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画,梦之碑

  在碧游宫的盛会上,我是要献上一幅画的。这代表了我经年的努力。可我到哪里去寻我的画中人呢?  穿破层层云霭,我望见公瑾正站在长江边的南屏。他远远望着整个江南大地,眼里深厚的情意,任谁也是忽视不了的。我唤一声“周郎”,他便回转头来,对我一笑。  啊!此刻站在江边的他,不正是我最好的题材么?  于是我请他再站好,如适才一般,莫要走远。公瑾又笑了:  “你可以放心。我就站在这里,永世守护着江南,绝对不会离开。”  我仔细的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每一次他心中为这片广袤大地产生的律动。我不停地工作,心中为创作的热情充满。我要好好把此刻的他描绘出来,那一定,一定是盛会上最受瞩目的身影。  我不知自己画了多少笔,重新绘了多少画稿,我只觉得每一次都会让我向他承载着江山和天下的心靠近一点,可我始终无法在画纸上将他完全地表现出来,我没法将他完全看清。不管我怎样努力,终是不能将这画像完成。在最后一刻,我望着公瑾一直守望着的身姿,忽然间心中一片明澈:  永远也没有人能将他完全看清啊。我所看到的,就是他对我的全部了。这张不能完成的画像,绘出来的笔墨,此时已正是刚好。  我大喜。我捧着终于完成的画稿跑过去,想让公瑾看看。可是他依然那样从容的站着,俯视着、眺望着,微蹙的双眉是他的深思,紧抿的嘴角是他的寂寞,他的容貌如是剑锋雕琢出来的,又经流水将之荡涤得这般柔和,他虽忧悒,可他对江南大地的深爱之情让他双眸中充盈着温暖的笑意。他誓约永远守护着江南,那守望的姿态早已凝固。  ——站得太久,他已化为一尊石像。  我翻开史册,方知早已经过了一千八百个寒暑。  我大哭起来,可公瑾依然温和的笑着。我想拥住他,可在我手指触碰到他的一刻,凝固的身形化成了飞散的尘埃,化入风中,化入雨中,溶进了他深爱的土地。  一瞬间,一千八百年的时光云开雾散。山青青,草木也青青。头顶依旧是光风霁月,可是没有了周郎。我扑倒在地上,却猛然发现,泪水滴入的泥土中,粲然的,正开出一朵幽香冠绝的明兰。  这是某日的一个梦,真实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醒来后写成文字,就是上面的胡言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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