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游记(三)(未修订版)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绫绡阁前,突然一头猪忽忽的从阁中冲出,项上用白绢挽了个蝴蝶结,拱翻了七八个菠萝一匹马,转过街角就不见了,两人心中疑惑,却听见一个声音道:"俺是新城联盟绫绡阁店间小卫小罐是也!欢迎光临。"原来是个坐台伙计,见有人到此,随口吆喝。漂漂看时,但见阁中只有伙计没有丫头,只有女客不见先生,正暗暗奇怪,那一众女客见了将军,屈膝问安,又看到将军脸上脚印,便用袖口遮了脸,不住窃笑,将军亦暗自得意,却见内屋里转出一个人来,头戴金冠,身披黄袍,口中衔笛,走到近前,认得肥将军,叉手行礼,寒暄过后,让进里屋。两人说起遇鬼之事,那衔笛取了店中布匹比照,果然有一匹相似,于是查阅帐本,却见少了前面几页,之后更无记载,心下惶惑,衔笛道:“此事非同小可,干系城中百姓性命,望将军早日破解此案,我亦当盘查店中人伴,以告将军。”两人辞出,却见城中人人行色匆匆,问过几人皆曰城中闹鬼。漂漂心中疑惑。看看日正当午,两人找家酒店休息,那方天花鸡闻到酒香悠悠醒了,又啄了一杯,四处探看,想是要寻个隐蔽处所,东游西晃,转到里厢去了。于是两人推杯把盏,吃了一顿,店中客人来来往往渐渐散去,伙计知那将军不付钱,取了一坛酒放在一边,都回屋午睡去了。那肥将取出葫芦灌满酒,又抱起酒坛,早把一坛酒喝去了大半,道:“此酒甚好,只是微酸。”言罢扑倒在桌上。漂漂心道:将军想是醉了,我且寻了那鸡一并送他回去。又想:那鸡对我甚是不忿,见了我必定要跑,我当悄悄捉它。于是潜进里厢,却是个堆杂物的所在,酒坛布袋,藤筐篓匾码了半间,仿佛一触即倒,直堆到门口,漂漂悄悄寻时,那鸡就在拐角处酣睡,漂漂捉了鸡,正待回时,见内里还有一间小室,遮了块长大的门帘。却听见门里似有人言,漂漂微微掀起门帘,见里面摆开一桌酒席,坐着两人都在窃笑,却不认识。只听一人说:“不知可有味道?”另一人道:“无色无嗅,只是微酸,待那两人尽皆晕倒,我等便成就大功一件。”原先一人道:“只要不出人命就好。”另一人道:“我家主人亦是此意,只要他们睡过今天晚上,便可高枕无忧。”原先一人道:“只可惜了我那一坛酒。”另一人道:“掌柜的不必忧心,我这还有解药,”拿出一个香料袋模样的小囊,“把它倒在酒里便可解去。”两人又是一阵窃笑。漂漂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漂漂捉了鸡,从那杂物堆里找了两个香料囊,一根大辣椒,一个小瓦罐,闪到厢房外。把那辣椒严严实实的塞到鸡嘴里,一手抓牢了鸡,一手拔它尾巴上的长毛,堪堪拔尽,那鸡吃痛醒了,见到又是漂漂,挣扎着就想跑,漂漂收拾了鸡毛,把个香料囊套在它头上,把它对准那堆杂物,砸了瓦罐,听得屋里两人奔出来看时,放了那鸡,只听乒乒乓乓一阵响,漂漂冲进厢房,见一人歪在地上晕了,掌柜的头上卡着个酒坛拔不出来,正在乱撞,那鸡也晕了,漂漂换了那人的药囊拎着鸡跑到餐桌旁,取掉鸡头上的香料袋,把鸡搁到将军脚边,又听见店里伙计呼喊,就扒在桌上装睡,偷眼看时,见那些个伙计都在忙着清理杂物,拔那酒坛,就把鸡毛塞到将军手里,又倒了点解药给他灌了,假装睡着。