实是意想不到。”他转身到居中的榻上坐下,将腰间的佩剑横在膝上把玩着,低着头眼睛似乎很专注地看着剑,但是又好象并没有在看,只是目光聚焦在了剑上,心神却溶进了他那低沉飘忽,犹如从远处传来不知道飘荡了多少年的话语声里:“中平五年,黄巾纷起,天下大乱。冬十月,有术士称京师当有兵祸,两宫流血,于是先孝灵皇帝大发天下四方之兵,讲武京师平乐观下,起大坛,上建高十丈之华盖十二重,坛东北筑小坛,上有九重华盖,高九丈,周围列步骑四万人,结营为阵。甲子日孝灵皇帝亲自被甲乘马,称“无上将军”,驻大华盖下,何进大将军驻小华盖下,孝灵皇帝自出临军绕阵三周后,以兵授大将军镇压天下。当日还有虎贲演武,我恩师与我各带一队对阵而列,于孝灵皇帝所在的大坛下演阵献武,那是我头一次见到皇上,一时心血激荡,于是在与我恩师对阵交手的时候,全力出手,只想显示自己生平所学,可恨我竟然失手误中恩师前胸,伤了恩师,第二日我恩师留了封书信,说我已尽得他一身所学,技艺大成,所以他已然带着我另一个师弟史阿一起出去云游天下,然自此就不知其所终。此事我一直愧疚于心,是以没对外人说过,那知道今时居然会在徐州又见到了恩师教授的徒弟,将此事又提了起来,只是那张翼德竟然说我忤逆师尊,难道恩师他……也是这样看待我吕布不成?”陈宫等三人互相看了看,又看着吕布,谁也没出声。过了一会陈宫见没人说话,才轻声道:“将军的师尊是?……也许……尊师已经故去了?”吕布好象什么也没有听见,神态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继续在把玩着那柄佩剑。半晌过去了,吕布还是那个样子,陈宫、高顺和张辽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吕布在那想些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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