不多时,肥将军醒来,漂漂听到动静,也假装睡醒,见那将军先是望着鸡毛发呆,接着伸开大手在脸上摸了几圈,恍然大悟,道:“我刚才梦中与人争执……”两人离了酒家,却见路边站着一人,老生模样,背个竹篓,篓上插一竹竿,挑着一面幌子,原来是个算命先生,那人见有来人,乃道:“我即随风化去,难觅只言片语,二位先生可是要去捉拿女鬼?”肥将军道:“你如何知之?”算命的道:“给我一百块钱先。”将军给他,算命的道:"离此城不远有座山坡,乱草丛生,人皆以为是荒岗,我却知道那是座千年古墓。"将军道:“愿闻其详。”算命的道:“两百块钱。”将军给他,算命的道:“那古墓乃是蜀汉先主刘备之墓,本来刘备是要埋在里面的,可是刘备在白帝城嗝屁了,这里就成了刘禅的墓,但刘禅被晋国捋了去了,这里就成了刘禅儿子的墓,但是……”肥将军道:“到底是谁的墓?”算命的道:“五百块钱!”将军给他,算命的道:“这墓里住的是谁呢?我也不知道。”说罢一溜烟跑了。两人决定姑且去探一探那古墓,于是把那方天花鸡送回降武堂,取了火折,包了只熟鹅,上路去了。到了那荒岗,天色已晚,四下里静谧无人,漂漂认得这便是昨日遇到掺和大王的地方,不知那几人现在何处。两人转了一圈,见岗边林子里起了座新坟,两人上前看时,肥将军一脚踩空,摔了一跤,原来在那乱草荫蔽处隐隐藏着一个洞,洞口不大,洞里靠边还有一洞,只够一人出入,肥将军道:“我身体肥胖,恐进不得此洞,烦劳先生一探。”时天已大黑,风吹那山林忽忽的响,似是幽怨凄惨的哭声,浓云蔽月,那树影中仿佛隐藏着无数的暗鬼,将军喝起酒来壮胆,漂漂燃了个火把躬身入洞。那洞斜斜向下,且四壁湿滑,还是刚挖出来的,漂漂慢慢走进,走了十来步,突然一阵冷风从背后吹来,吹灭了火把,漂漂惊起一身寒意,唤一声不好,却不闻回应,回头看时,却有一物,忽隆隆仿佛是个人头,飞溅出一些液体,从身边滚下落入洞中。漂漂转身正要出去,却听得身后洞里哎呀一声喊,掏出火折看时,隐约是个人形。那人大叫:“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小的实不知神仙住在此处,小的要是知道,就是借给小的天大的胆子,小的也不敢打扰神仙清修。"漂漂道:“你是何人?”那人道:“神仙饶命啊!小的本姓乔,人称撬椁捞,是不良城人士,小的家中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个月大的婴孩,全靠小的一人养活,求神仙千万开恩放小的一马,小的来生愿变成一只狗,给神仙看家护院。”漂漂道:“且拿火把给我来。”心下梢定。那人拾了火把递给漂漂,漂漂点燃看时,只见那人一身黑衣,脑袋上一个大包,身边一担土,肥将军的葫芦横在一旁,早已空了。漂漂道:“我不是神仙,我也是不良城人士,咱两原是同乡。”那人道:“您果真不是神仙?”漂漂道:“我听人说阁下有乱世之才,却为何在此挖洞?”那人道:“我有考古的癖好,专爱寻些隔世古物供今人玩赏,别人觅得古玩,也常找我查考估价,只是我学业不精,不时出些差错,人家故此称呼。”漂漂道:“此处也是古墓?”撬椁捞道:“我昨日遇到一个算命的,他跟我说此处有宝,我挖了一天,没发现有啥东东,想是他弄的玄虚,却骗了我八百块钱。”漂漂想起肥将军还在洞外,不知遇到何事,又觉腹中饥饿,于是拿了葫芦,和撬椁捞一齐出来,只见肥将军躺在洞口鼾声大作,一个野人赤身裸体,只在腰间围了圈树叶,坐在一边,正在吃烧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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